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那雙眼緊閉說啥也不睜眼的樣子,飛星手抓著面具晃了晃,「是不是你睜眼看了,這往後就不能肆無忌憚的胡說八道了。」她就是這個意思。
池念徽把臉扭到另一邊兒,「反正我不看,你趕緊戴上。」
飛星似笑非笑,抬手扣住她下巴,把她的臉往自己這邊搬,非要叫她看自己。
池念徽掙著勁兒,眼睛又用力的閉緊,堅決不看他。
她這模樣可說好笑,飛星也忍不住笑,放下面具準備用另一隻手把她眼睛撥開。
馬車忽的停下,馬兒發出一聲嘶鳴,車在下一刻傾斜。
飛星立即將面具戴上,一手摟住池念徽的腰,趁著馬車徹底倒塌之前躍了出去。
外面,馬兒脖子被捅了一刀躺在地上已經死了,駕車的親兵捂著流血的手臂跳到一旁。黑乎乎的天色之中,四個黑衣人手持森冷長劍,殺氣橫生。
「這要來真的呀。」池念徽只一看就知這些人是老手,專門殺人的那種。
「有我呢。抓著時機,跑。」飛星放開了手,並把她推到了自己身後。
池念徽看了他一眼,這關鍵時刻讓她先跑,著實沒想到。畢竟,他也不是這種人設。
四個黑衣人提劍上來,兩人圍攻飛星,另外兩人的目標是池念徽,分工明確。
見此,飛星自是不敢放開池念徽讓她跟自己分開,一手攬著她後退,一邊與黑衣人交手。
劍鋒由眼前划過,冷風和著殺氣,池念徽都不由眯起了眼睛,這幫人是沖她來的!
飛星自是也感覺到了,攬著她的手臂收緊,迅速躲避且不惜用身體做阻擋,避免她被傷到。
在街巷中輾轉騰挪,眼看著四人圍堵他們被逼到了絕境,親兵忽然出現,從四周的房頂上一躍而下,情勢瞬時逆轉。
「留活口!」飛星厲聲,隨後帶著池念徽迅速離開此地。
速度極快,回到了王府,花狼跟黑狼汪汪叫,整個王府都陷入一種惱人的喧鬧。
池念徽抓住他的手腕,從他手臂下轉出來,「你受傷了!」
「無事,小傷。」飛星知道自己後背在流血。
沒說什麼,池念徽把他推進了大廳,吩咐下人送水過來,她則站在他身後把他被劃開的衣服撕開了一些。
後背上有一條口子,傷的還挺深,可見對方的劍有多鋒利。
「好在沒毒,你忍著點兒。」鬆了口氣,池念徽立即給他處理傷口。
「那四個人的身手可不是尋常的護院之流,像是……死衛。」飛星忽然道。
「死衛?那屬於哪種級別的?殺手嗎?」池念徽還真沒聽說過。
「差不多,但不是給錢就能僱傭的殺手,是有人專門培養出來的。而培養死衛早就明令禁止了,因為之前有人養死衛篡權弒兄。從那以後,培養死衛如同謀反。」
腦袋一歪,池念徽忽的傾身從他腦袋旁邊湊近他,「篡權弒兄?是翊楚吧。」
飛星也微微轉臉看她,面具下的眼睛深沉無兩,又帶著幾分笑意,「沒錯。」
「之前只有他培養過死衛,之後不再被允許。可如今看來,有人並沒有遵守這條規矩。而且,他們今天的目標應該是我。」
「縱觀今日所發生之事,指使之人不出慶國公府。」
「嗯,有理,肯定是慶國公府的人。可,是誰呢?剛剛出門的時候,我可是把池懷騫給得罪了。但他……不太像。池立章……他妄想著利用池懷騫一步登天,也不是沒有可能。誒,他想一步登天,這回曝光了池懷騫的真實身世,沒準兒還正中他下懷呢。擁有皇室的血脈,這玩意兒不摻假,皇位若後繼無人,他池懷騫也能算一個啊。」邊給他縫合傷口,她嘴上一邊兒說。想說是一部分,轉移飛星注意力也是一部分。
「後繼無人?那他得多培養點死衛,十萬八萬的才能讓池懷騫成為那個唯一登臨皇位的人。」
「殺人嘛,有時候覺著挺難的,但有時候也可簡單了。別掉以輕心,小人難纏。」
「分明目標是你,怎麼現在是你在警告我?」飛星笑道。
「哎呀,縫好了。我這手藝,說第二沒人敢當第一,縫出一朵兒花來都不在話下。」不接他那話茬兒。他現在想表明自己身份她都不給他機會,他說對了,真表明了身份,她說話都不自在。現在當著他面兒罵元起無壓力,想怎麼罵就怎麼罵。
「多謝。」飛星笑了笑,她真在他背上繡花,他又能說什麼呢!
「將軍,人都死了。留了一個活口,押回來的路上吞毒了。」親兵進入大廳稟報導。
池念徽一聽,不由皺眉,「這麼狠?」
「意料之中。不過,這樣反而更暴露了。」飛星站起身,後背的疼痛沒影響他分毫。
「暴露了什麼?」仰臉看他,池念徽不懂了。
「暴露了這些死衛的來處。當年翊楚養的死衛就是這規矩,任務失敗立即自殺。」
「這麼說,這些死衛是翊楚的人?」那翊楚不早就死了嗎。
「九成的可能。翊楚已死,培養這些死衛的另有其人。當年他忠實的部下都被砍頭了,沒留一個活口。現如今若說誰與他關係最近,僅剩一個池懷騫了,而且是血緣關聯。」
深吸口氣,池念徽想了想,「其實我不太明白為什麼皇上不重視這事兒?還有太后,翊楚是她兒子,當年做了這種事,她沒受牽連?」不合理吧。
「皇上生母早逝,是太后將皇上撫養成人。若說皇上與翊楚的關係,親兄弟一般。」感情非比尋常。
「原來是這樣。」那池念徽就明白了,那天戳穿了池懷騫的身世,皇上除了震怒之外,也沒別的了。
看她那琢磨起來的小樣子,飛星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先別琢磨這些了,這陣子老老實實的待在府里。要殺你的人已經失敗了一次,必然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你還真別拿這個嚇唬我,不說第二次第三次,這次我怕了嗎?」
「看來,這天底下就沒有你怕的東西。那這個呢?」說著,他忽然抬手扣住自己的面具作勢摘下來。
池念徽轉身就走,頭都不回,她怕了還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