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宮中對峙

  天色將暗,刑部那邊兒也不斷的傳來消息,李巡還在宮中沒回來,而刑部的人已經接到了指令,前往李仁府上抓人了。

  從那兩個倉庫搜出來的私鹽,兵器盔甲等物也在往外搬運,盡數上乘,質量比盛城禁軍身上穿的還要好。

  「王妃,屬下可算找到您了,眼下刑部那邊亂成一團,屬下若不是跟蹤了那些盯梢傳信的人,還真找不到您。」叢憶忽然跑來,自從長安商行被禁軍給端了,他就再沒找到池念徽的影子。

  「你是聰明啊,不愧是你們王爺的第一護衛。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那些朝臣可都在宮裡呢,怕是明天一早就能給池懷騫往後的去留決定出個結果了。」將手頭的信都折好,池念徽長舒口氣,這一個下午她都在這兒看信,等消息,好累。

  「看王妃面上憔悴,先休息吧。一會兒再來消息,屬下接著。」叢憶說道。

  站起身,池念徽慢慢的活動了兩下,「平滸這小子去哪兒了?你剛剛上樓可見著他了?」 ❃

  「沒有啊。」叢憶搖頭。

  「我去找他。」池念徽不放心,快步的出門下樓。

  叢憶立即跟上,兩個人下了樓,這小小的茶樓都被包下了,除了掌柜的在櫃檯後昏昏欲睡,還哪有人啊。

  「王妃,小少爺是不是自己跑出去買吃的去了?」平滸嘴饞,膽子大主意多,叢憶也清楚他性情。

  「叢憶,你去那邊兒找找,我去這邊兒。若你找不到,便回來這裡坐鎮。後半夜時若有不好的消息,你便去刑部找李巡,讓他去殘香館,那裡有羅陽剛剛送來的罪證。」池念徽快速吩咐。

  「王妃……你這一下子交代了這麼多,你是不回來了?那你去哪兒?」叢憶聽著話頭不太對。

  「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抓緊吧。」池念徽說完便走了。

  叢憶嘴裡的話都沒來得及說,看著池念徽走遠,他總覺著不對,自己應當寸步不離跟著王妃才是。

  一通找,叢憶幾乎將附近兩條街都翻遍了還是沒找到平滸,這小子,不會真出事兒了吧。

  夜半皇宮燈火通明,無論是御書房還是太后宮裡都沒人休息,了無睡意。

  池懷騫被關在楚良宮,外面大內侍衛看守,宮女按時辰端著茶點膳食進入楚良宮,即便被關押,池懷騫享受的也是最好的。

  一襲白衫,他不再像那個西關的大將軍,就是尊貴的世子爺。

  「世子爺,您用一些點心吧,晚膳您都沒用,餓壞了可怎麼辦?」漂亮的宮女在旁邊軟語相勸,池懷騫恍若未聞。

  廊柱後,一個宮女低著頭站在那兒,正常站崗輪值的模樣,燈火昏暗,也沒人注意到她。

  稍稍抬頭,看向坐在那邊的人,脊背挺直,略顯消瘦。

  看樣子,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沒錯,池念徽混進了宮裡來,之前來過,再加上有熠郡王幫忙,混進來也不是太困難。

  她沒去別處,直接來了這裡,盯緊了池懷騫。

  他看起來心思都不在這裡,魂游天外,漂亮宮女跟他說話套近乎,他都沒反應。

  天色逐漸亮了,大內侍衛也迅速過來通傳,「世子爺,該去朝上了,人都到齊了。」

  「好。」池懷騫起身更衣,身後一行侍女與大內侍衛跟隨。

  前往大殿,眾朝臣匯聚,太后,皇上,以及被扣押的李仁,還有一大包私鹽以及私制的兵器盔甲癱在殿上。

  「懷騫到了,皇上,便開始吧。諸位大臣是何意哀家都明白,不過,哀家卻也有話要說。」太后開口,先發制人。

  「母后請說。」皇上倒不似某些朝臣愁眉苦臉。

  池懷騫身份特殊,站在距離太后最近的位置,大內侍衛和侍女依舊守在他身後。

  垂著頭,池念徽眼角的餘光不免瞥到位於對角的元起,怕是平滸不見了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了。面色沉冷,黑眸冷凝。

  「懷騫駐守西關多年,盡忠職守,從未犯錯。與元起的北疆是不對付,但是,他又有什麼必要去殺了元起的王妃呢?再說,恕王妃也是懷騫的妹妹啊。」太后沒說別的,直接從這個方向切入。

  「太后,恕王妃到底是不是世子爺的妹妹,您最清楚吧。」熠郡王首當其衝。

  「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那麼多年,親情猶在啊。恕王說懷騫殺了恕王妃,這是萬萬不能的。而且,最初恕王想娶的可不是這個恕王妃,混亂之時斬草除根,不正是好時機嗎。」太后幽幽道,舊事重提,的確是頗有道理。

  「懷騫堂堂男子,今日實話相告,你可殺了恕王妃?」皇上忽然起身問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池懷騫,他始終站在那兒面色平靜,「我沒有殺徽兒。」

  「徽兒豈是你能喚的?」元起驀地冷喝,他一直沒說話,忽然一句倒是嚇著了不少人。

  池懷騫看著他,驀地一笑,「我沒有殺他,你心知肚明。到底是誰把她當成了餌,一舉拿下我與北齊夏侯郁。她是我妹妹,我關心她。夏侯郁愛慕她,亦想搶奪。恕王利用此,一箭雙鵰,可真是好計謀。」

  「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背叛誰,也不會背叛她。更別說傷她,辱她。當然了,若有旁人膽敢覬覦,本王一樣不放過。」元起黑眸微眯,這是他最不可忍之事。

  「沒人覬覦你的王妃,反倒是你的王妃不老實,引得懷騫與北齊的親王神魂顛倒。你再利用他們的難以自持,與你的王妃共同使出這一箭雙鵰之計。你的王妃根本就沒死,不止活的好好的,還回到盛城攪起腥風血雨。諸位大臣不必驚訝,哀家敢如此說,就是有證據。恕王的私生子一直跟那女人在一起,她所做之事那孩子通通知道。現如今,那孩子就在宮中,可以聽聽他怎麼說。」太后話音落下,側殿就有人過來了。兩個大內侍衛押著平滸,小人不大,面色卻極為堅定。

  太后眼睛裡的笑帶著瘋狂的魚死網破,平滸一出,她就是為了壓制元起。他若敢今日給池懷騫定罪,她就殺了他的私生子。

  她唯一的兒子早早就死了,池懷騫是她兒子的血脈,她餘下生命唯一的支撐。誰敢毀他,她就毀了所有來給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