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騰豈敢就這麼走了,趕緊派人往這邊兒搬東西,吃的喝的用的,一應俱全。
鷹甲軍都在附近,兩個主子在鐵籠子裡待著,他們也得跟著受著。
當然了,場面對他們來說還是相當有趣的,何時見過王爺坐牢啊。
「本王只是想讓你好好想清楚,在外行事多生意外,不是所有事都能按著計劃來的。出了意外,跟在你身邊的人即便領了本王的命令會保護你。但,能夠為你捨命的,只有本王一人。」太陽都要落山了,元起才說話。
池念徽驀地扭頭看他,「我不想你總是為我拖延自己的事,你很忙的誒。我呢,總的來說好像有些不太合格,別人都是夫唱婦隨,永遠跟著夫君走。但是,我不行。可是,讓你委屈自己,我又覺著內疚。」
「說的也是,的確應當夫唱婦隨的。你這個王妃做的,可真是不合格。」
「元起,我可不是等著你說這句的。你若想要個合格的,去找吧,我給你機會。」當即變臉。
薄唇微抿,他也笑起來,「說變就變,反覆的女人,還是喝多的時候最聽話。」
「色鬼。」他那眼神兒,一看就沒尋思好事兒。
慢慢的抬手,繞過她肩膀,之後攬在懷中。
「本王陪你坐牢,但這回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得到教訓?」初衷不改,她必須得認識到錯誤。
「你知道嗎?昨天我一到了這裡,就猜出了貢嶺軍所面臨的困境。朝廷不給軍糧,他們不得不去搶。嚴守一關,居然窮的連個像樣的兵裝都沒有,連守將都穿著破靴子。我那時候就決定了,要給這貢嶺軍一些資助。屆時,你覺著我還會被關著嗎?那就是座上賓。」她豈能就那麼輕易丟了性命。
元起很意外,沒想到原來她都計劃好了。這般對待她,她還會幫助他們。
「別用這種眼神兒看我,你就當我是善良吧。」之前她就想著救助一些窮苦人,這貢嶺軍,不就是大景邊防上的窮苦人嗎。
「他們的境況的確很難,這裡是個小關口,平日裡出關進關的人一隻手就數的過來。甚至於,朝廷上都不記得還有這個關口。兵部倒是按時的發放軍餉和軍糧,但……總是會在路上莫名其妙的丟失了。」元起壓低了聲音,黑眸一片冷霜。剋扣軍餉軍糧,此種行為如同叛國。
「敢幹這種事的,肯定不是小人物。就欺負貢嶺這小關口,簡直不是人。」好歹這裡上萬的兵士,都是人命呢。
「雷騰多次向朝廷上報,但,每次去信都如石沉大海,沒有回信。他的確窮的養不起他的兵了,連他夫人都在附近的鎮子上做繡娘,若不然,家裡的孩子都要吃不上飯了。」此等將軍,居然落得如此境地,他相當生氣。
「豈有此理!」池念徽真是不知這大景的敗類還有多少,但能壞到這種程度的,千刀萬剮了也不為過。
「王爺,王妃,末將來送飯菜。」雷騰正好出現,他的親兵在後頭排成一排。端著飯菜的,抬著桌椅的,雖是都不上等,但該有的都有。
牢門打開,他們從外把東西搬進來,支在牢房裡。
飯菜可以說很粗糙了,但,看得出經過了精心的擺盤。
雷騰搓著手有點兒小心翼翼,也不知道恕王有沒有把他家的祖宗給哄好。若是今晚還堅持在牢里度過,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池念徽看著他,說真的,這會兒更覺著他可憐了。昨兒一臉兇狠,今兒卻怎麼瞧都是一片憨厚。
「我雖是兩天水米未進了,但雷將軍,你這飯菜我真吃不下去。」池念徽故意嫌棄,雷騰果然一臉難色。
「這樣吧,叫你的兵送我的夥計去一趟附近的城裡,我要吃山珍海味,可不是這百變青菜葉子。」各地的鐵鋪都重新開張了,只是牌匾是鐵鋪,內里的運營就是長安商行。
「是,末將這就去辦。」雷騰立即答應,然後快步出了大牢。
池念徽慢慢的起身,走到桌邊看了看那些菜,之後坐下拿起筷子就吃。
「你不是要吃山珍海味嗎。」元起走過來,在她旁邊坐下。知道她是故意說的,她對食物哪有那麼挑剔。
「逗他玩兒唄。他把我關在這兒淋雨受苦,我總得報復回來才是。看他心驚膽戰不知所措的樣子,還挺好玩兒的。昨天倍兒凶,今天就無比憨厚。」邊吃邊說,這青菜葉子炒的味兒還行。
「什麼都沒有的人,往往無所畏懼。」所以,昨日的雷騰也未必是強裝的,他就是冒著破釜沉舟的風險。
「這話說的倒是對。不過呢,雷騰這人還是蠻有正事的,他手底下這些兵,操練的相當不錯。哪怕等級最低的小兵,功夫都挺好。平日裡不忙,他大概就是訓練兵士。」湊近他,池念徽小聲的說,她是很欣賞的。
困境之中,沒有多少人能保持住不墮落的。
垂眸看著她那小樣兒,元起慢慢的伸手,落在了她肚子上。
輕輕地摸了摸,他驀地問,「你真是亂說的?」
「王爺,你真當自己是狙擊槍呢,百步穿楊的,哪兒就那麼快了。拿開拿開。」無語的把他手撇開,他還當真了。再說了,如果她真那麼快就中了……那她也真會嚇著。
她還不想生孩子呢,像平滸那麼大她還有法子跟他溝通,但若是連話都不會說的,張嘴就是哇哇哭,她不會啊!
元起輕輕地嘆了口氣,看她在那兒吃東西,真是餓著她了。
「一會兒吃完了出去嗎?」也不知她現在心情幾何。
「王爺故意拖著許久才過來找我,不就是想讓我吃些苦頭嗎。我決定遵從王爺的意思,繼續在這兒吃苦頭。」笑的陰險,她就不信他敢當即就走。
元起深吸口氣,隨後點頭,「本王捨命陪君子,今晚就陪王妃在牢里過夜。來人啊。」
「你幹嘛?」他忽然間語氣一變,這貨沒想好招兒。
「分別太久,過于思念王妃,咱們是夫妻,這夫妻之事自然不能被別人瞧了去。」話落,他起身,走至大門處,親兵已經在那兒候著了。
「將這牢房圍起來,搬張床進來,還有被褥和換洗衣物。置辦好了,全部撤到別處去,不許接近這裡。」元起淡聲吩咐,池念徽坐在椅子上盯著他。
好嘛,他比她更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