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最瘋的那個

  平滸細白的脖子上一圈紅,但小身板挺得直,骨氣猶在。

  這小子平時身上藏毒,一般人還真抓不住他,可想太后為了抓他,肯定下了狠手。

  「義父,只有我自己。」平滸大喊一聲,這是告訴元起太后只抓了他沒抓池念徽。

  元起慢慢的向前一步,面無表情,但怒意已壓滿,他真的生氣了。

  「太后準備以平滸威脅本王。」

  「哀家只是要這孩子來做個證,你的王妃還活著,懷騫沒有殺她,這一切都是的計謀而已。」元起的怒意太后稍有驚懼,但護孫子的瘋狂讓她也顧不上了。

  「是啊,抓住一個孩子,威逼利誘他,若不聽話便殺了他,他說出來的話的確會順太后的意。平滸,你說吧,你是如何回來的?和誰在一起。」元起淡淡道。

  平滸脖子一梗,「我是跟王妃一起回來的,她回到盛城後,帶著我攪起腥風血雨,鬧得滿城大亂。」

  「看看,他說了吧,他說了吧。」太后一個激靈,這野種之前還嘴硬的很,這會兒倒是都吐出來了。

  眾朝臣也議論紛紛,反倒是元起薄唇微揚,勾勒出一抹略殘忍的笑,「是啊,多聽太后的話,叫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

  「太后說了,不聽她的話就殺了我。」平滸小嘴一癟,可委屈了。

  眾朝臣恍然,原來是被威脅了,照著太后的話說罷了。

  「你……」太后被氣的不行,小兔崽子,說變就變。

  扁嘴,平滸低下小腦袋,簡直不能再委屈了。

  「太后,小孩子的話豈能作數?可是,眼下這殿上的物證那可是明晃晃做不得假。倒賣私鹽,私鑄兵器,意圖謀反,罪不可恕。」熠郡王衝出來,反正已經撕破臉了,今日必須得將罪名扣實了。

  「皇上,這些東西絕不是臣,臣對皇上忠心耿耿,豈會做此等逆反之事?」李仁跪在殿上大叫。

  「對太后忠心耿耿我們信,對皇上是否忠心,未必吧。」又有人插嘴。

  「皇上,臣真的沒做過對不起您的事,望皇上明察啊。」李仁趴在殿上大嚎,都要哭出來了。

  「皇上,這是李大人販賣私鹽私鑄兵器的帳目,這幾本是在其他各城打著經商買賣的名義收受的賄賂,各地官員忌憚李大人是太后親外甥的身份,孝敬了許多的金銀財寶。」李巡再出大招,實實在在的帳目。

  呈交到皇上手裡,他翻看了一下,隨後便將所有的東西甩到了地上。

  「好大的膽子!來人,把這逆賊給朕拖出去。」皇上怒吼,大發雷霆。

  李仁嚇得直喊太后救命,太后冷眼看著,這一幕會發生她很清楚,但已經管不了了。娘家的外甥,能跟她親孫子比嗎?

  「翊楚舊部,始終都在世子爺身邊,謀劃造反,重啟翊楚當年的計劃。皇上決不能姑息養奸,殺恕王是第一步,屆時皇上所有血脈被盡數殺盡,皇族血脈僅剩世子爺一人,他便可順理成章。」終於,德高望重的老臣開口,算是拉回正題。

  「關於的翊楚的舊部,朕已經派人進行絞殺,一個不留。」皇上的表情也極為狠厲。

  「父皇,翊楚的舊部兒臣已經全部抓起來了。這些舊部已不足為患,眼下仍有一班死衛沒有抓住,隱藏極深。這些死衛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後患無窮。」元起開口,抑揚頓挫,字字主旨。

  說起死衛,皇上亦臉色難看,翊楚的死衛是什麼樣子他最清楚不過了。那時候翊楚是他最親近的兄弟,曾經有多要好,了解的就有多深。

  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結果已經大致可見了。站在侍女的隊伍當中,面前就是池懷騫。

  池念徽鬆開了握緊的手,微微偏頭去看平滸。只要他沒事兒,隨便今日這朝上發生什麼。

  她冒險進宮,就是為了平滸而已。

  「池懷騫暫卸下西關統領一職,送於千兀山皇家別院。太后……」

  「哀家就不勞煩皇上費心了。」皇上話還沒說完,太后便截了去。

  向前走了一步,太后一動眼色,原本站在平滸身後的大內侍衛忽的抽出刀子架在了他脖子上。

  「太后,你要做什麼?」皇上除卻雷霆震怒之外,眼底里更多的是早知如此,以及早知如此後的傷。他也是被她一手養大的,這麼多年母子之情,敵不過那個反叛的親兒子。

  「做什麼?今日,誰都別想離開這裡。不給哀家的孫兒留活路,那麼你們這滿朝文武,皇帝親王便一同陪葬。」太后咬牙切齒,最後幾句極盡瘋狂。

  隨著她話音落下,大殿外大內侍衛接連倒地,血飈三尺,黑衣死衛提劍圍攏了宮殿。之前說他們下落不明,這回知道在哪兒了,原來都在這兒呢。

  「太后,你這是瘋了!滿朝群臣,皇上萬金之軀,你……」

  一些文臣立時受驚,慌亂站位,倒是一些武將有勇斗之氣,準備赤手空拳與死衛血戰到底。

  「哀家瘋了?你們步步緊逼,要殘害哀家唯一的孫兒,哀家的確是瘋了。聽令,殺!」揮手,廣袖劃出一抹瘋狂的弧度,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死衛衝進大殿,朝臣一時慌亂,元起緊盯著平滸,那小傢伙亦面色泰然。根本不用義父說什麼,只要看他的眼神兒他就明白。

  然而,也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若不想這把刀子插進池懷騫的喉嚨,你們就都滾出去。」

  池懷騫慢慢的往前走,他喉嚨上抵著一把尖利的鐵錐,那尖端刺進皮膚,一道血線流下來。

  一個人就站在他身後,他的個子擋住了她,她完完整整的藏在了他身後。

  「太后為了這個最愛的孫子什麼事兒都能做得出來,我為了我家孩子,也一樣什麼事兒都能做得出來。把平滸放了,我就饒他一命。」隨著說話,她又把鐵錐往深處刺了兩分。

  「你這個孽障,放開懷騫!」太后大驚失色,跑下兩個台階又被嚇得停住腳。

  因為那持鐵錐的人又狠狠地往下刺了一下,池懷騫被迫高揚起頭,更多的血流下來染紅了他的衣襟。

  「我再說一遍,放開平滸!」池念徽發話,並從池懷騫身後露出臉來。以往的艷媚盡數消散,雙眸凶戾殘忍,她才是這裡更瘋的那個,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