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鬥智

  太陽初升,王府也沒染上半分暖意,肅冷且氤氳著血殺之氣。

  陽光沿著大廳的門窗灑進來,元起坐於主座,氣勢迫人。

  池念徽蹲在他面前,正在給他處理手背的傷口。

  就這傷口,若再拖延一會兒,都癒合了!

  鬼知道他怎麼回事兒,點名要她給處理,難不成又是一道考驗?讓她逮著這機會下毒,然後他就有理由把她弄死?

  擦乾淨血絲,池念徽微微嘟嘴輕輕吹了吹,溫柔細膩,元起手指頭一動。

  用已融化了藥的水再次灑在他手背上,清涼頓生,那絲絲的疼痛也瞬時消失不見。

  元起垂眸看著,根據這感覺,他認為自己這傷口用不上明天就會完全癒合。

  「還用纏紗布嗎?」仰頭問他,人在屋檐下,她態度十分好。

  「你是大夫,不是應該你來做決定嗎?」看她那艷媚的模樣,元起黑眸一動,暖流溢出。

  「那就纏上,避免有灰塵落入,再感染了。」難伺候!

  曲星楠慢慢的走進來,一手摸著腹部,一邊看著那兩個人,「主子有人疼就是不一樣,手上的小傷都得治這麼久。不似屬下,被龐軍醫胡亂纏了一通,腸子都要出來了。」

  「曲公子不必說的那麼嚴重,你的傷根據出血量就知道沒那麼深,腸子還不至於會流出來。而且,你吃了藥肯定也不會再流血了,只要縫合上,三日之後就沒任何問題了。」在她面前胡吹?

  「龐軍醫就給在下灑了點兒藥,也沒縫合啊!這老頭,坑我,不如就勞煩王妃吧。」說完,他就動手解開了腰帶。

  元起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對,各有深意,所以他也沒說什麼。

  池念徽站起身轉頭看他,這動作也太快了吧?

  「看,龐軍醫這老頭多能糊弄,紗布纏的亂七八糟,還是王妃手巧。」元起的手,纏的平整又好看,一瞧就是練過的。

  看著曲星楠那張帥氣的臉,他可真是會奉承,這若是缺心眼兒,肯定就信了他的鬼話了。

  護衛把龐軍醫的工具都送來了,他那傷口一掌長,倒也不算太深。

  清洗,縫合,池念徽手上快,神情認真。

  元起和曲星楠都看著她,從她的專注力就看得出,她在這方面絕對經驗豐富。

  可是,慶國公府的池念徽,是如何會醫術的?

  「好了,曲公子把這顆藥吃了。」又給了他一顆藥,池念徽轉身就去洗手了。

  拿著藥,曲星楠轉眼看向元起,他的眼睛裡滿滿都是一個字兒,怪!

  該做的做完,池念徽就回了開陽閣,沒有倚虹在身邊,她現如今還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主子,調派兩個人過去吧。就算是調查不出什麼來,盯著也是好的,屬下看她就是想跑。」曲星楠的眼睛可不是擺設。從在酒樓開始,他就看出來了。

  「堵不如疏,若不抓住她小辮子,她會一直想跑。」單手托著茶盞,元起淡淡道,對付這個女人,他短短時刻想了諸多法子。

  曲星楠忍不住笑,「主子,看來你是真的不打算休她了?當初要娶那池念筠,因為她是池懷騫的親妹妹。雖說這回池懷騫莫名的對他這個妹妹上了心,難保他不是故意為之,使出的障眼法,想轉移主子視線更好的保護他那妹妹。」池懷騫的狡詐勝過池立章。

  「有些事,或許不似你想的那般複雜。」元起微微搖頭。

  開陽閣里很安靜,下人都沒有。她剛剛回來的時候花狼跟黑狼跑來了,但是這會兒也不見了。

  池念徽在小廳里轉了幾圈,之後站在門口,盯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人經過,或許她應該試試能不能出去。

  平滸小小的個頭站在花樹後頭,被擋的結結實實。

  「我的公子,盯得怎麼樣了,還沒溜出來呢?」曲星楠從後出現,跳到平滸身邊。

  平滸揮手讓他蹲下來,「我已經命令所有人都不許靠近開陽閣了,前門後門的路上也不准逗留,可是她一直沒出來。就是你們亂說,她才不會逃跑呢!」

  「公子,您英明的外表下透著一股奶味兒,可真香!」曲星楠笑嘻嘻逗他。

  平滸一聽更生氣,「我告訴你,她是不會逃走的,不信就打賭。你要是輸了,就三天不准說話。」

  「那我要是贏了呢?」

  「那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入口的東西,可能會毒死你自己。」平滸的肥臉蛋兒都是狠毒。

  曲星楠笑不可抑,繼續蹲在草叢裡跟平滸一起盯著。

  這回,他們真失望了,池念徽並沒有出開陽閣。

  在臥室里睡得昏天黑地!

  她本來是想趁機溜走的,畢竟以前出王府也沒人攔她。但是,她猛然一想八成是陷阱,就等她往裡跳呢。

  於是乎,不走了!

  接下來的兩天,池念徽都在開陽閣當中老老實實,平滸偶爾帶著花狼和黑狼過來,小屁孩兒開心的很,肥嘟嘟的臉蛋兒都跟著嘚瑟。

  一身素衣,池念徽瞅著就像是在為亡母守孝的樣子,甚至一天就吃一頓飯。

  第三天,到了去墓地祭拜安氏的日子,元起還真是說到做到,要親自陪她去。

  馬車出城往池家的墓地走,池念徽低眉順眼,聽話乖巧。

  元起一身暗色素袍,英挺冷淡。

  到了墓地,慶國公府的人倒是早就到了。

  真沒想到,池懷騫跟池念筠居然都在這兒,從馬車裡一出來看到他們倆,池念徽就覺著頭大。

  一個池懷騫奇奇怪怪,一個池念筠惡毒小白蓮。

  「徽兒,回了恕王府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還以為你出事了,派人到處找你。」池懷騫的質問略帶寵溺。

  眨了眨眼睛,池念徽還沒想好怎麼答呢,身後就傳來了聲音。

  「她太過傷心,迫不及待的回家尋求本王的安慰,是不是?」

  扭頭看著這個說著不符合他冷臉的膩人話的傢伙,池念徽覺著他是腦子進水了。

  「徽兒與恕王感情這般深厚。」

  「是啊,看著好像不太熟,原來感情這般好,真為妹妹開心。」池念筠才不信,一瞧元起說話時的冷臉,難保不是被池念徽這小賤人捏住了什麼把柄,才說這種違心之言。

  深吸口氣,池念徽抬手圈住了元起的手臂,「王爺,我好想我娘啊~~」

  嬌軟可人,柔弱艷媚,讓人不由想攬入懷中。

  元起的手緊了緊,「這便去祭拜她。」聲雖冷,卻也透著一抹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