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池念徽所說,時辰到了,就有人來送飯了。
而且,這送飯的還不是普通的小兵,是白潛。
一看到他,池念徽就笑了,「白將軍親自來送飯,這頓飯值錢了。」
「徽大夫,你可還好?末將都聽說了,皇上他……」簡直殘暴。
「沒事兒,我這不好好的嗎。快,我們都要餓死了。」拽著平滸在桌邊坐下,等著吃頓好的撫慰一下自己的靈魂。
白潛快速的將飯菜擺放好,又看了一眼平滸,「徽大夫,為何會帶著這孩子一同出來?」
「他不能在那兒,會被當成人質的。你們知道了西關的情況後,是不是嚇壞了?」一邊吃一邊問。
「嗯,將軍立即切斷了青山關跟長安商行的聯繫。不過以前聯繫也是極為隱秘的,商隊從這邊走,基本上都趕在夜間。所以,皇上應當沒查出來將軍跟你們的關係。」白潛是這樣認為的。
「未必。皇上沒找青山關的麻煩,想來是因為這裡太重要了。北方若連成一線,對他的危機只會更大。邊關各守將不合,才是他要的。為了大局考量,他短時間內不會找青山關的麻煩。這也正是我們的機會,盡全力武裝,然後,暗地裡跟元起合作。」池念徽輕聲說,這當下局勢很不一般。
「恕王他……看樣子自身難保。」白潛斟酌言語,明顯皇上現在就是在針對鷹甲軍。
「誰告訴你的?北疆和西關都牢牢地握在他手裡,你覺著他會自身難保?放心吧,到底是誰自身難保,很快就能瞧見了。神御軍……是挺特別的,但還不至於能跟邊關相抗衡。所以,現在需要你們暗地裡連成一線。若不然,皇上對付完了元起,就該對付青山關了。」分析當下局勢,就是這樣。
白潛點了點頭,也的確是這麼個道理。雖說青山關的兵將守得是大景的國土,而大景的主人是元家。但,青山關總的來說更是一個大家族,以蘇家為主導,自然不容外力破壞。
「我義父最厲害。」平滸嘴裡塞得滿滿的,還不忘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來。
白潛看了他一眼無話可說,元起是什麼樣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父子相鬥,這戲碼還挺好看。
「神御軍還在附近轉悠沒有呢?」
「嗯,頤指氣使,完全不把將軍放在眼裡。」白潛說到這個也極為生氣。
池念徽笑了笑,「正常,天子手下的人,自以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看誰都是土包子,不給好臉色。」
「徽大夫說的是,就是這樣。」那幫人,真以為自個兒都是人上人呢。
平滸眨巴著圓眼睛,邊吃邊轉著,快速的掃視白潛和池念徽。她是正常的,但白潛那小眼神兒……瞅著可不太正常。
跟誰比較像呢?夏珂,跟當初要求娶她的夏珂比較像,討人厭!
「你快吃呀,是吃不下去了嗎?我猜,你是不是又想我義父了。臨走時你們倆抱了那麼久,還想他呢?」平滸給她夾菜,邊夾邊說。
他說完,旁邊兩人都安靜了。白潛看向池念徽,她則盯著那小屁孩兒。
「你可真是個大聰明,啥都知道!」皮笑肉不笑,小屁孩兒還學會這套了,人精堆兒里長大的就是不一樣。不過也可能是遺傳他舅舅,畢竟元起就聰明。
平滸也笑的純真燦爛,就好像根本沒什麼壞心眼兒似得,可可愛愛。真是做再多的壞事,也不忍苛責他。
吃飽喝足,白潛收拾餐盤,多次看了池念徽,終是忍不住開口,「徽大夫,你跟恕王是和好了?」
「和好?怎麼意義上的和好?和離是真和離了,法律上來說,沒有關係。但是,利益,感情等等,仍舊相關,一時半刻拆不開。」理智解釋,她也是擔心白潛站在青山關兵將的立場上,擔心她會偏了重心,再偏向鷹甲軍。
白潛眨了眨眼睛,說實話,他沒怎麼聽懂。
但是,拆不開這三個字他還是理解的,點了點頭,「明白了。」
在這裡待了兩日,終於,元起給她準備的人手到了。
不是他的親兵,而是那七十二人。
居然把他們派給了她,說起來真有點兒大材小用了。畢竟,他們的殺傷力非常強,就那神御軍,若也是同樣的人數,未必能勝得過他們。
「既然你們也到了,在青山關逗留的神御軍也撤了,咱們也走吧。」換裝,一身男人勁裝,英姿煞爽。
「是!」整齊劃一的回應,那可真是相當振奮人心。
離開青山關,是從偏僻的小路走的,巡邏的隊伍也提前接到消息,特意避讓開。
一路通暢,總算是離了邊關,首先要趕往盛城。不管長安商行還是慶國公府,都在那兒,到底都是什麼情況,在盛城了解的最清楚。
盛城的確不太一樣了,分批進入,進來時也接受到了比之往常更嚴苛的檢查。
長安商行的確是被封了,封條明晃晃,偌大個門面現如今跟鬧鬼了似得。
從門前經過,沒有做任何的停留,最後,前往城北永寧坊,這裡是鐵匠鋪的天下,到處叮叮噹噹的,打鐵的漢子赤膊滿身大汗,獨成了一道特別的風景線。
這裡,就是跟長安商行區分開的另一個商業門店,是當初為了私鑄兵器而打造開設的。
當時可沒想到,這居然會有這種用處。
到了這兒,沒想到居然在這兒瞧見沈大揚,一向穿著光鮮,這會兒那可真是寒酸啊。穿著灰撲撲的布衣,頭髮也沒梳好。好傢夥,一看到池念徽眼睛都紅了。
「主子,你可回來了!」
看著他衝到面前,池念徽撲哧笑出聲,張開雙臂把他給抱住,用力的拍了拍他後背,「還好,你沒被抓走,若不然我還得去牢里撈你。」
「他沒事兒值得慶祝,我身上有錢,請他吃大餐吧。」平滸奮力的從兩人之間擠過去,強行分開,抱什麼抱,成何體統?
「大餐是得吃,但不能出去,現在風聲太緊了。來吧,說一說具體的情況,包括慶國公府的。」雖說她並不喜歡慶國公府,從把安氏帶走那刻起就已經一刀兩斷了。但是,世人皆知慶國公府是她池念徽的母家,如今被定罪,誰說起她,估摸著都得說一句罪家之後。
她不愛聽,憑啥連累她?所以,需要看看這事兒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