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夜,元起把池念筠帶走了,悄無聲息的。帶走一個大活人,跟帶走一隻貓也沒什麼區別。
池念徽給了他一些藥,以免池念筠控制不住情緒時給她吃的。
不知他會把人給帶到哪裡去,但已經交給他了,池念徽相信,他是不會變態到把人直接送到宮裡去的。
翌日,街上禁軍變多,很明顯在搜查什麼。 ✵
酒樓生意照舊,就是手腳大方的客人少了些,池念徽也沒那麼忙。
靠在二樓走廊盡頭的窗口,一手拎著酒壺,看著樓下一邊喝酒。天氣冷,她臉卻微微紅,酒氣熏的。
這是第三日了,城中的搜捕還在繼續,鬧得百姓人心惶惶,眼看這個年是不會好好過了。
池念徽又拎起酒壺喝了一口,聽得身後腳步聲匆匆而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沈大揚。
「主子,牢里的兄弟們都放出來了。」沈大揚是來報這個好消息的。
「你夜裡再行動,帶飛星騎和你一起行動,以免有人守株待兔。盛城裡的兄弟都放出來了,其他城池的大概也都出來了。你處理完盛城,就抓緊去別的城。眼看著快要過年了,總是不能讓大家過個緊緊巴巴的年。」她是大方的,說是賺錢,又不是太在意錢。
「是。」沈大揚點頭,隨後又道「將咱們在大景的商行都封了又如何?他們的手再長也伸不到北齊去。」可以說現在都是北齊的商行在支撐,現如今在北齊的夥計都可開心了。
「是啊,拆東牆補西牆唄。」池念徽搖了搖頭,這種情況可不是她喜歡見的,各處開花才行。
「主子別心急,咱們慢慢來。羅陽郡主那兒應當很快就能傳來消息,赤沙城的鐵礦是最好的。只要咱們有兵器,還愁發不了財嗎?」沈大揚還是相當樂觀的。
「富貴險中求,你這麼一說,我忽然就覺著來勁了。」池念徽眯起眼睛,刺激感瘋狂而來,遵紀守法的事兒她還不愛做呢。
沈大揚笑不可抑,他也來勁,賺錢誰都來勁。
正說著呢,樓下又傳來響動,垂眸往下看,是禁軍在清街。
把在街上行走來往的人趕到街邊去,簡直可以說是橫行霸道了。百姓里有歲數大的老人,還有小孩子,天氣這麼冷,還得站在街邊兒給讓路。他們不允許,大家就不能走。
這般一看,池念徽也生氣,「這會投胎的就是牛,走個路天底下的人都得給讓路,真不怕如此跋扈再折了壽。」
很快的,有車隊過來了,沿著長街徐徐而行不緊不慢的。那馬車極為嚴實,坐在裡頭的人可是不冷,哪像外面這些男女老少都凍著呢。
看了看那馬車,又看了看前後護衛的那些人,池念徽大概率確認這就是那位文淵文太傅的車駕。
這派頭,這氣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或許,他比那一人還要牛,畢竟他可是老師呢,皇上也對他言聽計從。
「看樣子這位文太傅不是回府啊,這是去哪兒?」這個方向,也不知是哪兒。
稍稍思考,池念徽把手裡的酒壺給了他,「我跟著去看看。」
沈大揚也來不及阻止,池念徽便走了。
從酒樓出來,而後遠遠地跟著那車隊,的確沒回太傅府,朝著城東而去。
城東民居不多,因為這邊相對整個盛城來說地勢偏低,整座城的水路都往這邊走。
多條水路穿穿繞繞的,就總是很濕潤,不太適合居住。
所以,朝廷的貢院以及三清觀都在這裡。
貢院的話,這個季節也沒什麼人,都鎖門了。三清觀是開門的,此處屬於皇家,平時主管一些觀天象推節氣的事情。當然了,前朝的時候還煉丹,先帝愛好那些,當時還是相當鼎盛的。
這文淵的車駕直接進了三清觀,暢通無阻。這地兒平民百姓不能進,算是禁地了。
池念徽不解這文淵怎麼會來這兒,難不成,他還喜歡煉丹不成?畢竟也那麼大歲數了,若是說渴求長生不死,倒也說得通。
她在外轉了幾圈,大略的估算了一下這三清觀整體的面積和建築體系,之後,便潛了進去。
香火的味兒飄散,緊緊束髮的道士穿著黑色的道袍,看他們的腳步行動等並不是普通人,是練家子。
這些應當是最普通的道士,因為很快便看到穿著青色道袍的道士,急匆匆的往後殿的方向走。
不知文淵去了哪兒,池念徽反而是也跟著去了後殿,眼見著那道士進了某個門窗緊閉的大殿。
等了許久那道士都沒出來,她溜到窗子底下聽了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靜悄悄的好像裡頭就沒有人似得。
皺起眉頭,她反手抽出匕首,沿著窗欞之間厚重的窗紙插進去,之後把眼睛湊上去,往裡看。
裡頭就是道觀那種普通的大殿陳設,供奉的不知是哪位星君,金身巨大,矗立在那兒還挺嚇人。
香也燃燒著,蒲團也在地上,但是沒人。
這就怪了,她親眼看著人進去的,之後也沒出來。難不成,這裡還有後門?
正尋思著呢,猛然覺著後頸有點兒涼,她眸子一凜,同時也握緊了手裡的匕首。
下一刻便猛地反刺過去,身體也轉過來,抬腿膝擊,一氣呵成。
不過,她的手腕被扣住,抬起來的腿也被對方抬起的腿給壓了下去,預判了她的攻擊招數,應對的更是行雲流水。
停止動作,眼睛睜大,池念徽盯著近在咫尺的臉,光明正大,都不帶一點兒遮掩或者易容的,前幾天還知道戴著面具呢,這會兒怎麼這般膽大包天?
「你就這麼來的?」他到底怎麼回事兒?真不怕碰見認識他的人啊。
「什麼怎麼回事兒?本王去找你,沈大揚說你來跟蹤文淵了。你可知這三清觀是什麼地方?如此魯莽。」嘴上斥責,一邊把她手裡的匕首給沒收了。
池念徽眨了眨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圈兒,「難怪這般光鮮亮麗,原來是為了見我特意打扮的。」她彎起眼睛笑,對於他有這個覺悟,她很看好。
匕首在他手上漂亮的轉了一圈兒,元起捏住尖刃,用鞘那一端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本王只是把鬍子颳了而已。」他豈會特意打扮?
池念徽搖了搖頭,才不信他這辯解呢。不過,他不好意思也正常,理解,傲嬌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