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茂密,草樹叢生,之前在這山林之中搜尋的人都不見了,除卻偶爾撲稜稜飛起的野鳥,再就是一些容易受驚的小動物。
架著元起,池念徽當真是用足了勁兒。給自己餵了補充體力的藥,她現在不成問題。但旁邊兒這個人重也是真的重,他那條骨折的腿不能動,單腿行走,大部分都是她在出力。
在心裡罵了他無數次,把她當傻小子用呢!
但眼下又能如何?總是不能把他給扔了。
「這地方三交界,西關,青山關,北齊。三方的巡邏兵都在此地,如今靜悄悄,可見都被引走了。叢憶他們事情辦得真好,就是太聽話了,難不成真沒看出來他們的主子腿都瘸了嗎?」咬牙切齒,她一邊更用力的圈緊了元起的腰。其實要她背他都成,她有力氣,但路太長了,她也不能一直背著他。
「他們受傷如一日三餐,經驗豐富,誰受了傷必然一眼就看得出。」經驗這個東西是用錢買不來的。
「也就是說,他們知道你腿骨折了,但是聽從你的吩咐轉頭就走不帶擔心的。」真順從啊。
「大概是信任你吧。」元起淡淡道,池念徽就差笑出聲了。
「那我可能要辜負他們的信任了。」停下腳步,元起也有瞬間的歪斜。別看是單腿站立,但居然還挺穩的。
斜睨了他一眼,對於他居然沒摔倒,她有幾分小失望。
「只要能把活著的本王帶回去,他們就不會失望。」
池念徽淡淡的哼了一聲,眼波一轉,她驀地把圈在他後腰的手收回去,少了她的支撐,元起這回果真晃動了。
她順手偷偷的把他圈在她後頸的手給鬆了,然後他就倒了。
倒下的還頗有些狼狽,池念徽扭頭看著他,雙眸瀲灩笑意盈滿,艷媚靈動到極致,綠樹做背景,她儼如妖靈一般。
看他這個樣子,她當真是高興,別以為她是個大夫就真的心善仁慈,一直欺負她,總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摔這一下不算重,但因為有傷,這一下可是摔得他疼痛又起。
「開心了?」看她那得意的樣子,做了壞事可真是開心。
「王爺可真是不小心,您看您現在這個脆弱的樣子,您得明白,沒有我你走不出去。所以,按照正常人來說,就算不感恩戴德,起碼得說幾句謝謝吧。」雙臂環胸,她笑著說,姿態自然也就上來了。
不乏優雅,嫵媚更甚,兩相融合,讓人移不開眼。
看著她,元起眸子眯了眯,「接下來更要感謝王妃了。本王站不起來了,王妃想想辦法。」
無語,「報復我是吧?」
元起自然不承認,只是坐在那兒動彈不得。池念徽瞪了他一眼,轉身自己走。
當然了,也只是走了幾步而已。深吸口氣,她回過頭來看他,他坐在那兒眉目間隱隱含笑,可真會氣人。
走回來,拽著他把他弄到自己背上,背起來,往前走,一時間倒是不受任何影響。
元起腿長,微微有些拖地,他頭在她頸側,看著她,此時倒是很震驚於她的力氣,真能把他給背起來啊。
「本王不重嗎?」他問。
「王爺,您自己多少斤您心裡沒數嗎?」她雖然不知道一頭牛有多重,但現在他在她背上,他跟一頭牛也沒什麼區別。
「肯定比你重。但誰料想,你力氣如此大。」他直至今日還震驚。
「我的力氣應該再大一點兒,一掌能把人的腦袋瓜兒捏爆的那種。」
「這個本王倒是可以做到。」
「你沒完了是不是?欺負我,又跟我面前顯擺,煩死了。」池念徽扭頭瞪了他一眼,距離過近,他黑漆漆的眸子裡都是笑,可得意了。
元起無聲的笑,隨後用手拍了拍她肩膀,「把本王放下吧。」
伺候活祖宗似得,把他放下來,他雖是一手搭在她肩膀上,但居然不像之前那麼重了。
那條骨折的腿也落了地,用最輕的力道走路,可比剛剛省力多了。
低頭看他走路的腿,池念徽很是無語,但真是心累至極,她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荒山野林,兩個人走的也慢,原本是朝著營地的方向前行,但……路線最後好像有些偏差。
池念徽的方向感還是不錯的,但這路線也並不是她一個人定下來的,有時候是元起指方向。
夜色暗下來,兩個人也就地休息,給他檢查了腿,又給他吃了藥,就讓他休息。
他畢竟有傷,所以這守夜什麼的也是她在負責,她也沒什麼怨言。
不敢燃火,怕火光引人過來。
元起靠著樹幹閉上了眼睛,池念徽邊兀自的去周邊轉悠了幾下,扔下一些防止野獸聞味兒過來的藥。
轉悠了有一會兒,忽的聽到飛鳥撲稜稜而起,她瞬時警惕起來。
聽著飛鳥的蹤跡,她慢慢的挪動腳步,僅有一根火把在亮著,和一些人影出現在山坳下。
有兩個人被圍著,其中有一個是女人,長發鋪在背後,很是漂亮。
而另一個……是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