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冰洞深處走出來,手裡抱著元起的狐裘披風,這外面的火堆還在燃燒著呢,夏侯郁的親兵在做飯。
烤的不知是什麼動物的肉,還挺香的。
「呦,睡醒了。快坐過來烤烤火吧,看你臉都凍得發青了。」夏侯郁倚靠在火堆旁,那姿態風流瀟灑的。
他是徹底好了,尤其過去一夜,他就更好了。什麼虛弱蒼白的,完全不見。
上下看了看他,池念徽的面色一如既往,「恭喜。」
「多謝。」夏侯郁也應承下了,他也的確挺高興的。
在火堆旁坐下,感受著火的溫度還有食物的香氣,她驀地道「他們到現在還沒審問完?」
「已經死了兩個了。」夏侯郁回答,他之前是出去看過的。在他看來,元起是瘋了。
當然了,元起他還是會裝的,在池念徽跟前兒溫柔正常的很,再氣急面上也不會表現出來。
點了點頭,算是了解了,她沒任何表示。
「我已完全恢復,由此可見這些傢伙是真有本事的。你……若是恕王問出了答案來,你試試吧。」他們二人之前意見一致,都不信。
但,他試過之後就知道,那些巫師所言是可信的。
轉眼看向他,池念徽搖頭,「相比較起來,我更信我自己。就像以前我能給你治病,緣何我就敢給你治病呢?那是因為我相信我自己,一定能夠治好你。這也算一種病,這段時間以來,我每天都在想如何治病的事。思來想去,我還是信我自己。」就這麼簡單。
看著她,夏侯郁慢慢的笑了,「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她的確是很有能力。
看了他一眼,池念徽沒說什麼,只是拿過水壺喝了幾口水。溫熱的水滑過喉嚨進了胃裡,她身體也跟著暖了起來。
「你的麻煩已經解決了就趕緊回去吧,我們也很快就離開。」她站起身說道。
「不需要朕在這裡坐鎮撐腰?」他意外道。
「不用。你也放心吧,我們不會在你的地盤生事的。」池念徽最後說了一句,便拿著元起的狐裘披風出去了。
外面往上走,仍舊是狹窄的冰通道,窄窄的一條,另一側是一人寬的深溝,下面深不見底。對面則是冰,像一把刀豎立起來似的,折射著陽光五彩斑斕。
池念徽往上走,很快就聽到了嗚咽求饒的聲音,那聲音鑽進耳朵,悽慘至極。
很快便看到一地冰洞的血,沿著窄窄的路流到了下面去。
之後就是元起那一行人的身影,他是背對著她的,所以也看不見他的表情。
「不用問他們了。」她說,之後一邊走近。
元起並沒有第一時間轉過身來,其他人都看過來之後,他才慢慢轉過來。
能看得出他已經在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了,但是,額角浮凸的青筋還是出賣了他,還有他掩在眼睛深處的陰沉。他宛如被暴風雨吹來的一樣,整個人的氣場是狂怒和瘋魔的。
眼下只有一個人還活著,姜信也有些懼怕,但是知道自己不會死,所以目前還是站在那裡的。
「別審問了,白費力氣。」走過來,把狐裘披風給他。
接過來穿上,這短短時刻,元起的表情已經調整好了,他也並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那般猙獰的模樣。
「好。」元起答應了。
「曲公子,你們撤出去下山吧,將夏侯郁也請走。」她說。
曲星楠看了一眼元起,見他沒反對,他就領命了。
帶著親兵跳過來,如此兇險之地,對於他們來說卻是宛如平地一般,而且護衛還把姜信和那僅剩的一個巫師給帶走了,輕輕鬆鬆。
原地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池念徽微微仰頭盯著他,驀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臉,「一看你在外面就待了很久,臉都凍得冰冰涼。這若是風寒了,我又沒有藥給你吃,可怎麼辦。」
抓住她的手,元起隨後把她抱在懷中,「只有我們二人待在此處,倒是清淨。」
「是啊。沒有咱家的兩個孩子,咱們兩個好像度蜜月啊。」池念徽也覺著如此。
這般擁著,過了很久,他們兩個才慢慢的往回走。
池念徽走在前,拉著元起的手。他的手也有些涼,微微粗糙,但很有安全感。
他們兩個回了那冰洞,人都撤出去了,只留下火堆還在燃燒著,那木床就在火堆之後,此處倒是沒那麼冷。
繞過火堆,池念徽就一把將元起拽到了木床上,欺身而上,她不帶一絲遲疑的。
元起扶住她的腰,一邊緊緊地盯著她,「確定嗎?若是疼急了該如何?」
「你不要管那麼多,照常發揮。再說,我也想你了。」貼近他,她聲音壓得低,雖沒有情緒在裡頭,可又極其撩人。
元起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將她掀翻在床上,旋身欺上,貼近她的臉,「我又何嘗不想你。」自他們在一起以來,只有她有身孕那段時間沒有肆無忌憚的溫存。
摟住他頸項,池念徽不想再說那麼多,她手指疼,但也掩不住內心裡的想念。想念他的味道,他的體溫,他的種種。
火堆一直在持續的燃燒,偌大的冰洞迴蕩著似痛苦似歡愉的聲音。
疼痛是在預料之中的,可在這期間,他帶給她的歡愉也是真的。
可似乎她越歡愉,疼痛也愈發明顯,誠如她最初所想的那般,在歡愉至極時,至極的疼痛也來了。
她用自己最強悍的意志力撐著,但也沒撐住,疼的昏了過去。
陷入黑暗之前,她想她是把這輩子所有的疼痛都積攢到了這一次,太倒霉了!
她昏了,元起是有些害怕的,用厚重的狐裘披風包裹住她不著寸縷的身子。抬手抹掉她額頭沁出的汗,髮絲都粘在了上面。
她的臉紅紅的,呼吸也較為急促,目前觀察不出任何,他心裡也愈發的沒底。
穿好了衣服,他隨後抱著她,只希望她所想的這個法子能管用。
黑暗之中是有些昏沉的,身體好像灌了鉛似得。但是,自己兩輩子所經歷過的事情卻開始一件一件的在眼前閃,像放電影似得。
她經歷的可太多了,這回放起來也不容易,太長了。
她覺著累,所以就靜下心來在那兒看,等著全部放完。她自己也清楚這會兒應該是在做夢,所以,她就等著了。
她卻是不知,她這般悠然自得的等著,將守著她的元起給嚇成了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