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報仇

  附近城裡的府衙送來了最好的仵作,對杜勤的屍體一番檢查,他也是懵的。

  「不是中毒,沒有外傷。各種小人所知的突發疾病都沒有,這若是想知道杜將軍到底生了什麼病,得剖開才是。不知……」沒得到允許,仵作也不敢動刀子。

  「不行,不能剖開我爹。」杜茜茜上前撲到杜勤的屍體上,憤怒的小母雞一樣。

  「王爺,這……」

  遠處,元起孤冷殺伐,「定要查出死因,邊關的仵作技藝不精,請盛城的仵作再來查驗。」

  池念徽扭頭看了他一眼,他這勢必要搞清楚的勁兒,倒是真的能夠第一時間擺脫各種嫌疑。

  把盛城的人帶來,最快也得十天。

  元起在東臨關檢查練兵,不管這裡的兵將是不是心思各異,在他面前都得老老實實的收起來。

  池念徽跟這裡的軍醫混熟了,她懂醫,還能指點配藥製藥,同行之間熟悉起來通常只要討教一個方子就成了。

  「平滸呢?」從藥房出來,沒瞧見那小屁孩兒。

  「不知,沒見著小少爺。」親兵也沒瞧見。

  這幾天她一直盯著他呢,免得這小子忽然又生邪念,再把誰給毒死。

  隱隱的,她覺著平滸這忽然間的深仇大恨心狠手辣,跟那個悅桃郡主分不開關係。

  他娘……

  「王妃,王爺要您過去。」

  找她?這兩天她跟元起都沒怎麼見面兒,他忙著肅清這東臨關,人人見了他都跟見了閻羅王似得。

  縱使有些人可能心存不滿或是不軌,也不敢放肆。

  前往正廳,元起正在喝茶,黑眸如淵,掃了一眼進來的池念徽,「你母親給你寫了信,剛剛送到。」

  「王爺原來還做信使呢,多謝。」

  安氏擔心她,也不知道她在北疆到底怎麼樣,順便說了一下她自己的情況,除卻擔憂池念徽之外,她一切都好。吃住都舒心,有人照顧著生活起居,平日裡想出門的話還有馬車來回接送。

  「在盛城她過的很好,你也無需擔心。」看著她的側臉,瞅著有那麼幾分擔憂之意。

  「我知道,我娘在信里都說了,吃穿住行都非常好,王爺又一直派人保護著。」她不是反諷而是真心之言。

  元起認真的看了看她的眼睛,見她真誠,薄唇微揚。

  「盛城的人很快就到了,池立章要親自過來。」

  「他要來?」池念徽眉頭一皺,膽子還挺大,真不怕到時無法活著回去?

  「怎麼,你害怕了?」看她那小樣子,略心神不定。

  「害怕?那倒不至於。只不過,他膽子很大,為了杜勤專程跑到北疆來。也不知,到底有什麼目的。」

  「必然有目的,若不然何至於天寒地凍跑如此遠。」黑眸微眯,危險溢出。

  兩個人心思各異,慶國公府的人是什麼樣子,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

  「平滸還沒回來嗎?」忽然想起那小屁孩兒,池念徽起身出去詢問。

  親兵都沒看到他,偌大的營地,他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快去找找吧,我這幾天每每看見他都擔心他再惹事。」

  「趕緊去找。」

  親兵開始在營地找平滸,可是並沒有找到他,幾乎將營地里每個兵將都問了一遍,也沒人看到平滸的身影。

  池念徽真急了!

  轉身沖向存放杜勤屍體的庫房,冷颼颼,火盆兒里還在燒紙。杜茜茜跪在那兒一身素衣,看見池念徽出現,冷眼一瞥,「不要靠近我爹。」

  「你可有看見平滸?」

  「我一直在這兒從未出去,沒見過。」杜茜茜繼續燒紙。

  看著她,池念徽眉頭緊鎖隨後快步出去。走出幾步停了下來,她回頭看,忽然覺著這兒好像缺了什麼。

  「王爺,還是沒找到小少爺。他不在營地,不如,出去找找吧。」叢憶跑過來稟報,可真是差點兒掘地三尺了。

  「守住關口,派探子出關搜索,看到任何可疑之人,立即扣押。」元起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也變了。

  「你怕他去北齊?他自己才不會往北齊走呢,除非……有人抓了他。」池念徽搖頭,才不信平滸會去北齊。

  「北齊醇親王一直認為平滸可能是他的血脈,所以伺機想把他抓回去驗證。」元起壓低了聲音,這是他頭一回跟她仔細講這事兒。

  「我那時還以為,他娘是北齊人。根據這段時間他的表現來看,他娘,是悅桃郡主對不對?」

  垂眸看她,元起微微頷首,「對。」

  「悅桃郡主當時為了你冒險進了北齊,然後被醇親王給抓住了,還被……。實際上那個時候她已經有了身孕,那平滸是在北齊生下來的?還是在生下來之前你就把她給救走了?」這些事杜勤居然都沒查出來,可見元起行事到底有多縝密。

  然而,元起垂眸看著她卻沒說話。

  「咋,不想告訴我?那就算了,趕緊找人吧。」池念徽轉身就走,他不想說就不說唄,她又不是非要知道。

  杜勤費盡心機都沒查出來的秘密,不告訴她這個外人,也可以理解。

  出了軍營找人,所有的親兵都開始搜尋,池念徽專門去犄角旮旯查看,或者是停下聽聲音。

  幾個時辰都沒找到人,並且就沒人看到過平滸的影子。

  夜深濃,火把在寒夜招搖,風吹過獵獵作響。

  勒馬停下,池念徽仔細的想了想,放置杜勤屍體的庫房到底哪裡不對她想起來了,少了一個人。

  有個姓孫的將軍近來一直都在那兒陪著杜茜茜,聽說是杜勤一手提拔起來的,感情不淺。

  可是今天沒看到他。

  其他人都走遠了,她喊了一聲也沒人聽見,調轉馬頭迅速的返回營地。

  杜勤的屍體還在庫房裡,但是杜茜茜已經不在了。

  「你知道那個孫將軍住在何處嗎?」抓住一個兵士問道。

  「那邊。」兵士伸手一指,那是軍營里稍偏僻的地方。

  孫景嚴住的的確偏僻,門窗緊閉甚至全無燈光,池念徽靠近,隱隱的聽到了聲音,「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小崽子,往時不跟你一般計較,你居然毒死了我爹。今天,我要把你的舌頭拔出來,砍斷手腳,扔到關外去餵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