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白樹村的俘虜
塞外，一片冰天雪地。
騎在戰馬上，頭頂的冰原狼旗幟飄揚，旁邊還有安柏家的破鏈巨人旗和卡史塔克家族的白色日芒旗，荒冢屯芭芭蕾夫人的交叉戰斧與生鏽王冠旗，艾德騎在隊伍的前列，熊老，班揚，大瓊恩·安柏騎在艾德的身邊。
冰原狼夜行和陽光，一左一右護衛在艾德的周圍。
空中那隻易形者的鷹依然在不斷盤旋，拉蕾薩，瓊恩，羅柏和海倫，都嘗試用弓箭把鷹射下來，可鷹遠在射程之外，隨後人們除了咒罵，無計可施，也沒有人再去嘗試射鷹。
艾德察覺絕境長城以北的土地，和北境一樣屬於肥沃的黑土地，但是，這裡的氣候比北境更冷，即使是夏天，地面也總是覆蓋著一層積雪，氣候導致這片土地不適合種植農作物。
但是，塞外到處都是森林，鬼影森林一直綿延到海邊，面積和狼林差不多大。森林能夠提供大量的獸皮，肉類，野果，木材和琥珀，塞外的河流，小溪里有魚可吃。
塞外野人吃飯更依賴於大自然的恩賜，森林，河流為他們帶來了獵物和魚獲，野果，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野人篤信舊神，崇拜那些屬於石頭，森林，小溪與河流的無名神祗。
舊神是北境子民與野人共同的信仰，艾德希望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把野人的王國納入北境的版圖，讓野人成為臨冬城的子民。
一旦艾德成功擊潰野人大軍，北境將獲得塞外大片土地和野人人口。
北境地廣人稀，臨冬城的許多土地都還在拋荒，艾德就算歸併了塞外的土地，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開發。倒是野人的人口吸引著艾德。
這裡面有硬足民，冰封海岸人，巨人，穴居人，夜行部落，甚至還有易形者，要是能讓這些野人部落臣服，艾德將獲得一支野人生力軍和大量勞動力。
戰爭是把雙刃劍，贏了就一飛沖天，萬人追捧；輸了，就墜入深淵，遭人唾罵。
當初斯卡格斯島岩石大王和鐵婊子海倫·派克，煽動岩種部落叛亂，艾德沒有猶豫，帶領北境大軍重拳出擊，粉碎了岩石大王，俘虜了鐵婊子，艾德在北境的個人威望迅速攀升，艾德趁熱打鐵，推出禁鹽令，大興土木，推廣軍屯。這些政策都得到了北境貴族和封臣的支持。
艾德毫不懷疑，如果當初他帶著北境大軍從斯卡格斯島上潰敗，任由岩種叛亂，臨冬城的各項政策根本不可能得到北境貴族的配合。
唯有展示力量，才能讓封臣和子民信服。
如今到了塞外，到了塞外之王曼斯·雷德的地盤，艾德亟需一場勝利。
艾德固然渴求勝利，然而，戰爭總是有風險的，艾德也不得不考慮戰敗的風險。
一旦北境戰敗的話，曼斯·雷德將會撕開絕境長城的防線，野人大軍將摧毀絕境長城上的堡壘，到時候，非但絕境長城上的守夜人將遭遇滅頂之災，艾德辛苦營造的絕境長城冰庫食物儲備，也將落入曼斯·雷德和野人大軍手裡。
東部的野人將衝破東海望的封鎖，乘坐船隻橫渡海豹灣，湧上斯卡格斯島，到時候，早就勾結曼斯·雷德的岩石大王薩姆羅，就會趁機奪回深淵堡，殺死那些忠於臨冬城的岩種部落首領，與野人聯合占據斯卡格斯島，並依靠斯卡格斯島源源不斷地襲擊北境。
一旦戰敗將會給北境和守夜人軍團帶來災難，因此艾德必須小心謹慎，如此才能贏得戰爭最後的勝利。
第一場戰鬥出現在白樹村。
白樹村是距離絕境長城最近的野人村落之一，費蘭和傑瑞米·萊克帶著數百斥候騎兵進入村子的時候，射死了村口放哨的兩個野人男子，村子裡兩百多老弱婦孺只能投降了。
這些野人被押送到艾德的面前，艾德發現這些人清一色全是老人，婦女和孩子，他們穿著散發著腥膻味的獸皮大衣和髒兮兮的羊毛衣，被驅趕到村口。
村口的心樹是一棵魚梁木，上面用動物的鮮血刻畫出人臉，猩紅的眼睛注視著眾人。遊騎兵和臨冬城士兵把野人俘虜，趕到艾德的面前。一位矛婦被一位遊騎兵踹翻在地，一些野人孩子在哭泣，老人則木訥地看著這一切，幾個剛學會走路的嬰兒嚎啕大哭。
「不要太粗暴！」艾德大聲呵斥，「這些人已經投降了。」
一個肥胖的矛婦瞪著艾德，「你這該死的烏鴉，少在這裡假惺惺的，我們是不會投降的。曼斯·雷德，六形人瓦拉米爾，巨人克星托蒙德，會把你們全殺光。」
熊老莫爾蒙說道：「女野人，艾德大人不是守夜人，他是北境公爵，臨冬城家族的艾德·史塔克！」
胖矛婦眯眼瞧著艾德的冰原狼紋章，「你就是傳說當中的冰原狼大人？伱不該帶兵到白樹村劫掠。」
艾德冷冷道：「我沒有劫掠，相反是野人掠襲者不斷越過絕境長城，擄走女人和孩子，燒殺劫掠。曼斯·雷德更是自立為王，聚集野人大軍，襲擊絕境長城，北境和守夜人這才不得不出兵討伐。」
一個約莫十歲的野人小女孩，站了出來，「狼大王，曼斯·雷德是召集了自由民，村裡的青壯年都跟著他去了霜雪之牙，可是，我們這些人是無辜的，我們沒有參與曼斯·雷德的叛亂。」
一個十二歲左右的枯瘦男孩攥緊拳頭，「狗頭哈獁會把你們的頭，全插在長槍上，你們的頭會和狗頭掛在一起，不相信就等著瞧吧！」
大瓊恩·安柏一腳把那出言不遜的男孩踹翻在地，一個白鬍子野人老頭想衝上來，被臨冬城士兵打翻在地。
過了好一會兒，野人才安靜了下來。
艾德站在心樹前，「我相信，你們這些自由民，與曼斯·雷德的叛亂無關。不過，戰爭已經爆發了，你們村裡的年輕人都跟隨曼斯·雷德出征了，你們這些老弱婦孺，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我派人護送你們，到絕境長城以南的北境定居。」
野人們交換著懷疑的眼神，連熊老莫爾蒙，班揚等人都大感意外。
熊老莫爾蒙湊到艾德的耳朵邊，低聲道：「艾德公爵，白樹村的青壯年都出征了，這些人不是這些矛婦的丈夫，就是這些野人孩子的父親或哥哥。你把這些野人遷徙到北境，會不會引起叛亂呢？」
班揚附和道：「是啊，艾德，你可不要小看這些矛婦，矛婦殺人不眨眼，這些野人孩子長大了，未來也會是北境的一個威脅。別忘了曼斯·雷德。」
「曼斯·雷德是一個野人的孤兒，在塞外巡邏的影子塔遊騎兵發現了曼斯·雷德，把他帶回了影子塔。守夜人弟兄呵護下，曼斯·雷德長大後也成為了一名驕傲的遊騎兵，但是，他成年後不但背棄了自己的誓言，如今更是成為了與王國為敵的塞外之王。」
索倫·斯莫伍德一襲黑色羊毛衣外的環甲上，是斯莫伍德家族的橡果紋章，他素來是守夜人里的鷹派，粗聲道：「艾德大人，班揚和莫爾蒙司令說得對，這些野人孩子，婦女，你要是把他們帶到了北境，未來一定會是禍患。應該處死他們，把他們屍體留在這裡餵烏鴉，當做是給曼斯·雷德的警告。」
艾德淡然道：「我們是來平叛的，不是來濫殺無辜的。行軍打仗，攻心為上，野人夢想著絕境長城以南溫暖的土地，我們把這些野人遷徙到北境，曼斯·雷德的部下聽到了這消息，就會軍心渙散。」
奧廷·威勒斯爵士湊了過來，他是一個瘦小的老人，皮甲上是威勒斯家族的灰松鼠紋章，他的家族來自河灣地，總愛吹噓一個侄兒在給高庭的瑪格麗·提利爾小姐當護衛。
由於熊老莫爾蒙年事已高，黑衣弟兄們經常在背後談論下一任的守夜人總司令的人選，這位奧廷·威勒斯是熱門人選，人氣絲毫不亞於班揚，斷掌科林，影子塔指揮官丹尼斯·梅利斯特，東海望指揮官卡特·派克。
奧廷·威勒斯爵士的脾氣一如他的家族紋章松鼠，小心謹慎，好脾氣，對誰都客客氣氣，輕聲軟語，他一聽艾德要把野人俘虜帶到絕境長城以南，立刻輕聲反對。
「艾德公爵，守夜人是守護王國的堅盾，如今你卻要把野人俘虜，帶到絕境長城以南。你有沒有想過這裡面的風險？守夜人的堡壘背靠絕境長城，但是南方一側完全沒有防禦工事，加入野人叛亂，攻占了守夜人的堡壘，曼斯·雷德豈不是可以輕易突破絕境長城？」
艾德點頭，「奧廷爵士，你說的風險我完全預料到了，你放心，我會把野人妥善安置，絕不給野人襲擊村落的機會，更不會讓野人襲擊絕境長城。你們總不能，讓我把這些無辜的野人，全部處死吧？」
熊老搖頭嘆息，「艾德大人，我不贊成濫殺無辜，也不贊成讓野人通過絕境長城。你如果非要安置野人的話，不能在贈地，否則我沒法跟黑衣弟兄們交代，也沒法向鐵王座上的勞勃國王交代。」
提到鐵王座，奧廷·威勒斯爵士好像松鼠見到松果一樣，連忙抓住了這一點。
「艾德公爵，野人是七大王國的敵人，要讓野人俘虜進入七大王國，你應該向君臨送去渡鴉，請示勞勃國王和御前首相瓊恩·艾林的意見。否則的話，君臨王室沒準會怪罪守夜人軍團，黑衣弟兄不該背這個鍋。」
艾德微笑道：「奧廷爵士，御前首相瓊恩·艾林是我的養父，我曾經在鷹巢城當過他的養子，他的妻子萊莎，是我妻子凱特琳的妹妹，我和瓊恩·艾林是連襟。至於勞勃國王，他是我的弟兄，我們的友誼七大王國上下都知道，我相信他們會支持我的決定。」
「君臨距離塞外，實在是太遠了，隔了大半個維斯特洛，我派出渡鴉，飛到君臨請示國王的指示，等君臨的渡鴉飛回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因此，不必請示國王和御前首相。」
實際上，艾德相信君臨王室根本不會關心野人與北境的戰爭，一如之前君臨不關心岩種的叛亂。
艾德轉向熊老莫爾蒙，「我會把野人，安置在臨冬城的領地。野人俘虜穿過絕境長城後，會直接運送到臨冬城的領地安置。」
好不容易說服了守夜人軍團的指揮官，艾德用手指著心樹，轉向上百位野人。
「塞外正在爆發戰爭，曼斯·雷德沒法拯救你們，我卻可以。在心樹面前，我向你們保證，只要你們越過絕境長城後，遵守王國的律法，你們就可以成為臨冬城的子民，用勞動換取溫暖的壁爐，肥沃的農田和一棟木屋，與臨冬城一起熬過寒冬。」
艾德滿以為這些野人會滿意這些待遇，沒想到野人們要麼一臉不屑，要麼咒罵不休，要麼冷漠不語。
無人站出來響應艾德，局面有些尷尬。
「你們難道不想去溫暖的南方呢？你們難道想讓自己的子孫，一輩子待在冰天雪地，被寒冷，貧窮和疾病折磨，一代人重複上一代人的悲劇？」
一位禿頭的野人老人說道：「狼大王，你說的好聽，這話我在海豹灣的海邊也聽到過。一些來自泰洛西，里斯，密爾的奴隸販子，也這麼忽悠自由民，說什麼去了溫暖的南方，四季常青，頓頓能吃飽。」
「結果呢？我們聽說，這奴隸販子，把男自由民賣成奴隸，不是去瓦蘭提斯划船，就是去給奴隸主挖礦，女的被賣到里斯，泰洛西的妓院。他們是活了下來，但是失去了自由，或者還有什麼意義？」
一個矮小精悍的矛婦喝道：「就是，狼大王想讓我們下跪，換取麵包和壁爐，這是做夢！」
一個長得像艾莉亞的野人小女孩高舉拳頭，「自由民永不下跪！」
「鄙視南方的下跪之人！」
「下跪之人去死！」
索倫·斯莫伍德發出刺耳的笑聲，「艾德公爵，看看你的仁慈換來了什麼？這就是一群未開化的蠻子，除了劫掠殺戮之外，啥也不會幹。對付這樣的敵人，死亡就是最大的恩賜。」
艾德用手捏住嘴唇，吹聲口哨，冰原狼夜行和陽光立刻竄出。
野人們瞬間安靜下來，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艾德輕哼一聲，「自由民們，我從未要求你們下跪，只是要求你們遵從律法。我給你們機會，讓你們去北境定居，錯過了，一輩子你們都求不來。」
女野人歐莎走出隊列，她提高音調。
「我是歐莎，一些村民可能認識我，我經常路過白樹村。我是一個矛婦，更是一個掠襲者，我跟曼斯·雷德接觸過，我跟巨人克星托蒙德喝過酒，我跟哈獁很熟，此外，我還跟守夜人的烏鴉們上過床，跟異鬼也接觸過。」
一提到異鬼，野人們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
「異鬼大軍正從永冬之地向南進軍，曼斯·雷德那老小子根本沒法對抗異鬼，艾德公爵在塞外也做不到，除非我們守住絕境長城。」
「我是艾德公爵的俘虜，他本可以殺了我，卻原諒了我，我從未下跪，在臨冬城廚房做工，每天吃飽穿暖，還有好幾個小情人，日子過的很愉悅。」
「我正在尋找我的家人，我希望我老哥，我侄兒都能去溫暖的北境定居，這樣就可以活下去，後代也能過上更好的生活。自由民們，在異鬼和寒冬降臨的時候，瑟瑟發抖而死，變成藍眼睛的屍鬼，這樣的自由，不要也罷！」
野人們交換著懷疑的眼神。
一個豐滿的婦人抱著一個嬰兒，身後跟著兩個不超過五歲的孩子。
「我叫夢莎，我的丈夫被別的村落的自由民殺了，我得帶著孩子們活下去，我願意去北境給史塔克家族當僕人，只要狼大王願意養活我的孩子。」
這是第一個向艾德投降的野人，艾德把手放在夢莎的肩膀上。
「夢莎，我向諸神發誓，你的孩子在臨冬城的領地里會擁有自己的農田和房屋，只要他們效忠臨冬城，臨冬城就會庇護他們。」
夢莎第一個帶頭，隨後，又有幾個矛婦帶著孩子加入，隨後是白髮蒼蒼的老人，骨瘦嶙峋的少年，他們在心樹前發誓，願意用效忠臨冬城來換取在北境生存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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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