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車貨物被禁軍押走,暫時轉移至刑部,所有被抓起來的人也關進了刑部大牢。
禁軍速度也極快,將合商行與長安商行都包圍了起來,事關倒賣私鹽,那就是死罪。
商行里里外外的人都被帶走,池念徽在對面的茶樓是看得清清楚楚。
「徐紹真不會出事兒吧?刑部可不好待,不死也得扒層皮。」平滸小聲道。
「受苦頭也沒什麼,一個大男人,還吃不了一點點苦?待他們搬完了告訴我,到時咱們去刑部。」池念徽回到椅子上坐下,翹起腿,悠然閒散。
平滸趴在窗口那兒看,那些禁軍是搜索的好手,長安商行里所有的帳目都被翻走了。
「他們都走了。」平滸從窗子上爬下來,湊到池念徽耳邊說道。
「唉,輪到咱們了,走。」扣上斗笠,池念徽起身,帶著平滸離開酒樓。
刑部,李巡帶隊拆車,封的密密實實的貨物被拆開,北齊盛產的黍米嘩啦啦的掉了下來。
李巡後退幾步,眉頭也皺了起來,「這是私鹽?快,把其他馬車都拆了。」
所有的馬車盡數拆開,好傢夥,嘩啦啦流淌下來的都是黍米。哪有什麼私鹽?
「大人,這……禁軍分明說是私鹽,可一粒私鹽也沒有啊。」
「長安商行的所有倉庫不是都搜查了嗎,若有私鹽,儘快帶回來。還有,合商行,他們跟長安商行做生意,明知是私鹽還買賣,可見也不乾淨,一併搜查。」李巡下令。
黍米,私鹽?李巡轉了一圈兒,覺著事兒有蹊蹺。合商行背後的主人到底是誰他略有耳聞,長安商行背後……羅陽郡主。羅陽郡主跟恕王妃又是非同尋常的關係,李巡跟恕王妃打過多次交道,這長安商行還真是不能……
「大人,有人來獻私鹽罪證。」
「哦?是何人?」李巡一詫,這事兒不對啊。
「是個小孩兒。」
「走。」李巡快步離開,走至大堂,只見平滸小小一個人卻挺直了脊背站在那兒,懷裡抱著一個包裹。
「你……」李巡一見就知道是誰啊,這不是恕王私生子嗎。
「李大人,這裡有合商行販賣私鹽的罪證,你敢不敢要?」平滸的語氣絕對帶著挑釁之態。
「這……要。」李巡過去把包裹接過來。
平滸似笑非笑,小小年紀,做這個表情也極是老道,那種天真又深謀的模樣,讓人看之一眼便不由毛骨悚然。
「這些……合商行背後的主子是李仁,李仁乃太后親外甥,這……」
「這什麼這?怎麼,拿到這些證據,覺著是燙手山芋害怕了?」平滸走過來,他一個小人兒,氣勢十足。
「既然是小少爺親自過來的,那麼恕王……。下官沒什麼不敢的,倒賣私鹽,罪該萬死,下官絕不徇私。」李巡也不是不敢惹,當下朝堂形勢他了解,這李仁,也不是惹不起。
「唉,就知道李大人有膽識有胸襟,我們沒有看錯人。那上面有兩個合商行隱藏起來的倉庫,你們快過去搜查吧,肯定有收穫。」平滸說完,轉身就要走。
「小少爺,聽說恕王妃她……是真的嗎?」李巡追過來小聲問道。
平滸嘴角憋了憋,「對了,有一事相求,大牢里長安商行的人那畢竟也是羅陽郡主的手下,我和羅陽郡主打過交道算是朋友,所以想去看看他們。」不得不說,池念徽預料極准。這李巡的性子,她了解的通透。
「好。」李巡想了想,便同意了。
平滸走出刑部,順著水巷繞過去準備去大牢。
「回來了,看來李巡真想明白了,大勢所趨,都認清形勢了。」戴著斗笠,池念徽摸了摸平滸的小腦袋,便朝著刑部大牢而去。
有李巡的同意,平滸帶著池念徽進刑部大牢很是順利,牢房還是那樣,潮濕且散著一股霉味。
長安商行的人被集中羈押在五個牢房裡,徐紹真穩坐其中一間,周圍的兄弟夥計昏昏欲睡,看起來都挺自在的。
「主子,你來了。」看到池念徽來了,他還挺高興。
「如何,挨打了?」蹲下,池念徽掀開墜紗一角,笑盈盈。
「沒有,我認慫認的及時,沒挨打。」徐紹真可聰明了呢。
「嗯,好漢不吃眼前虧,是對的。再熬上兩日,就能出去了。」池念徽笑道。
「主子確定,刑部真的敢對李仁……」徐紹真擔心的是,刑部不敢對太后的人下手。
「很快他就敢了。」朝上每分每秒都在動盪,她信的是元起。
「合商行的人都在那邊兒關著呢。那個馮京可鎮定了,主子之前所預料沒錯,他們聯繫了官家準備抓我們。」徐紹真小聲道。
「但這後續的發展他們應該是沒想到,現如今他肯定在懷疑為什麼被關在了刑部大牢,而且還沒來人提走他。」池念徽是先一步聯繫了禁軍,告發合商行與人倒賣私鹽,所以來的那波禁軍不是跟李仁勾結的那波。
刑部的人在城中合商行隱藏的那兩個倉庫里真的翻出了私鹽來,而且不止是私鹽,居然還有盔甲兵器等。
若說倒賣私鹽得被砍頭,但這私藏兵器盔甲等,可就是意圖謀反了。
事情一下子就變大了,一直穩坐的馮京也嚇壞了,他雖是大管事,但也並非掌管主子所有事。那倉庫里到底有沒有私鹽和兵器,他真不清楚。
於是乎,在李巡的審問下,馮京很快就自己交代了他主子是李仁,儘管其實李巡都知道。
還在家享樂的李仁被刑部通傳,他太后親外甥,豈會聽從刑部小小官吏驅使。於是不止沒隨刑部的人走,反而還派人把人家給揍了。
李巡正好有了藉口,直接提著那些證據,進宮面見皇上了。
「在刑部看守的人送消息回來了,李巡進宮了。」平滸蹦蹦跳跳的回來,他可是高興的很。
「這個時辰朝臣都在宮中,李巡去的及時。估摸著也是屬下被李仁揍了,他心裡堵著氣呢。你別亂跑,我們一舉算是將太后逼到了絕境,連她後背的娘家都給挖了,她恨極了我們。她眼線那麼多,沒準兒已經知道我們回來了。她會要殺我,你的身份也會給你帶來危險。瘋狗是最危險的,一旦發瘋會亂咬人。」捏了捏平滸的小臉兒,池念徽是感覺到了危機,越是關鍵時刻,越不能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