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看笑話罷了

  「你沒事吧?」手罩在了她後腦勺,飛星低聲問。

  「那把刀子真扎我身上了我也不會有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語氣,好像忽然間她變成了玻璃人似得。

  「皮肉傷是傷,被嚇著了也是傷。」飛星聲音依舊低沉,帶著一股難言的珍視。

  池念徽不由想笑,隨後就身子一軟倒在了他懷裡,「我被嚇著了。」

  飛星穩穩抱住她,步子一轉,池懷騫忽然出現,「徽兒,筠兒說此次的事是羅陽幹得,她看到她了。而且,與你合謀,可是真的?」

  「她害了羅陽郡主在先,池將軍是不知道嗎?分明是你給收拾的爛攤子。」飛星冷嘲熱諷,聲音也足以讓每個人都聽到。

  「你……」被說中,池懷騫也一哽,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世子爺不好了,城裡現在都知道這事兒了,府外圍了好多的百姓看熱鬧,趕都趕不走。」下人忽然來報,這下子可好了,慶國公府成了笑柄了。

  「豈有此理!派人去將他們都趕走,若有不聽話的,無需客氣。」池懷騫怒意上涌,自回來了,沒一件順心的事。

  看著池懷騫焦頭爛額,飛星抱著池念徽離開,並沒有離開慶國公府,而是回了之前二房的住處。

  連燈火都沒有,這裡黑漆漆的像鬼屋一樣。抱著池念徽進來,她就嗖的從飛星懷裡轉了出來。

  「這地兒風水不佳,看,沒燃燈有多嚇人,像鬧鬼一樣。」

  飛星將琉燈點燃,屋子裡有了光亮朦朦朧朧,他臉上的面具陰森駭人。

  「那邊才更像鬧鬼。」他淡淡吐槽。

  池念徽似笑非笑,「有些事情就是一步錯步步錯,當初池念筠若是答應嫁給了元起,這後面的事就都不會發生。」

  「王爺也不是真心娶她。」飛星嗤道。

  池念徽笑了一聲,沒再說什麼,他現在總是若有似無的在解釋。但性格使然,解釋的又很生硬,讓人發笑。

  慶國公府外都是百姓,法還不責眾呢,這會兒就更拿他們沒法子了。

  池念筠已陷入瘋癲,在她的院子裡吵吵鬧鬧,池立章氣的派人將院子外圍堵起來,免得她出去。

  大夫人反倒是冷靜異常,在自己的屋子裡捻著佛珠,念念有詞。

  「母親,您不去看看筠兒嗎?」池懷騫走進來,低聲道。

  「我早就警告過她,若一直聽從池立章的,不會有好下場。她自己不聽話,落得此境地是自找的。」大夫人面冷心冷,若說對誰有情,只翊楚一人,以及她跟翊楚的骨肉。

  「母親,筠兒再不懂事不聽話,她也是您生的,我的親妹妹。您……您去看看她吧,她現在崩潰了。」池懷騫低聲勸慰。

  「懷騫,你應當明白,我們母子能在慶國公府有如此地位,靠的是他池立章還是其他池家人?都不是,是你父親。」別說池立章,就是這慶國公府她都看不上。

  看著大夫人那冷情的樣子,池懷騫什麼話都沒再說,轉身就離開了。

  親情?這東西在他的家裡就從未有過。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池立章對他……亦是沒有什麼父子情可言。驀一時盯著他看的眼神兒,像在看一把梯子,能夠讓他踩著往上的梯子。

  不知為何居然走到了二房這邊,燈火朦朧,院子裡池念徽就站在那裡,透著幾分難言的孤獨。

  許是鬼使神差,池懷騫走進去,從背後抱住了她。

  「別動。」

  池念徽眨了眨眼睛,沒動,他的呼吸噴灑在她頸側,感覺他情緒挺激動的。

  「徽兒,你是不是厭煩這府里的每一個人?」

  「沒錯,的確厭煩。各懷心思,利益為重,自私自利,讓人作嘔。若不是為了看笑話,我也不會再踏進這府里一步。」池念徽實話實說,都是諷刺。

  她這實話是不好聽,但是,總比虛情假意要好得多。

  池懷騫深吸口氣,更擁緊了她,剛要說些什麼,後面猛地傳來一聲尖叫。

  「原來你們都是一夥的,都是一夥的!」池念筠瘋瘋癲癲跑來,後頭跟著一堆下人。

  池念徽雙臂環胸,看著池念筠那樣子只是想笑,她這心理素質可比羅陽差遠了。都是差不多一樣的被圍觀,羅陽挺了下來,她卻成了這幅模樣。

  「都在害我,都在害我。我的親哥哥,你身上流著皇室的血,我怎麼就沒有?你尊貴,憑什麼不把我也帶上?你情願跟這個下賤的女人同夥,也不幫我,你瞎了心!」瘋狂叫嚷,她披頭散髮像個鬼一樣。

  池念徽紅唇彎起,扭頭看了看面色陰沉的池懷騫,他其實一直都挺關心池念筠的,給她收拾爛攤子這種不光彩的事兒都做了。

  「把她帶走,關在院子裡不准出來。再看不住她讓她亂跑,有你們好看。」池懷騫心生厭煩,羨慕他身體裡的血?天大的笑話。

  兩個侍女一左一右的把池念筠給困住,強硬的帶著她往回走,她邊掙扎邊叫罵,罵這些侍女跟他們是一夥的,都在害她。

  池念徽和池懷騫慢步的也隨著往那邊走,「飛星呢?」他忽然問道。

  「大哥就不允許旁人有個內急什麼的?」池念徽笑道。

  「知道你厭煩,若有充足的時間,我們好生談談。」看她艷媚的側臉都是無情。

  「大哥與我沒什麼好談的,我們之間既無兄妹情義,更沒兒女私情。大哥想跟我談什麼呢?」

  「談讓你離開元起的事。」池懷騫語氣也冷了下來。

  「離開元起?這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停下腳步,池念徽面上再無笑意。

  池懷騫看著她,慢慢伸手,池念徽卻往後退了一步,「道不同不相為謀,不止是你,這裡所有人都跟我道不同。」話落,她轉身離開。

  「懷騫,你果真對這個丫頭起了心思,太后沒說錯。此事絕不允,你聽到沒有!」大夫人從暗處走出來,剛剛一切她看的分明。

  池懷騫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眸子淒冷,再無一絲暖意。

  從慶國公府出來,外頭還有圍觀的人呢,遠遠地看了看那幫人,池念徽笑了笑,然後就見有百姓大聲吆喝,「恕王妃可真是善良,多番被誣陷還不計前嫌,好人啊!」

  「是啊是啊,換了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有兩個人一開口,更多的百姓也跟著附和,池念徽揮了揮手便上了馬車。那兩個說話的傢伙是沈大揚的小嘍囉,演戲演的可真不錯。

  馬車在出了一條街之後就停下了,飛星進來,順勢坐在了她旁邊兒。手一抬,他居然把面具給摘了下來。

  池念徽立即閉眼,把腦袋扭到了一邊兒,「你有話就說話,摘面具幹什麼?戴上戴上。」驚慌激烈之態,好似他脫得不是面具而是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