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三皇子尷尬對站的時候,郁辰年在心底推測時清今天又要玩什麼把戲。
既然時清藏著掖著不讓他看,又是在三皇子給了食盒之後才跑來不准他進去,那自然是食盒裡的東西有鬼了。
總不過就是一些折騰人的小玩意,反正照時清那被寵壞了的樣子,三皇子定然也不敢真的將什麼危險東西交給他。
郁辰年眸子暗下,心中冷嘲。
就算是他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之前幾次,時清故意戲弄他,他明明看出來了,還不是要一腳踩進陷阱里。
不順著這些人的意出醜,只會遭受更大的惡意。
正想著,屋裡突然傳來一聲驚叫。
三皇子聽出來這是時清的聲音,連忙轉身跑了進去。
郁辰年想了想,也慢騰騰的轉身走了進去。
屋內,依舊披著紅斗篷的時清臉白白的,他僵直站在地上,一雙眼正瞪圓了,圓溜溜的烏黑眸子滿是恐懼的看著爬到自己腳邊的小青蛇。
其他的幾位皇子都躲得遠遠的,倒是有太監在一旁,卻怕自己動作太大驚擾了這條蛇,也不敢上前。
見到兩人進來了,那雙黑眸里頓時冒出了水光:「三哥哥救我。」
「殿下別過來!」
三皇子還沒動作,那個試圖用東西將青蛇引走的太監就先急急阻攔了:「這蛇名叫竹葉青,有劇毒!」
這話一出,三皇子立刻往後一退,再也不想著往前了。
他也是滿臉的懵,連忙低聲問伺候自己的人:「怎麼回事?!不是說只讓你們找一條普通的蛇嗎!」
「殿下,奴婢們是只抓了一條無毒蛇進去啊,奴婢親眼看著那條黑蛇被放進去的。」
「嗚……」
小少年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來,他很害怕的不敢動,語氣倒是一如既往的驕縱:「你們還不快點把這條死蛇弄走!!」
【統,讓這條蛇再往我身上爬爬。】
系統聽話的立刻操縱著竹葉青蛇吐著信子繼續往上爬,目標明確的一路爬到了時清肩膀上,青色的小蛇落在紅艷艷斗篷上,越發顯眼。
小少爺看上去已經快要嚇得不能呼吸了,他再沒了之前那高高在上的驕縱,而是小聲小聲的抽噎著,白嫩臉上滿是恐懼。
一旁的太監連忙道:「小爺,可千萬別哭也別說話,您若是不動,它不會咬您的。」
於是,小少爺帶著滿臉的淚水,一動也不敢動了。
但他總不可能一直不動。
大皇子被護的好好的,還算是比較冷靜,對著太監們道:「還不趕緊想辦法!!」
太監們也都是從小進宮的,誰會捉蛇啊。
何況他們投鼠忌器,萬一在捉的過程中咬到了時小爺,他們就算是有一百個人頭也不夠賠的。
場面僵持住了。
時清:【再讓這條蛇往我臉邊爬爬。】
原本安靜不動的竹葉青緩緩動了起來,朝著少年那張精緻的臉蛋爬去。
在場的人頓時更加緊張了。
尤其是三皇子,這條蛇可是他找來給時清的,若是時清真的在這被咬死了,他絕對脫不了干係。
對了!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郁辰年,心底那塊大石又緩緩落了下來。
還有郁辰年在呢。
時清可是在他桌前出的事,大不了到時候把鍋都甩給郁辰年。
反正每次有個什麼,好事就是他們四兄弟瓜分,壞事就都是郁辰年的錯。
時清就算真的出事,父皇就算再怎麼震怒,定然也不捨得犧牲一個已經長成的皇子。
但郁辰年就不一樣了,父皇對他可從沒有愛子之心。
對別人情緒傳遞十分敏感的郁辰年自然是沒有錯過三哥不懷好意的視線。
他也不是傻子,在心底轉了一圈,就大略知道三皇子的打算了。
郁辰年心底沉了沉。
如果今天時清被毒蛇咬死,他一定也會遭到的牽連。
這幾個兄弟可都不會同情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若是他倒了,母親怕是要更加難過,還有二皇姐……
這種情況,只能破釜沉舟。
要麼時清活,他也活。
要麼時清死,他也死。
郁辰年咬牙,猛地抬起頭,大步上前,快准狠的伸手一把掐住了那條竹葉青蛇頭下方,讓它不能張口,又是一扯,將它從少年的紅斗篷上扯了下來。
再一甩手,便將這條青蛇摔到了窗外。
青蛇在地上顫了顫,不動了。
「小爺!!」
「時清,你沒事吧,來,快起來。」
危險一解除,原本恨不得離的八丈遠的皇子們又都圍了上來。
噓寒問暖的噓寒問暖,扶人的扶人。
還有訓斥太監的:「你們怎麼回事!竟讓毒蛇進了御書房!」
原本就在御書房灑掃的太監們連忙跪地求饒。
他們也沒人敢說御書房不可能有毒蛇,只一個勁的求饒,磕頭磕的太用力,半響沒緩過來。
時小爺倒是緩過來了,他不肯讓別人扶自己,誰敢衝著自己伸手,就直接打過去,也不管是太監還是皇子,全都一巴掌打開。
郁辰年站在一旁,看著之前還一副不可一世模樣的小少跟個發怒的奶貓一樣,一邊啜泣一邊兇巴巴的吼:「走開!!走開!!」
「剛才也沒見你們來救我!!現在倒是知道擔心我了!」
幾個皇子們臉上神情都有點訕訕,大皇子身邊的太監連忙解釋道:「方才小爺背對著大殿下是沒見到,大殿下見您有難,想也不想的就要衝上來,是奴婢們死命攔住了。」
「是啊,小爺可莫要誤會了四殿下,若不是我等攔著,四殿下怎麼會棄小爺於不顧呢?殿下可是將小爺當做親弟弟來看待的。」
皇子們周圍伺候的太監也都知道這位時小爺是他們主子都要討好的人物,一個個都幫著解釋起來。
「殿下們也是擔心小爺您的安危,若是驚動了那條蛇,咬了殿下可怎麼好。」
「小爺快些起來吧,地上涼。」
時清時小爺卻壓根不聽,依舊兇巴巴的拍開朝自己伸出的手:「走開!走開!我不要你們!!」
他白皙臉上猶帶著淚水,脫離了危險後,面上倒是又神氣了起來,「郁辰年呢,叫郁辰年過來。」
他是驕縱慣了的,絲毫不顧忌這是在宮裡,郁辰年是皇子,就直接這麼連名帶姓,用喊下人的語氣喊著他。
四個皇子臉上的神情都頓了頓,眼神略有些不悅的看向了站的遠遠的郁辰年。
難道還真的讓這小子找到了機會討好到了時清不成。
眼神再怎麼飆著冷刀,面上,他們還都是帶著一臉「我們友愛兄弟」的笑容。
大皇子是長兄,第一個站了出來,語氣親切:「九弟,嚇到了吧?時清在叫你呢。」
郁辰年默不作聲的上了前。
身後,是四個哥哥寒冰一般的視線。
好像只要時清一對他表示親近,他們就能立刻毫不猶豫的下狠手,斬斷他這個競爭者。
讓四個皇子比較放心的是,郁辰年人雖然來了,卻還是如之前那樣,跟個悶葫蘆似的悶聲不出。
既沒有趁機攬功,也沒有好好哄一哄嚇到的小少年漲好感度,只像是木頭人一樣,沉悶的站在了時清跟前。
他甚至沒有蹲下身,而是要還在地上坐著的時清仰起頭看他。
在被寵壞,從來沒人敢給過他委屈受的時清面前露出這副作態。
這簡直太作死了。
作死的幾個皇子心底都沒了「他居然救下了時清」的嫉恨,而只剩下了濃濃的看笑話心理。
果然,最受不得委屈的時小爺不高興了。
「你站的那麼高是什麼意思,蹲下來!!」
於是,雖然只有十七歲,吃的也不太好,但卻身量異常超出其他幾個兄長的郁辰年默默地蹲下了身,與少年平視。
他不覺得時清會感謝自己。
就好像他不覺得時清會因為曾經的惡作劇而後悔一樣。
果然,少年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指責:「你看什麼看,要不是因為你,我會差點被蛇咬到嗎!」
其他幾個皇子立刻放鬆了下來。
顯然,驕縱慣了從不會在自己身上找錯誤的時小爺將錯一股腦的都怪罪到了郁辰年身上。
時清還在叭叭的說:「別以為你把那條蛇弄走就是救了我了,要不是你,我會去弄一條蛇過來嗎!如果沒弄這條蛇過來,我會受驚嚇嗎!」
這邏輯完全沒毛病。
雖然很無理取鬧,也很倒打一耙。
但其他的皇子們都跟眼瞎一樣的,紛紛跟著一起指責郁辰年:「是啊九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好了時清,彆氣彆氣,快些起來吧,你不是很喜歡我那個玉葫蘆嗎?我一會就讓人拿過來送給你,讓你好好壓壓驚怎麼樣。」
郁辰年沉默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看著被眾星捧月的時清依舊是鬧脾氣的不肯起身。
小少年身上還穿著那紅色斗篷,紅色越發襯的他皮膚白皙嬌嫩,一雙細白細白的手不領情的把要扶自己的人推開。
「我不起來,我要跟陛下要說法!」
「陛下讓我來御書房,還說我也算得上是半個皇子,哪有皇子是這樣的,方才若不是我命大,早就交代在這裡了。」
他本來就任性,年紀又小,從小要什麼有什麼,此刻鬧這麼一出倒是不讓人覺得奇怪。
三皇子卻繃緊了全身的神經。
要是真的被時清鬧到了父皇那,竹葉青可是從他那出來的。
他連忙推了一把始終沉默的郁辰年,「九弟,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快給時清道歉。」
其他幾個皇子也反應了過來。
「是啊,九弟,快跟時清賠個不是。」
「你也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如此的木訥,若不是你,時清怎麼會險些遭了大罪。」
這明明什麼都沒做錯,救了人卻還要被千夫所指的場面讓人看著就替郁辰年心酸。
郁辰年心底卻沒什麼波動,他早就習慣了。
身形也可以稱得上是高大,卻總低著頭顯得卑微的九皇子順從的道歉:「對不住,是我的錯。」
「光知錯就行了?」
見他低頭了,被寵壞的小少年越發的蹬鼻子上臉。
他冷哼一聲,「你們都閃開,我不要太監伺候,我要讓他抱我起來。」
不要太監伺候,卻要皇子伺候。
這明顯就是在侮辱郁辰年了。
他的皇兄們卻沒一個幫著說話的,只站在一旁看笑話。
也許是見郁辰年不動,小少爺不樂意了。
伸出腳就踹了過去:「做什麼愣著,還不抱我去後面,這地上髒死了,我要換衣服。」
時清從小嬌生慣養的,五歲之前都是被下人抱在懷裡的,這雙腳就沒下過地,自然是輕飄飄的沒用多少力道。
踹在郁辰年小腿上,就跟小貓用肉墊拍了一下似的,不疼,倒是有點癢意。
郁辰年心底倒是沒多生氣。
他早就習慣別人對他的趾高氣揚了,於他來說,只要不是過重的責罰和剋扣飯食,口頭上的話語也只不痛不癢罷了。
他沉默半跪下來,順從的將手放到了時清yao間。
剛一碰到,郁辰年便頓了頓。
在這之前,時清與其他皇子從來都是不肯與他有一絲一毫的肢體接觸的。
他們惡作劇,故意戲弄他,卻又都嫌棄鄙夷他。
而母親並非是他親母,他又這般大了,自然不可能像是幼兒那樣窩在母親懷中撒嬌。
身邊伺候的人沒有一個是真心照顧,仗著他不受寵愛,都是冷言冷語,言辭鄙夷。
於是,郁辰年長這麼大,在有記憶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和一個人如此親近的接觸著。
他第一反應,就是好軟。
時清的身體軟軟的,柔柔的,是被精心調養嬌寵出來的觸感。
郁辰年曾經見過一窩幼貓,是宮中一位嬪妃養的貓生下的,當時郁辰年路過,看見那窩幼貓被宮女搬到了太陽底下,金色的陽光照在它們的白白的絨毛上,仿佛閃著光。
它們低低的叫著,在舒適的窩中翻滾,爬動,也許是知道有人在照顧著自己,便嗲嗲的咪咪叫著吸引人。
當時還是小孩子的郁辰年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這樣嬌里嬌氣又弱小的生物,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忍不住的幻想著如果自己能摸一摸,會是什麼感覺。
可他在那站了小半個時辰,一直站到暖洋洋的陽光變的灼熱,站到宮女將那一窩曬夠太陽的小奶貓抱回屋裡,都沒能如願摸一下。
之後,養母重病,他每天周旋在太監與宮女間,還要應對兄長們的欺凌,膳食房的漠視,也壓根沒了心思再去想小貓。
而現在,感受著指尖傳遞來的軟軟觸感,郁辰年十分不是場合的出了神。
是不是奶貓的觸感也是這樣呢。
軟軟的,乖乖的,嬌里嬌氣。
然後,被他觸碰著的時清就張牙舞爪的凶了:「你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我抱起來!」
郁辰年垂下眼,藏住了眼中思緒,默不作聲的將小少爺抱了起來。
抱到懷裡,那種觸感便越發明顯了。
時清身子軟的不像話,像是沒骨頭一樣,嫩嫩嬌嬌,又十分輕盈。
被皇子伺候著的他像是十分得意,揚起了下巴,精緻小臉上滿是天生就被該寵愛著的理所當然。
「我去裡間換衣裳,就讓郁辰年伺候著,你們都不必來。」
在場的人都含笑點頭。
仿佛郁辰年一個皇子伺候臣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一般。
郁辰年自己臉上也沒露出什麼被羞辱的神情。
他只是手握著少年的軟yao,像是往常那般,沉默的抱著時清大步朝著裡間去了。
御書房也是有裡間的,一般都是讓沾到墨水之類的皇子們進去換衣服,偶爾睏倦了,也能進去睡一會。
皇子們都有自己的房間,包括郁辰年,只是他那間雖然配置和其他幾個哥哥一樣,卻沒掛著幾件衣裳。
時清自然也是有屋子的,推門進去,便是一片華麗布置。
地上鋪著毛茸茸的毯子,床榻上還擺放著一個小香爐。
時清愛香,御書房裡的人都知道。
他白日時,就讓太監將香爐放在床榻上,好讓香氣沾染到床榻被褥上。
這是個怪毛病,卻沒人敢說他一句矯情。
郁辰年沉默的將懷中少年輕輕放在了床榻另一側。
時清直接軟下身子,靠在了床榻上,又伸出腳,去踢他的腿,聲音里冒著嬌里嬌氣:「給我脫襪,我不換衣服了,方才我受了驚嚇,要睡一會。」
讓個皇子去給他脫鞋襪,顯然又是另一種的羞辱了。
這對郁辰年來說卻依舊不痛不癢。
他順從的半坐在榻上,伸出手,輕輕捏住了少年的腳踝。
這一捏,青年的動作又是一頓。
時清骨架纖細,腳踝上卻是有點肉的,但因為本就小巧,便營造成了如今這副景象。
捏在手心裡小小嬌嬌,卻又帶著一點肉乎乎。
郁辰年緩緩脫下了小少爺的鞋。
時清今年才十幾歲大,又生的纖細,鞋自然是不大的。
他這雙腳,從不踩外面的地面,連上御書房的階梯都是讓太監背著上去,御書房又是宮人們恨不得早晚都灑掃一次的,鞋底當然不像是少年之前嫌棄說的那樣髒了,反而十分乾淨。
鞋底乾淨了,裡面的羅襪便更加找不出瑕疵。
郁辰年握著少年腳踝,轉頭去看他。
時清見他望過來,似是很得意仰起下巴挑眉,一隻腳在他手中驕縱的踢了踢,催促著:「還等什麼,莫不是你還嫌棄我髒不成。」
很討嫌的表情與言語,卻因為那理所當然的驕縱態度,與手中軟軟的觸感,讓郁辰年心底生不起氣來。
他緩緩的抽開了白色羅襪。
嫌棄他動作慢,時清直接抬起白生生的腳,一腳踢在了青年身上。
那腳小小巧巧的,腳心又全都是嫩肉,踢到郁辰年身上,只讓他的眸子暗了暗。
【叮!郁辰年排斥度145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