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小四對李長年居然管小芳叫「弟妹」心中很是不屑。既然都在外面養了外室，卻還要找個人來替自己頂個名份，這哪是個男人幹的事啊？
以李長年的地位身份，養幾個小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也不能拿自己這個老光棍開涮啊！
全小四一抱拳，問道:「李大人，遼東是不是有什麼軍情啊？要是有，全某立即動身！」
李長年說道:「軍情倒是有，可是不急！」
全小四見小芳抱著孩子出了正房門，忙說道:「李大人，既然軍情不急，我先回屋去了。你們有什麼話先說。」
李長年聽到這話，驚愕的表情都寫在了臉上，一把拉住全小四的袍袖，指了指全小四，又指了指小芳，說道:「兄弟，你說什麼呢？」
小芳把孩子放下，滿臉通紅地對著李長年萬福後說道:「這也不怪全大官人不肯幫奴家這個忙！畢竟是會掉腦袋的事！」
「啊……」李長年恍然大悟，說道:「這都怪李某沒把話說清楚。本以為給全兄弟找個婆娘，是皆大歡喜的事……」
全小四一頭霧水地看著二人。
白撿個媳婦還能歡喜點，可要連兒子也一起撿了回來，這好像不是什麼歡喜的事！
李長年對小芳說道:「小芳妹子，你先拿著東西進屋，給孩子弄口吃的！」
看著小芳進了屋，李長年拉著全小四進了東廂房，盤腿坐在炕沿，對著忙著沖茶的全小四說道:「兄弟，你先坐下，我把這個女子和孩子的來歷說給你，你再決定要不要這個媳婦！有些話，在外面沒法說！」
全小四不想聽這些亂七八糟的，可又不敢不聽！
李長年說道:「崇禎十一年（1638年），清兵深入內地。在十一月九日進攻高陽，告老還鄉的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孫承宗率家人和全城居民守城抗清。清兵久攻不下，死傷累累。高陽城最終被攻陷，孫承宗望著朝廷叩頭後，上吊自殺，終年七十六歲。
他的家族人員全都戰死了，督師宦官高起潛報告了這事。皇帝嘆息再三並追悼他，命令有關部門從優照顧。
孫承宗城破前已經作好安排：＂你們弟兄四人各自安排一個兒子，讓他們城破後設法外逃，只要能逃出一個，我們孫家就不會絕後＂。
城破後，孫承宗第四子孫鎬的妻子帶著尚在吃奶的小兒子孫尚喜與一個同姓的丫頭逃出重圍，而孫鎬妻子不幸遇難。也就是說孫承宗一家人只剰下孫兒孫尚喜和孫姓丫頭。」
全小四目光凝重地看著李長年，用手指了指正房。
李長年點點頭。
怪不得這個小芳既不像大家閨秀，也不像小家碧玉，更不像鄉野春姑，原來是個大戶人家裡的丫頭。
全小四問道:「既是孫家後人，聖上豈不是要厚厚撫恤？」
李長年說道:「關鍵是聖上已經知道孫家全體殉國了，現在又冒出一個孫家後人……」
「欺君之罪！」全小四倒抽中口涼氣！
這他媽的哪說理去？家族沒全死都是罪！
李長年接著說道:「這個丫頭也不知道上哪去。她在孫府的時候，知道孫承宗和恩師袁可立是世交，就冒懵逃進了京城，先到了袁府。可恩師也已致士多年，袁府也換了人了，她就轉折找到了我。我就只好把她安排在這個袁家的別院，又不敢說出她的來歷，只好假你之名，說是你的媳婦，住在恩師的別院。況且，恩師的確有言在先，這個別院之所以沒有賣，而是直接給了你，讓小芳住在這裡，名正言順……」
孫長年從袍袖裡拿出來一紙房契給全小四。
全小四聽到這裡，不由得對孫小芳肅然起敬。
一個丫頭能為了孫家的後人，忍辱負重，不惜犧牲自己的名節，實是難得！
全小四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我回了遼東，能不能回來也說不定。我這就再寫一房契給孫姑娘，也好讓她們在京城有落腳的地方。」
李長年說道:「正想給你說這事呢。松山大敗，洪承疇以下官兵皆戰死！聖上下令「輟朝3日」，以王侯規格「予祭十六壇」，即七日為一壇，連續祭祀十六個七日。」
「啊？！」
全小四半天才回過神來，說道:「祭典七七四十九壇又有什麼用？朝廷要是早點派救兵，那些弟兄也不至於……」
李長年說道:「道理都懂，可連年災荒，國庫空虛，連兵餉都無法籌措，已無可調之兵了。上次松山突圍出來的各位總兵，聖上本來是要殺掉的，可遼東實在是無將可派，最後，聖上只殺了王朴總兵。至於吳三桂等人，還要指望他們回到榆關（山海關）指揮關寧鐵騎，以保邊關安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