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霖秘密前往北疆,來之前早早的就派人知會了元起。當然了,他也沒想過會受到過什麼樣的禮遇,畢竟元起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再了解不過了。
盛城一事,讓所有經歷參與過的人都清楚,元起骨子裡不存在懼怕二字。
即便是他親爹,觸怒了他,他也一樣不顧情面。
池念徽隨著元起回了北疆,路過青山關時特意停留了一下,跟蘇知安分享一下赤沙城鐵礦的事。 ✺★
之前運到青山關的那些兵器盔甲什麼的兵士都換上了,用料紮實,一點兒不摻假,兵士穿戴在身可以說相當威風了。
元起也看到了,雖他沒說什麼,但從眼睛裡能看得出他很滿意。如若鷹甲軍全部換上這樣的裝備,必然無敵。
由此一想,這赤沙城的鐵還真不能叫池念徽販賣到北齊去,如若北齊大軍也這般裝備,對鷹甲軍不利。
連夜回到北疆,進了營地,池念徽先到平滸的帳篷看了一眼。
小屁孩兒已經睡著了,微微噘著嘴,大概夢裡又見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兒了,氣鼓鼓的。
這段時間他都在營地里學習,請了數個先生教授,很少有小孩子喜歡學習,他不開心倒也正常。
「走吧。」看她好像要留在這裡過夜似得,元起直接把她給拖走了。
一夜過去,營地的清晨迎來了一行樸素的車馬,遠道而來的客人總算是到了。他們也是日夜兼程,路上都沒敢多耽誤。
池念徽猶在睡夢中,也沒人打擾她,直至太陽升起老高,她才醒過來。
伸手往旁邊摸,空空如也,但下一刻手就被抓住了,這手尺寸小了點兒,熱乎乎的。
睜開眼睛,對上的就是平滸的笑臉兒,他可開心了,「娘,你醒啦。」
他這聲娘叫的格外順嘴兒,他特喜歡叫。
「跑進帳篷里來看我睡覺,不怕你爹訓你。」好在是昨晚他們倆沒幹什麼壞事兒,回來的太晚了,她很累。所以,衣衫平整。
「義父在和齊王談事呢。哼,他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義父居然還能跟他和平相處。」說起這個平滸就來氣,以前齊王可沒少幹壞事。給他們找了許多的麻煩,還起了殺心。正因為此,他還毒死過齊王的狗腿子呢。
坐起身,順帶著把他撈過來抱住,低頭在他腦門兒上親了親,別看他都這麼大了,但他很喜歡這樣。
「你還小,不懂成年人之間的互相利用。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有時候啊,昨日可能還打仗,但今日就能坐下來談笑風生。當然了,你若不喜歡這樣,那咱就永遠保持心思單純,直來直去也沒什麼不好的。」並不是所有人都要滿腹心機,一生單純也是一種幸運。
「對了,他還把你姐姐帶來了,眼睛轉來轉去,像腦子壞掉了。」平滸都看到了,忍不住想給他們下毒。
提起池念筠,池念徽倒是好奇她現在狀態如何。當時元起把她送到元霖那兒,一是為了慶國公府平反後能得到元霖的照拂,二是壓制他,讓他沒得選。
雖池念筠跟她是表面上的姐妹關係,同為一家,可這『表面』二字就很重要。權勢糾纏,就靠著這些表面關係呢。
換了衣服,洗漱一番,她是怎麼自在怎麼來。由屏風後出來,平滸仰著小臉兒看她,「你……戴些首飾怎麼樣?」
「呦,我兒子還喜歡看女人戴首飾呢。」池念徽笑眯眯,順勢撓了撓他下巴頦。
「不是,你那姐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走路腦袋上的東西叮叮噹噹。你若不戴幾樣,她還以為你很窮呢。」他是因為這個,決不能被比下去。
池念徽笑出聲,這小屁孩兒,這小心眼兒像誰呢?還是像他義父。
聽他的,池念徽又回了屏風後捯飭了一下,其實她也沒戴什麼,就是把元起送她的額墜戴上了。
白玉紅眼小兔子,墜在額間,雖是簡單,但這兔子可不一般。
「滿意嗎,兒子?」她也就只能如此了,再戴的多一些,壓得她也不舒坦。
平滸仍舊想勸她再打扮的晃眼一些,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走出軍帳,便遙遙的瞧見了來自盛城的隊伍,人不太多,打扮的也樸素不太起眼。估摸著元霖也是怕驚動了別人,所以一切從簡。
一個身影矗立在那兒,正在看遠方的草場。略顯消瘦,也不復很久之前的飛揚跋扈,即便穿著華麗,但能感受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憂傷氣韻。
池念徽走過去,她聽到了聲音立即轉過頭來,「徽妹妹。」
「看你氣色不錯,一路奔波,想必齊王很照顧你。」打扮的好,精神頭也還行。至於平滸所說的眼珠子亂轉,其實是她精神仍有些問題,眼珠子應當是控制不住。
「還以為北疆會很艱苦,沒想到,風景如此秀麗。你在這兒,應當過的很不錯。」池念筠輕聲說,不掩飾的有羨慕。
「姐姐對北疆感興趣了?」最初她不想嫁給元起,一是因為元起名聲惡劣,二是因為北疆更惡劣。說北疆人茹毛飲血,像野人一樣。
池念徽想了想,之後搖頭,「我只是忽然間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從而覺著一切都是命。我當初若是……,想來現如今在這北疆廣闊天地悠遊的就是我了。」
「若是你,你可能早就沒命了。」平滸小聲的說,愈發覺著她煩人,會不會說話。
「可事實就是萬事沒有如果。姐姐於此思考這些,不如想想如何站穩腳跟。有慶國公府在,你這大小姐之位無人能撼動。」她精神有些問題,所以,她說的話池念徽也不在乎。
「我現在挺好的,王爺待我很好。我想,也是因為恕王的關係。可恕王會管我,也是因為徽妹妹。我其實想問問,徽妹妹,你記恨我嗎?」她很認真的問道。
微微眯起眼睛,池念徽認真的想了想,她本人現在對池念筠無任何看法,她懶得跟她計較。
但是,她又不能代替以前那個膽小內向又倒霉的池念徽說不記恨。所以,她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