垂柳踉踉蹌蹌退入大廳,一邊慌手慌腳地摘下掛在牆上的一支手弩,一邊急切嚷道:「別吃了,抄傢伙,外面來了一群土匪。」
正端著碗,吃得唏哩呼嚕的孩子們立即離開座位,有人去拿手弩,有人尋找石頭,有人趴在窗口,拉開彈弓
垂柳端著手弩,沖入雨幕中,聲嘶力竭地吼道:「離開,這裡沒食物,我們都有武器,這不是你們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
十歲的瘦弱小姑娘,此時的身形卻比巨人更高大。
「轟隆!」雷聲隆隆,院子裡不停閃爍亮白的電光,丹妮看到七八騎鎧甲武士,戴著黑色兜帽,雨水淅瀝瀝順著他們咧出獰笑的下巴滑落。
有人提著一把泛著銀藍光芒的斧頭,有人舉著出鞘烏黑彎刀,剩下的都長劍出鞘,劍刃雪亮,所有人都身穿全套鎖甲和板甲。
武器與鎧甲皆寒光閃閃,屬於最精良的裝備——這是一群實力強大的悍匪。
領頭一個戴著狗頭盔的男子對著垂柳惡狠狠道:「你敢射,我就把那隻箭塞進你洞裡,拿它狠狠地*******。
還敢瞪我?
很好,你死定了,我要把你那對該死的眼珠挖出來,一起塞進你下邊。」
丹妮拉著垂柳後衣領,把她提回屋裡,「屋裡這麼多騎士,可輪不到你個小丫頭出風頭。」
接著,她笑著問面色凝重的布蕾妮:「你能對付幾個?」
布蕾妮愣了愣,訥訥道:「一個,也許兩個。」
「我能對付一個。」海爾抹去嘴邊油污,給自己戴上頭盔,懊惱道:「我得騎馬,那樣我能打兩個,甚至三個。」
「爵士,你對付三個,沒問題吧?」丹妮問巴利斯坦。
「我也是騎士。」詹德利舉著鐵錘道。
「你沒甲,跟在我身後見機行事,我先去砍死那個狗頭男,各位護住我的側翼。」丹妮說了一聲,就拉下面甲,快速沖入雨幕中。
「殺!」老騎士幾乎與她同步,拔出利劍大踏步向狗頭男左側彎刀手跑去。
「殺!」布蕾妮與海爾也沒落後,連老修士的狗兒也狂吠著衝過去。
「該死,這破旅館怎麼有四個騎士。」院子裡一個土匪驚訝叫道。
「我們只是路過,有土匪在追我們,給我們好馬和食物,我們立刻離開。「另一個土匪有點被嚇住了。
「不要怕,兩個娘們,一個老頭,看我去宰了他們。」狗頭男舉著斧頭,打馬向鋒矢位置的丹妮衝去。
「龍威!」一人一馬距離五米的那一瞬間,大黑的靈魂進入丹妮識海,她的雙目泛起絲絲血紅,甚至在黑暗中微微發亮。
「聿聿聿」戰馬突然雙腿發軟,雖沒直接跪下來,卻也猛地打了個蹶子,速度不由緩了一緩。狗頭男一擊揮在空處,身子不自覺向丹妮這邊傾斜。
「嗤——」鋒利的瓦雷利亞鋼劍帶著丹妮奔跑的力量,精準刺入狗頭盔的嘴巴里。
「絲絲絲」細小血線順著劍刃飛濺出來,灑在丹妮鐵盔上,她身子一矮,從狗頭男身邊滑過,手中長劍從狗嘴裡拖了出來,順勢迎上後方衝來的劍手。
「當!」劍與劍交擊,火星四濺,發出鑼鳴般的響聲,對方雪白劍刃崩掉一顆黃豆大的口子,丹妮的晴空毫髮無損。
「嘭!」她一腳踢在馬腿上,本就嚇得腿軟的戰馬立刻撲倒在地,馬背上騎手驚慌大叫著砸在丹妮面前。
她毫無憐憫,出手如電,長劍順著後脖喉甲縫隙穿了進去。
「嗤嗤嗤」鮮血如噴泉湧出,濺在她鐵靴上,利劍刺下去又飛快拔出,迎上第三個對手。
這次耽擱了些時間,丹妮的長劍來不及阻擋,對手的雙手大劍正好劈在她頭頂。
其實騎士原本打算用馬頭撞擊她的胸口,卻不知何故,一向心意相通的戰馬竟往旁邊躲了一下。
「嘭!」好似被人敲了一悶棍,丹妮暈暈乎乎的,右手卻下意識把劍遞向對方漏出的咯吱窩。
「嗤——」
「啊——」那名騎手哀嚎一聲,手中長劍業已脫手,丹妮晃了晃腦袋,有些沉重。抬頭看向前方,已經空無一人,騎兵小隊被她鑿穿了。
回過頭,就見失去長劍、殘了右臂的騎士被詹德利一錘子砸下馬。
小伙子一直跟在丹妮身後,就見她大殺特殺,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殘血的,哪裡肯放過,三五錘子砸下去,頭盔都癟了。
丹妮杵著劍,站在冰雨里喘出一口口白氣,直覺腦袋有點沉重,伸手一摸,卻摸到一根劍刃。
愣了愣,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成了金獅子史基。
艱難摘下頭盔,果然,劍刃正好劈在頭盔頂端的圓形鋼帽上,卡住了。
站在門廊下,舉著油燈觀望的梅里巴德修士叫道:「七神在上,那位騎士小姐比布蕾妮更可怕。」
「一腳把馬都踢倒了,這該多大力氣啊!」垂柳瞪圓雙眼,喃喃道。
佩雷斯坦也十分震驚,短短几個呼吸間,其他人還在一對一拼殺呢,她一人就砍翻了三個全副武裝的大騎士,這
這一屆武狀元的成色也太高了些吧!
白騎士沒能完成任務,只砍死了兩個騎手,布蕾妮與海爾各砍翻一個,詹德利搶了丹妮一顆人頭。
雨滴啪嗒啪嗒落下,七具鐵甲屍體在泥地里無意識小幅度抽搐,血水流出一條小溪,把院子裡的泥土都染紅了,丹妮與布蕾妮幾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哈哈大笑起來。
一瞬間,幾人間多了一分親近之感。
詹德利走到狗頭男身邊,笑著說:「小姐,你殺了獵狗呢!」
「什麼,他是獵狗?我把獵狗宰了?」丹妮眼珠子差點凸出來。
獵狗可是《權游》最重要的配角之一,二丫與三傻共同的「初戀情人」,就這樣領了盒飯?
「他不是獵狗,獵狗早死了。」布蕾妮把狗頭男的頭盔摘下來,露出一張沒鼻子的醜陋面孔,神色複雜道,「他們是血戲子,在獵狗的墓地撿了獵狗的狗頭頭盔。洗劫鹽場鎮的人就是他們。」
丹妮也走過去瞧了瞧,雖然很醜,但臉上沒有燒傷疤痕,不是獵狗。
「羅爾傑?」詹德利驚呼,「竟然是他。」
「你認識?」丹妮好奇道。
「我原本被鐵匠師傅賣給了守夜人,隨守夜人尤倫和一眾人北上,當時隊伍里有三個窮凶極惡之徒被關在籠子裡」
詹德利只大致講了下當時的情況,丹妮便聽明白了,艾莉亞不僅救了無面者賈昆,還釋放了兩個真正的惡棍。
《權游》中那兩人幾乎沒什麼戲份,可這個現實世界裡,那兩人加入血戲班,在河間地殺人、搶劫、強·奸人間惡事幾乎被他們干盡。
其實賈昆也算不上好人,手上沾滿無辜者鮮血。
艾莉亞果然是個血孩子。
「踏踏踏」
丹妮在壁爐前擦洗頭髮,詹德利幾人正在門廊下把土匪的屍體扒光——鎧甲很珍貴,將裸屍搬到馬房裡的時候,國王大道上再次響起一陣急促馬蹄聲。
「是我,」還沒進入院子大門,就有一個騎士隔著石牆高喊起來,「垂柳,詹德利,你們可遇到那群殘人?」
隨後,一行二十多騎便沖入院中。
「是檸檬,我們的人。」詹德利回頭對客廳里警覺的幾個騎士說道。
「你們的人?」丹妮警覺,「你們旅店怎麼會有這麼多騎手?」
「這」
「聖火在上,這群血戲子全死了,誰幹的?「外面有騎手看著地上的屍體驚呼。
「聖火?」海爾愣了愣,猛然色變,從壁爐邊的軟榻上起身,抓起掛在牆壁上的劍帶,高呼:「小心,我們進了黑店,他們都是土匪!」
「什麼?」丹妮與布蕾妮還在發愣,一直沒脫掉鎧甲的白騎士已經抽劍護在她身前。
接著就見孩子們胡亂奔跑,叫喊,有的孩子茫然無措,有十幾個卻端著手弩、舉起石頭,對著丹妮一行人。
「沒錯,這是黑店!」門外走進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郎,十六七歲,兜帽下的棕色頭髮濕漉漉的滴著水。經常吃不飽飯,瘦的很,臉蛋平平無奇,凍得發白。
唯一亮點是身高,估計有一米七五以上,褐色長筒皮靴和黑色皮褲勾勒出一對耀人眼球的大長腿。
「『長腿』簡妮!」詹德利皺眉叫道:「血戲班的土匪就是他們殺的。」
簡妮?垂柳的姐姐,兩人長得還真像。
「夫人要見他們。」『長腿』簡妮說道。
一會兒功夫,屋裡湧入七八個手持利劍的武士,還有十幾人端著弓箭、手弩守在大門口、窗口,目光陰冷地鎖定了他們。
「放下武器,脫掉鎧甲,束手就擒!」披著檸檬黃斗篷的大鬍子喝道。
「還真是黑店。」丹妮環視一圈,劍士神色凝重,垂柳欲言又止,那群小蘿蔔頭縮頭縮腦神情緊張地看著他們,叫翠西的二歲小丫頭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依舊光著身子地長桌上爬來爬去,時不時撿到幾顆麵包碎屑往嘴裡塞,碰的杯盤叮噹響。
「你們信仰紅神,難道是無旗兄弟會的人?」梅里巴德修士上前一步,解釋道:「我知道你們,知道你們的規矩,我可以發誓,這裡的幾位爵士皆是良善之輩,請不要亂殺無辜,放他們走吧!」
「老修士,我也知道你,你行走河間村莊,救助貧苦百姓,的確不在審判之列,可以騎著你的驢子離開,但他們都是石心夫人要找的人,一個都不能放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