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殿外等著,時近傍晚,大殿的門才打開。池立章先行出來,也不知怎的,總覺著他那難看的臉色籠罩著一股綠光。
他都沒來得及搭理池念徽便匆匆離開了,片刻後源光王爺和池懷騫也出來了。
源光王爺男生女相,卻又不似夏侯郁那般美的顛倒眾生,他美的很恣意。他若真是個女人,任誰看了都得覺著是個不守婦道的傢伙。
源光晃悠著,朝著池念徽和飛星走過來。
先看了看飛星,又看了看池念徽,他笑了一聲,「你的事兒,現在沒人在乎了。明天開始,爆炸的新聞席捲全城,你毒死杜勤都上不得台面了。」
「那還要多謝源光王爺。」池念徽看他那笑,又得意又詭異,活像個惡作劇的孩子。
「飛星將軍別忘了將今日之事轉告恕王,本王等著他道謝呢。」說完,他轉身就走了,瀟灑的很。
池念徽慢慢轉眼看向飛星,「這源光王爺是元起找來的?今日之事也是他計劃的?」非常狠毒啊。
「王妃在此等等,我要去見皇上。」飛星轉身進了大殿。
瞧他那囂張的樣子,不得召見想見皇上就見,當這皇宮是他家呢。
「徽兒。」池懷騫原本走了,忽然又回來了。
「大哥。」走過去,看著他不太好的臉色,他應當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世。
「今日之事你都聽到也明白了,我並非是你大哥。」
「大哥言重了,身世並非自己能選的,本來就不是你的錯。再說了,一直是大哥,往後也是大哥。」他身世什麼的跟她沒關係,他幫她卻是事實。
池懷騫看著她,驀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如此說我便放心了,如你所想關於我自己的身世早有所知,只不過此等秘辛須得保守。但是,期間曲折絕不是源光說的那般不堪下流。日後有時間,我仔細說與你聽。太后想必會要你離開元起,這也並非是壞事。你若願意便應著,往後如何大哥給你安排,保證讓你比當下要好得多。」
他的手有力且溫柔,緊緊抓著她,「盡人事聽天命吧,我現在還沒想的那麼長遠。飛星出來了,大哥不宜與他衝突,快走吧。」掙出自己的手,當下一切都可解釋了。他看她的那種眼神兒,太后給了她一巴掌震懾,無妄之災都落到了她頭上,也不知惹禍的是她的臉,還是別的。
很快,飛星就從殿內出來了,隔著面具都能看出他的得意來。
「你進去幹什麼了?」話落,他一隻手就落在了她後頸上,把她一轉推著她往前走。
「王爺有話跟皇上說,他絕不會休了王妃,你們夫妻恩愛琴瑟和鳴,不管是殺了多少人,永遠都是他的王妃。」
「你說啥?」扭頭看他,池念徽難以置信。通信的速度再快,也不至於昨天他猜出了她的想法,今兒消息就傳到元起的耳朵里,然後他又以最快的速度給了他指示吧。
另一種可能就是,元起早有預測,所以提前祝福了飛星。
但有這種預測的前提就是,他預測到了今日的事,那麼一切都是他的計劃。從她會承認毒死杜勤那一步開始,他都預測准了。
「王妃難道不是這麼想的?先發制人,用兵第一式。」飛星推她往前走,一邊沉沉道。
「用個鬼的兵?你把這勁頭用在對敵人身上,用我身上不嫌浪費腦細胞。」
「用你身上正合適。」黑漆漆的眼睛帶著笑,飛星一路把她推出了皇宮。
沒有回刑部大牢,而是直接回了恕王府。重回這地兒,除了花狼黑狼和管家下人還在外,其他人都不在此處,莫名有那麼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尤其是沒有平滸,就更覺沒勁了。
親自把池念徽押到了開陽閣,他環視了一圈兒,「你在這兒歇著吧,近來幾天別出去,風聲過去,咱們就啟程回北疆。」
「源光王爺不是說從明日開始池懷騫那事兒就會鬧得滿城風雨,我這事兒都不算啥了。我低調一點兒,想來也沒人會在意我。」
「你想做什麼呢?」在她旁邊坐下,飛星微微歪頭看她。面具是駭人,他眼神兒還挺可愛的。
池念徽也盯著他,看著看著,她驀地向前一探腦袋瓜兒,「我想看看你的臉,聽說你沒有鼻子,根據我這醫術,沒準兒能給你安一個新鼻子。」說著,她抬起手就奔著他面具過去了。
一把抓住她的手,飛星眼睛裡帶著笑,「現在不行。」
他不鬆手,光明正大的抓著她的手輕輕的捏。池念徽也沒躲,視線落在了他手上,指掌有繭子,修長溫熱,這手……
飛星驀地把自己手收回去了,「末將的手好看嗎?王妃就不怕王爺到時生氣。」
「他不是最愛戴綠帽子嗎,當初那悅桃郡主跟別的男人跑了,後來又回去找他,他不也巴巴的給人安排房子又照顧人家。這其實是種病,綠帽奴,聽說過嗎。」池念徽眉尾一揚,作為一個大夫,她說這話時真真的。
飛星的眼睛立時被冷氣所覆蓋,「王爺對悅桃郡主只有兄妹之義,沒有其他感情。而且,當時悅桃郡主的情郎在軍營里做事,還是王爺安排的。」
「還有這種事。」池念徽很意外,元起這麼說起來還真算有情有義啊,居然做到這份兒上。
「所以,王妃的猜測都不存在。再胡說,要你好看。」伸手在她頭上拍了一下,他就起身離開了。
看著他走遠,池念徽彎起紅唇,跟她裝?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
誠如源光王爺所說,池懷騫的身世之事,很快就傳的滿城皆知。分明這種醜聞無論皇室還是池立章都會拼命按著不往外傳,但就是傳的這麼快,想來就是源光傳的,只有他膽子這麼大。
百姓們在街頭偷偷議論,傳的那是天花亂墜,又不敢大聲說,見著巡城的禁軍他們就閉嘴,池念徽樂得不行。
前往城郊宅子,安氏終於見著她了,眼淚立時下來了。
「徽兒,今早我才聽說你的事,他們怎麼能這麼冤枉你?你之前可還治病救人呢,怎麼可能殺人?是不是別人做的,要你來頂罪?」安氏情緒激動,流著眼淚卻字句屬真。
池念徽輕笑,抱著她輕拍她的背,「還是娘了解我,我怎麼可能會殺人呢。的確是有一些誤會,不過現在都解決了,我沒事兒了。」
「就是,我女兒心地善良,怎麼會殺人。」
「小姐,那現在真沒事兒了?」素睿問。
「真沒事兒了。我看外面那花室搞得不錯,氣溫低,裡頭的花還開著呢。娘,我給您找來一些稀奇的花草吧,沒事兒養著玩兒。」
「好啊。其實啊,我最喜歡擺弄那些花花草草。以前在慶國公府什麼都不能做,因為這些事只能是下人做,我若做了,就被他們當成下人了。現在,終於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兒了。」安氏說起花草來也是極為開心的。
「我打算去一趟鄴城,那裡是大景最大的培植花草的地方,到時,我給母親準備個更大的地兒。」回北疆?她才不回去呢,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誰守著一個利益當先心眼兒多的跟藕眼兒似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