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風息堡出兵
國王的軍隊伴著久違的清晨陽光從風息堡出發了。
軍隊從城堡後面蜿蜒而出就像一條巨大的金屬長蛇爬出它的老巢。
就在城堡外,新的逃兵被架上火刑台。在軍隊出行時,後黨的人士還在執行著出征時獻祭的工作,祭品將保證接下來的行程順利。
後黨的人宣布:「梅麗珊卓女士已向光之王祈禱,接下來國王的軍隊所過之處,都會是晴天!」
意圖刺殺國王身邊紅袍女祭司的王黨騎士被吊在一旁。屍體身上沒有一處傷口,但敞開的衣服能看到他皮膚一片燒灼的焦黑,由內而外。
人們騎馬路過這具屍體,便知道紅袍女的力量絕非虛假。
這位騎士想在眾目睽睽的出征宴席上行刺,但女祭司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倒地身亡。
學士說他是被燒死的。
何其恐怖。
還有印象的龍石島諸侯想起曾經宴席上的克禮森學士,那位老師傅也曾試過用毒藥行刺,以此否認她,否認她的力量,否認她的魔法,否認她的神靈。然而,當克禮森師傅和紅袍女祭司都飲下毒酒,死的卻只有克禮森師傅一人。
「大人,拉赫洛在此是有能的。」那女人說,「聖火將保護信徒,滌盡一切邪惡。」
人們想起來,許多人稱讚她美麗,但其實她並不美麗。她血紅,可怖。
騎士們各個穿著板甲或鎖子甲。他們的鎧甲上布滿了歷經百戰得來的凹陷和傷痕,但是迎著升起的太陽依然明亮的閃閃發光。
國王只是出征時需要他們這麼穿,到戰場上,國王希望他們都換上輕裝。
儘管因為清洗而褪色、染色,被劃破又被縫補過,他們的軍旗和披風在隊列中依然看上去七彩繽紛——天藍色和橙色、紅色和綠色、紫色和藍色還有金黃色。
每個騎士都有自己的護衛、僕人和士兵,後面跟著鐵匠、廚師、馬夫,整隊整隊的槍兵、斧兵、弓箭手,既有身經百戰頭髮灰白的老兵也有初次上陣的新人。
在大軍之後跟著的是輜重隊:騾子、馬、牛,大隊大隊的馬車和手推車裝滿了食物、飼料、帳篷和其他供給品。
裝備齊全的騎士組成的殿後部隊在其後。
之後的是半隱蔽的護衛侍從,他們將確保軍隊後方沒有居心叵測的人尾隨。
軍隊行軍的方向在國王正式宣戰前,都需要對外保密。
一支支斥候軍被派到軍隊陣列最前,往四處散開,驅趕窺視者和在前方探路。
號角聲傳遍整列軍隊。如林的矛尖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路邊草葉上的露珠折射著陽光。
軍隊行軍路線將是風息堡-銅門城-乾草廳,而後自乾草廳沿御林邊緣北上,森林和草原的交界可以掩護行軍。
在預估中,這是一段將近一百里格,三百英里遠的道路。
「十天。」騎士們互相轉告。
史坦尼斯軍的戰馬在黑水河之役已經大部被蘭尼斯特繳獲,但在風息堡這段時間還是從風暴地各地湊了一批,佛羅倫的補給到了之後又買了一批,商人永遠知道什麼東西有銷量。
自從提利爾退軍後,就開始有馬商主動來風息堡販賣馬匹。
史坦尼斯知道有人悄悄在背後在給他補充戰力,讓他能快速重建出一支可以對外作戰的騎兵部隊。他知道。
如今這支大約4500人的軍隊有大半是騎兵。
其實行軍可以更快,像先前史坦尼斯進攻君臨,騎兵日夜兼程,一百多里格的路只用了七天便趕至黑水河南岸。
但史坦尼斯要給龍石島反應的時間,所以行軍的速度被故意拖緩。
他選擇的戰場在馬賽岬北部的平原,離御林不太遠,這樣左翼和預備隊可以有御林的密林掩護,巨龍的威脅降到儘可能低。而梅麗珊卓女士可以在戰場隱匿身形,尋找機會。
「如果是勞勃會怎麼做?」前軍中,有一位風暴地爵士不禁問。勞勃在篡奪者戰爭時的勇力被抬高到了如神一般,但即便如此,他們也無從想像勞勃會如何迎戰巨龍,畢竟雷加只是個騎馬的坦格利安,而他們將面對的韋賽里斯卻是個騎龍的。
「如果是勞勃,他一定也會主動出擊,但會在真正的大平原上騎馬作戰。」費爾爵士回答。費爾家族在盛夏廳之戰中被勞勃擊潰,在一對一單挑中費爾伯爵被勞勃所殺,由此開始效忠拜拉席恩。但即便他們對勞勃的戰鬥力有種神化一般的態度,如今要面對巨龍,也心裡沒底,「那個坦格利安國王不喜歡勞勃,也許他會在騎兵衝鋒時第一個被巨龍的烈焰燒成焦炭。」
「最好還是不要讓史坦尼斯國王聽到這個。」賈斯汀·馬賽爵士說。「這次她和我們在一起,上一次我們不和她在一起打仗是在黑水河。」
「我們的敵人看起來那樣強大。」費爾爵士嘆息一聲,「而我們所仰仗的是一個會黑魔法的巫女,用女人對付巨龍。」
「她可不是簡單的女人。」賈斯汀·馬賽後怕,「你也看到了,自她開始獻祭,風暴地的天晴了。還有.宴會上.學士告訴我,那個刺殺者的內臟都被燒成了焦炭。」
「我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費爾爵士不爽道,「我說,這場戰爭真有意思。巨龍烤外皮,魔女燒內臟,保證咱們每個人熟得透透的。」
「陛下讓艾利斯特伯爵留守風息堡,」馬賽爵士,「大家都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史坦尼斯的選擇是要麼贏,要麼戰死。
只有蠢貨才會拋棄勝利者的一邊。
不管大人們有怎樣的懷疑,普通士兵們對巨龍尚無足夠了解,而且在後黨的大力宣傳和梅麗珊卓公然展示的魔法力量下,普通的士兵對他們的國王建立了一些信心。
他有一把英雄的寶劍,晚上會發光的魔法之劍光明使者。而紅袍女給風暴地帶來了久違的陽光——那或許是假的,但刺殺者的死狀是真的,逃兵會被綁上火刑架獻祭給光之王也是真的。
信心雖然不多,但已足夠。
史坦尼斯或者說紅袍女祭司只要能讓巨龍受傷,這支軍隊就能看到希望,為他而戰。
國王大道平整而順暢,只第一天軍隊的前鋒部隊就抵達了銅門城。
銅門城外的土地同樣荒廢許久,或許是因為天晴,軍隊前鋒趕到的時候。黃昏中,有農夫在田野上焚燒秸稈當肥料,女人們切割荒草,一隊公牛在犁地,十幾個老邁的老婦和老男人拿著草叉和斧頭在警衛。
當軍隊前鋒的隊伍來到城堡前時,人畜都逃回城中。
當軍號吹響,前鋒向城堡揮舞烈焰紅心旗幟,布克勒家族的代理城主才出城迎接。
銅門城的小城堡沒法安置這麼龐大的一支正規軍,前鋒軍在牆下安營紮寨,挖好壕溝,安置尖樁。
中軍趕至後,國王沒有應布魯斯·布克勒爵士之邀進城歇息,而是選擇在城外軍營中和士卒一起住在帳篷里。國王如同正常行軍一樣,在入夜前巡視了一遍營地,而後才一臉肅穆的回到了中軍大帳。
自此,國王便不召見任何人商量軍議,只讓各隊休息,安排好值夜……
儘管時不時地,有人瞥到陛下在中軍大帳火盆前凝視火焰。他正在與紅神交談,有些人說。他身邊的梅麗珊卓夫人在為他祈福,其他人堅持。無論哪種說法,都代表著國王此戰攜著光之王的力量。
第二天,前鋒部隊沿國王大道繼續北上,在走出布克勒爵士的領地後,開始向東轉向,進入厚密御林與草原交界的邊緣地。這裡只有一條只夠一輛馬車通行的狹窄小徑通往乾草廳,而這是此次行軍最後一條有人類痕跡的道路。
這一天軍隊在乾草廳駐紮。
朱納學士被國王召見。
作為陪同的學士,朱納學士唯一的作用便是為國王照顧隨軍的幾籠信鴉。
學士只得到了一個命令:「向各地發信吧,學士。」
「給風暴地諸侯的信。假如我在下一場戰鬥中犧牲,拜拉席恩的王朝將煙消雲散。君臨冠拜拉席恩名的偽王乃是亂倫所生私生子,希琳·拜拉席恩是拜拉席恩家族唯一的正統繼承人。依照律法,當由希琳繼承風息堡和風暴地。風暴地的封臣都當效忠於她。」他抿緊嘴唇,希琳無法繼承拜拉席恩的王朝,但風暴地絕不能落入蘭尼斯特亂倫所生的私生子之手。希琳將來或許會受制於她的夫君,但是,為了責任,他必須留下這封信。
「還有,給龍石島的國王。我是正統的拜拉席恩國王,他已經非法入侵了我和我旗下封臣的領地,我將帶兵為我的臣子收復石揚堡和尖角,緊接著便是龍石島。如果他自認是個國王,那麼邀請他帶軍隊來決一死戰。如果他不敢應戰,只敢躲藏在城堡里,那麼請他就此離開我的領土,送還龍石島,我承諾可以因他免於流血的爭鬥赦免他犯下的罪責,讓他和他的妹妹平安回到厄斯索斯。拜拉席恩國王只給他兩條路,選擇離開或戰鬥,選擇活著或死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