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與池二爺乃合葬,祭拜,池念徽的眼淚在眼眶中涌動。
「妹妹,那日是姐姐失言,今日特意前來祭拜二嬸,也向你道歉,你別放在心裡。」池念筠忽然輕聲的說道。
轉眼看她,她瞧著可是極為溫柔,那種顧全大局不計較小結的女人。
「是我該向姐姐道歉,情緒激動,一時就動了手。不過,好在當時沒有下狠手,若打傷了姐姐,我得後悔死。」她也『情真意切』,姐妹情深。
「咱們走走吧,妹妹也好好散散心。」池念筠拉住了她的手,溫柔恬靜,好姐妹。
「好。」池念徽沒拒絕,與她一同往山下走。
元起與池懷騫在後,視線一同注視著那兩個女人,看起來還真是和睦。
「三日後宮宴,王爺屆時別忘了帶著徽兒,她還從未進過宮呢。」池懷騫忽然道。
「池將軍是宮中常客,想必比本王都了解內廷。」元起面色淡然,孤冷至極。
「兒時經常進宮,太后她老人家喜歡熱鬧,孩子們總是聚在一起逗她開心。」池懷騫說著,言語之間他更像打小生活在宮裡的人。
元起黑眸微眯,他的確是在很年幼的時候便離宮了,在軍隊裡摸爬滾打。池懷騫所說的那些天倫之樂,他從未參與過。
微微側頸,一看元起的面色,池懷騫也彎起了薄唇。
池念徽和池念筠已走到了山下,沿著山邊修葺的路慢走,下人在後頭遠遠地跟著。
「妹妹,在恕王府的日子可好?」池念筠軟聲問道。
「挺好的。」一直在往前走,池念徽不知池念筠打算來哪一招。
「其實,姐姐挺後悔的,原本恕王要娶我,爹他不同意,便將我送到了庵里。那些日子我連房間都不能出去,也沒能阻止妹妹代我出嫁。你若過得很好,姐姐必然欣慰。若是過得不好,姐姐願意換你自由。」池念筠很是真切,說這話時甚至帶著一絲哭腔。
池念徽也長長的嘆口氣,「姐姐想撥亂反正,就是不知該如何做。」
「其實也不難,就得看妹妹了。妹妹若自請和離,似乎會短暫的委屈你。不過,那只是暫時的,爹會給你安排更好的人家。」池念筠歪頭看著她笑,一片純善。
池念徽想了想,隨後就笑了,「姐姐的算盤打的可真好。用我擋槍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就把我推出去,覺著我礙事了,就讓我自請和離。其實,你不如就直白的跟我說,讓我滾蛋給你讓位置,我說不定會走的更痛快一些。」
池念筠轉眼看她,面上的溫柔也一點點散去,「那現在我就讓你滾蛋,你會滾嗎?」
看著她善變的臉,池念徽的視線也越過了她身後,是通往護城河的某一個支流。雖算不上很寬,但頗有深度。
她們倆此時站在這兒,距離那條河僅五六米的距離。
「這得看心情了。姐姐若是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我說不定立馬就滾蛋。」這池念筠可真是有意思,說她心機深吧,可是又總把別人當傻子。
「你……池念徽,你不要太過分。你以為代替我嫁給了恕王,你就真飛上枝頭了?憑你的身份地位,我若不讓給你,你什麼都得不到。其實你現在也什麼都不是,身份低微,沒有靠山,你低賤的跟府里的下人也沒什麼區別。」池念筠邊說邊笑,看似溫柔,實則鋒利。
「低賤?可偏偏的,你現在要從我這個低賤的人手裡把恕王搶回去。是你自降了身份,還是你本來也低賤呢?」池念徽輕笑,艷媚無雙。
「池念徽,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池念筠最後警告,同時她視線越過她,她們走來的那條路上,元起和池懷騫正朝著這邊走過來。
「你要如何呢?」看她那破釜沉舟的眼神兒,池念徽很感興趣。
池念筠一把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開始後退。
池念徽也被拽著往前逼近,幾步之後便到了河邊。
「妹妹,你要幹什麼?」池念筠驚慌失措的大喊一聲,隨後便朝後仰了下去,掉進了河裡。
池懷騫和元起看了個真切,下一刻均快步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哪想池念徽猛地跳起,毫不遲疑的也跳了下去。
元起腳下一動,眨眼間躍到河邊,想也沒想的也跟著跳下去了。
河水很深,河面看似平靜,實際流速非常快。
元起下水後便隨著水流找池念徽,水面不見人,他數次沉下去尋找,可根本沒尋到影子。
倒是池念筠撲騰的身影在不遠處出現,呼喊著救命。
他看了她一眼,隨後便再次沉下了水。
池懷騫等一行人也跳了下來,及時的把池念筠給抓住了。
「徽兒呢?快,找徽兒。」池懷騫四處環顧一圈兒,根本不見池念徽的影子,元起也不見了。
一行人開始在水裡撲騰著找,順水而下,拉成一排,不放過任何一個空隙。
河水的上游,樹木垂墜之處,池念徽忽的破水而出。
吐出嘴裡的水,抬手抹了一把臉,濕漉漉又細膩無比。
不由嗤笑了一聲,池念筠這個瘋女人,居然使出這種下三濫又弱智的法子,笑掉大牙。
她正愁著沒機會呢,她居然給主動送上門了。一旦落水,是個人都會覺認為順流而下,她偏偏沉到水下往上遊走。
游到岸邊,她伸出一手抓住了垂到水裡的樹枝,準備爬上去。
剛要運力,她忽然感覺腳踝一緊,被什麼給扣住了。
立即用另一隻腳去踹,一邊運力往上掙,那隻腳也被扣住了。之後便是一股大力,她整個人被拽進了水下。
水不算太清澈,她睜大了眼睛模糊的看到一個影子,猶如水怪極為自如。一直把她扯到最底下,忽的上躍游到了她面前,模糊的視線也擋不住他冰冷的雙眼。
好嘛,被發現了!
池念徽直朝著他撲過去,抱住他的脖頸把他往下壓,自己則準備借著他的力道游上去。
察覺出她的意圖,元起也抱住了她,拖著她再次往水下沉。
氧氣耗盡,池念徽吞了一口水,實在掙扎不出,她索性圈緊他的脖頸,朝著他的嘴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