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就找你了

  對於做狗腿子這件事,班施在心裡有過短暫的不樂意。

  但之後一想,為了鄰居姐姐,她受些苦也沒什麼。

  或許,他能看在她效勞的份兒上,將毛家的罪行公布於眾時,能夠為鄰居姐姐一家平冤。

  他們一直賺的辛苦錢,從未做過虧心事,卻落得這種下場,實在不該。

  那些罪人,真的應該下十八層地獄。

  反正,她現在也算有求於人吧,儘管他也沒答應她什麼,但有求於人時,確實得姿態低一些。

  毛二毛三毛四,這三兄弟貪的錢可真是多,超乎尋常的多。

  班施也是在那些人將所有的錢運到毛家大門口時才看到,一箱子一箱子的裝在馬車上。

  馬車一直延伸到了長街轉角去,可見數目有多巨大。

  一身白裙,嬌艷無雙,天氣有些微的陰沉,似乎下一刻就會落下雨水來。 ✶

  而她站在那裡,宛如等待雨水浸潤的花兒,只要落下來雨水了,她就能開放,極其奪目。

  當然了,她自己並沒有自知,眼下正驚嘆於錢財的數目呢。她也是在這時才發覺,這毛家可能真有大問題,如若只是在海上跑船的話,真會賺這麼多錢嗎?

  平滸只是簡單清點了一下數目,隨後便往回走,單手負後,他肩背挺拔,整個人也顯得極有威嚴。

  偶然一瞥,便瞧見那站在大門口的人兒,眸子清澈,似乎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肚子裡是不會有任何陰謀詭計的。

  班施也轉眼,視線就和平滸對上了,她眨眨眼,隨後快步的朝他走了過去。

  「大人,這毛家是不是做的是見不得光的生意?賺的也都是不義之財。」她很想知道。

  居高臨下,平滸看著她的眼睛,她真是急於知道。

  「你猜呢?」他沒直接說,反而讓她猜。

  誰又想到他會這樣,是故意逗她,還是不能說?

  「我猜……這些肯定都是不義之財。毛家人做生意不走正路,而且可能很多年了。大人從盛城遠道而來,就是為了剷除這個禍害,我支持你。」非常支持。

  看她那模樣,平滸唇稍微彎,「興許你就如願了呢。這世上啊,有些人的嘴是開過光的,說什麼都能實現。」

  一聽這話,班施就忍不住笑了,「大人是在誇我嗎?如果我的嘴真是開過光的話,那大人有什麼願望?你都告訴我,我就整日念叨幾遍,大人肯定如願。」他能給毛家定罪,自己的心愿等同於他給實現的,做狗腿子,或是說些奉承他的話讓他開心,她覺著都不算啥。

  平滸微微揚眉,「我暫時還真沒什麼願望,有的時候告訴你,你負責讓我如願。」

  說完,他就繞過她走了。

  班施站在那兒想了想,他這話一仔細琢磨,怎麼有點兒怪怪的呢。

  毛家現在暫時成了辦公地點,刑獄司的人以及當地官府的人來回出入,他們看起來都極其忙碌。

  班施就在大廳里煮茶,或是擺弄自己的藥箱,裡頭都是精油。

  精油香香的,但凡她擺弄完之後,她也沾染了一身的香氣。

  很多精油其實是給女人用的,她忽然覺著,應當回廣林館再取些回來,可以給男人用的,放鬆精神和身體。

  這些東西提取很麻煩,都是她自己弄出來的,廣林館中也有賣,很貴的。

  夜幕降臨,估摸著那位大人快回來了,班施也將茶煮上了。茶葉特別好,香味兒飄出來,她吸了吸鼻子,這絕對是有錢人才能喝得起的茶。

  仔細想想,其實她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從盛城來的官兒。

  正琢磨著呢,大廳外忽然有人出現,邁步進了大廳後,她也隨之站起來了。

  「你受傷了。」他左臂有血,手自然的垂著,隨著他走近,她好像都瞧見有血沿著他手指滴下去了。

  平滸的臉色的確是有些蒼白,不過,雙眸依舊那般沉穩無底,「無事,小傷。」

  「你坐下,我給你處理。」搬來自己藥箱,雖說裡頭大部分都是精油,但紗布金創藥等常用藥還是有的。這是所有大夫藥箱裡的必備,而且她這裡的藥還是相當不錯的呢。

  看著她去拿藥箱,平滸看了一眼親衛,本已經將藥都拿出來的親衛接收到他無聲的命令,就立即轉身走了。

  走到他身邊,班施蹲下,把他染血的衣袖捲起來,然後就瞧見了他的傷處。

  是傷在了小臂外側,看樣子像抵擋傷,一指長,中間很深。

  擦拭血跡,她皺著眉頭,覺著肯定很疼。

  抬眼看他,以為他會難忍呢,哪想他居然在喝茶。

  「大人,疼不疼?」她問。

  「還好。」平滸轉眼看她,居高臨下,他的眼睛也顯得極為深邃。

  「我這裡的傷藥也是很不錯的,不過你這裡傷的有點兒深,我覺著最好縫合上,恢復的能快一些。不過,我藥箱裡沒帶那些東西,不如,我回一趟醫館吧。」她說,很真誠的。

  倒是平滸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處,「無事,灑藥纏上吧。」

  「不縫合的話,它不會那麼快癒合的。到時,會潰爛流膿的,還會散發出臭味兒來。」班施依舊是那個表情,嬌艷的臉龐也極具真誠,一看就知她沒騙人。

  平滸幾不可微的皺眉,顯然被她說的噁心到了,儘管他從小到大也不是沒見過那些噁心的東西。可見慣了歸見慣了,該噁心還是噁心的。

  「我跟你回醫館,走吧。」不想聽她繼續說噁心的話了。

  班施眨了眨眼,隨後起身把東西收拾在藥箱裡,背起來。

  平滸看著她,燈火之下他眼睛裡似乎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帶路吧。」

  班施轉身先走,紅唇卻莫名抿了起來,她也不知她為什麼心裡挺高興的。或許,是她噁心他成功了吧。

  瞧他一直勝券在握,什麼情況都心裡有把握的樣子,誰想到她簡單三言兩語他就扛不住了。

  趟著夜色離開毛家,在街巷中穿行,班施極為熟悉路線,平滸與她並肩同行,不時的看她一眼。這夜色之中,她恬靜而嬌柔,背著藥箱,身上自有一股仁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