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戀戀不捨的小眼神兒

  打掃乾淨自己身上粘著的草枝碎屑,池念徽歪頭看了他一眼,「王爺不理智的時候,還真是挺嚇人的。」脖子上青筋都暴起來了。

  把粘在她頭髮上的草屑拿下來,元起薄唇微彎,「嚇著你了?」

  「嗯,真有點兒害怕呢。」敷衍的點頭。她才不怕,因為知道他不會將她如何,知道自己在他心裡特別。所謂恃寵行兇,即是如此。

  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下一刻把她按在自己懷中。長長的舒口氣,復又歪頭在她臉側輕吻。

  啄木鳥似得,池念徽被親的仰頭,他的吻落在下巴上脖子上,搔的她發癢,不由咯咯笑出聲。

  「癢死了!」一把將他推開,但他跟彈簧似得又彈回來了。

  吻落在她臉上眼睛上,最後挪回她的唇,她雖是痛覺低,但總覺著嘴皮好像都破了。

  平滸已經填飽肚子裡,翹腳往那邊看,隱約能瞧見那兩個人還抱在一起呢。

  他不由得掩嘴偷笑,他們一家人和和美美,就是他最大的願望。他就盼著從哪一天開始,他們三個人每天早晨醒來一同用早膳,然後做一些消磨時間的趣事,再用午膳,下午閒暇時可以去釣魚消遣,亦或是跑馬馳騁。夜晚時一同賞月,他可以胡鬧著玩兒,他們倆呢就對坐飲酒。

  日子長長久久的這樣過下去,那就最好了。

  終於,兩個人過來了,池念徽接過親兵遞過來的水壺,猛灌了自己幾口。

  「餓嗎?」抬手把她嘴角的水珠擦掉,她臉色這會兒看著好多了。

  「還成,我自己有藥,補充體力非常強。所以,我被掛了兩天也沒什麼事兒。」換成常人早脫水昏迷了。

  看她那滿不在乎又隱隱驕傲的勁兒,元起不由笑,卻忽然覺著自己好像沒什麼用處了似得。她不會向他求助,就好像根本用不著他似得。

  唉!莫名的生出一股挫敗感,還很強烈。

  整頓的差不多了,池念徽也準備跟平滸離開。

  元起抓住她的手腕捏了捏,「到了青山關的營地先停留兩天,本王給你送一批人過去。」估計她所有的人可能都被扣押了,她沒有人手可用,用蘇知安的人動靜也有點兒大。

  他的人,最保險。

  「好。」池念徽點頭答應了,沒拒絕。

  最後看了他一眼,她便牽著平滸走了,走出去很遠才回了一次頭。

  「你爹那戀戀不捨的小眼神兒,還挺遭人可憐。」她是從未想過,有一天能看到元起那種眼神兒,像被拋棄的狗子,恨不得當即把他一同抱走。

  平滸仰頭看了看她,「你剛剛不是都抱過他了嘛,他應該得到安慰了。」

  「小樣兒,還知道什麼叫安慰呢。過來,我也抱抱你,讓你也感受一下來自後媽的關愛!」俯身一把將他抱住,強硬的擁抱外加搖晃親頭頂三件套,晃得平滸吱哇亂叫。

  兩個人邊走邊鬧,沒走多久便碰見了青山關的巡邏隊。

  看到了池念徽,他們也是相當震驚,從馬上跳下來托著包裹,「徽大夫,沒想到讓屬下幾個碰到你了。快,把衣服換了,將軍有吩咐,一旦找到了徽大夫,就要帶你去地倉,目前那兒是最安全的。」

  「神御軍的人到青山關了?」接過包袱,裡面是青山關兵士的衣服。

  「是,昨晚就到了,來勢洶洶。而且,他們也在附近搜尋呢。」幸好啊,幸好是他們碰見了她。

  「沒事兒,我先去地倉躲著,兩三日內他們找不到自會撤離,估摸著會往赤沙城的方向找。你們到時回去了告訴蘇知安,別慌。青山關夾在北疆和西關之間作用重大,皇上是不會拿這裡開刀的。他要對付的是他自己的兒子,叫蘇知安觀虎鬥。神御軍讓她做什麼,她聽令就行。」把袍子甩開穿上,還正正好好,他們準備的相當周到。

  青山關地倉,就是藏兵器和盔甲的地方,現在已經修築很大了,運來此處的所有兵器盔甲都藏在這兒。

  目前這裡還算完善,池念徽和平滸被安全的送到這兒,兩個人就下了地倉。

  「除了沒陽光之外,這地方還真好。」平滸一瞧還有床,就樂了。

  「平時有人值守,所以也睡在這裡。看看這些兵器,還有這些盔甲,到時往身上一武裝,天下無敵。」抬手去摸掛著的盔甲,保養的很好,幾乎沒什麼灰塵。看得出來這裡值守的兵士也很喜歡,所以才擦拭的這麼幹淨。

  平滸接連點頭,「真霸氣。」

  拿起長劍,這重量,這質量,朝廷鍛造的不及這三分之一。

  「累了吧,去睡一覺。這兩日咱們就待在這兒,風頭一過立即離開。」她也累了,是真的累。放鬆下來之後,那股子疲累從骨頭裡浸漫出來,皮肉都變重了。

  平滸顛顛的跑到床上去,靴子一脫,占據了里側的位置。躺在那兒看著池念徽,小手拍了拍自己旁邊兒,意思明顯。

  「你呀,等有一天長大了,碰著喜歡的姑娘了,就該後悔這一天了。」走過來,池念徽旋身坐下,伸手掏了一把他的小屁股。

  平滸只是笑,跟他說這些他也聽不懂,當下只是覺著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想跟她親近,像別人家的孩子跟娘親那樣。

  和衣躺下,一手在平滸肚子上拍了拍,「睡吧。時辰到了,他們會來送飯的。你可以在夢裡琢磨一下想吃什麼,到時告訴他們給你做。」

  兩個人幾乎沒用多久便睡著了,平滸睡得安生,還抓著池念徽的一隻手。

  而池念徽……睡得就沒那麼安穩了。被逼迫下跪,被懸掛了兩天,每時每刻歷歷在目,在夢境裡來來回回。

  被羞辱的感覺是她最不能容忍的,如夏侯郁那般光明正大跟她發生衝突,她都會酣暢淋漓的跟他對斗,但絕不會記恨到想將之千刀萬剮。

  而這回,她在夢裡都在將老皇帝的狗頭按在地上踩,可也仍舊不解恨。

  但另一方面,又總覺著元起好像就在旁邊看著,眼睛裡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是他父親,他似乎並不認同她這麼做。

  於是乎,她報復的勁兒也鬆了下來,繼而心內怨恨更甚,連帶著元起都怨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