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紈絝小少爺(1)

  時清在這布置的大紅大綠的屋子裡揮了揮手,周圍的香氣還是一個勁的往他鼻子裡沖,他只能咳嗽了兩聲,用袖子捂住鼻子看記憶。

  這裡是一個古代架空世界。

  男主是九皇子郁辰年,走的是小可憐逆襲爭霸流。

  皇帝一共有九個兒子,其中最不受寵的就是這個郁辰年,小說給出的原因是他的生母相貌醜陋,只是個宮女,皇帝有一次喝醉了酒,強了這個醜陋的宮女,於是才有了郁辰年。

  對於有著三千佳麗後宮的皇帝來說,和一個相貌醜陋的宮女和諧,跟和一頭豬和諧差不多,當時他剛醒來心態就崩了,要讓人把宮女拖出去殺掉,也好在皇后心善,勸著皇帝留了這個宮女一命。

  結果宮女懷孕,生下了九皇子,據說他出生那天,滿池子的蓮花一夜之間都謝了下來,皇帝於是認定了郁辰年這個兒子不詳。

  按照以前的規矩,母憑子貴,宮女生下了皇子,怎麼也要封個位分,但皇帝不願意啊。

  他可不像讓一頭豬坐自己的妃子。

  他賜死了剛剛生產完的宮女,郁辰年就成了沒娘的孩子,皇帝又擺明了不待見他,滿宮沒一個人提出要撫養九皇子。

  最後還是無子的皇后站出來接過了郁辰年這個燙手山藥。

  她本來就不受寵愛,郁辰年身上又背了一個不詳的名聲,兩人越發不受皇帝待見。

  直到皇后父兄戰死沙場,沒了靠山,被陷害進了冷宮,郁辰年於是也跟了進去,母子二人備受他人冷眼,去御書房念書對於郁辰年來說不是好事,因為他的五個哥哥會變著法的欺辱他,生為皇子,卻連最低賤的宮人都過的比他好。

  十幾歲時,皇子們的伴讀入宮,連這些伴讀們都以欺負郁辰年為樂,其中欺負他最厲害的就是丞相之子。

  丞相在本朝地位本來就是百官之首,何況這位丞相還是世家的人,皇帝對著他可比對自己的兒子們客氣信任多了,完全可以說,只要丞相表示站在哪位皇子身後,這個皇子日後問鼎大位贏面就多了一半。

  於是,丞相嫡子,自然成了皇子們爭相討好的對象。

  這個驕縱的丞相之子欺負郁辰年來比五個皇子還要上癮,言語羞辱都算是輕的,還會做各種看上去是惡作劇,其實能害死人的小動作。

  比如往郁辰年的桌子裡放蛇,明知道他衣食緊缺,每天御膳房送午膳來了,都省著吃,剩下的帶回去給廢后,還故意把他的膳盒打翻,踩碎裡面的食物等等等等。

  最令人髮指的,是因為郁辰年相貌姣好,形似女子,一直混跡各種青樓的丞相之子有一次甚至讓人按住了郁辰年,讓太監在他身後做猥褻狀。

  這對於男人來說,就是奇恥大辱。

  這件事直接惹怒了一直隱忍的郁辰年,他積極與廢后娘家連線,又一邊韜光隱晦,在外敵打來時,朝中連損幾員大將都沒能打退外敵,當時已經能上朝的郁辰年請命,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是送死,但他卻一戰成名,不光活著回來,還帶回了外敵皇子的人頭。

  皇帝一開始還擔心這個兒子有什麼非分之想,但郁辰年一直表現的溫順無害,要交兵符交兵符,之後陸陸續續有外敵入侵,皇帝沒辦法,又放他去打仗,每一次,郁辰年都是凱旋而歸。

  皇帝漸漸將這個最不待見的兒子當成了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就這麼過了幾年,這把刀已經不需要主人了。

  郁辰年一路打上了京城,殺了自己的五個哥哥和兩個皇姐,坐在了龍椅上。

  當然了,他沒忘記那個丞相之子。

  先把人閹割了,寒冬臘月的又丟在大街上讓他乞討了半個多月,最後帶著渾身的凍瘡被五馬分屍,郁辰年甚至連他的屍體都餵了狗,可以說是恨得深沉。

  而在這個小說世界自成一體後……

  沒了主角不死光環的郁辰年直接被丞相之子藏在他桌子裡的毒蛇給毒死了。

  時清看完記憶後,一點都不意外自己的身份。

  他就是那個丞相之子。

  因為丞相這個親爹太給力,從小就能橫著走,可以說,整個京城,他就是最大的那個權二代。

  畢竟皇帝還抱著他餵他吃過飯,皇子們可沒有這個待遇。

  而他也很配的上紈絝這倆字。

  原本的小說劇情里,原主可以說是無惡不作。

  現在才十四歲還好,逛逛青樓,欺負欺負九皇子,再滿大街的調戲民女。

  因為他是早產,身體比較弱,十四歲了還不能出jing,於是逛青樓也就是真的逛,調戲民女也就是真的調戲。

  直到十六歲,他才開啟了反派的作死生涯。

  鬧市縱馬踩死幾歲小兒,強行強走民女,民女不願意,就將人交給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們一起玩,將人折磨致死,為了找樂子,故意引誘趕考書生賭錢,作弊讓書生輸了之後再砍手還債,將別人大好前途毀於一旦。

  可以說,他壞不是為了別的什麼,單純就是為了好玩。

  他壞的令人髮指,倒是一直瞞著家裡,皇帝是知道這些事的,甚至還沒少派人去作引誘,畢竟原主墮落的越深,他握住的把柄也越多,有這個丞相最疼愛的兒子在手上,不怕丞相不為他做事。

  只是還不等到皇帝握著這些把柄做點什麼,郁辰年就打下了京城,坐下了皇位,給了親爹一個痛快死法。

  而現在,時清成了他。

  這個目前十四歲,就已經聲名狼藉,沒人敢跟他做親的小霸王。

  他已經習慣自己每次都能拿個反派卡了,直接跳過這個話題問系統:【郁辰年排斥度多少?】

  系統自從轉換了世界,發現果然又讓宿主拿到了sss難度就沒敢冒頭,現在見時清一點怒意都沒有的發問,小心回答:【郁辰年排斥度150100】

  時清:【?】

  時清:【排斥度還帶超出的?】

  系統有點小心虛:【那個,這個世界的他,心眼比較小,也比較記仇。】

  時清:【明白了。】

  他剛放下捂著鼻子的袖子,要從榻上下來,門就從外面推開了,一個打扮艷麗卻依稀能看出年輕時也是個美人的中年女人笑著迎了上來,很自然的幫時清穿衣服。

  「時小爺,這天都亮了,您可玩的盡興了,要不要我再叫幾個姑娘來陪著?」

  「不了。」

  時清打了個哈欠,站在那張開雙臂,一邊讓人伺候,一邊懶懶道:「今日還要去御書房,等我晚間再來玩吧。」

  「誒,那我叫翠翠她們等著您。」

  老鴇痛快的應了,臉上笑的也很開心。

  要不怎麼說她們最喜歡的就是接待這種年紀小的小爺了呢,年紀小,除了親親抱抱看看彈琴別的也幹不了,出手還大方。

  等到她利索的伺候了時清穿上衣服了,又去開窗。

  一開窗,一股冷風就襲了過來,時清被凍得打了個哆嗦:「外面怎麼這麼冷?」

  「是啊,我瞧著是下雪了。」

  下雪了?

  時清想起來了。

  原主不就是在這一年的初雪那天,惡作劇弄了條毒蛇到郁辰年桌子裡嗎?

  他打了個哈欠,也沒跟老鴇打招呼,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剛下了樓,正在看歌舞的小廝一見著他就迎了上來:「小爺,要套馬去宮裡嗎?」

  時清走近了牆上貼著的銅鏡,細細打量著裡面的自己。

  他生的一副好相貌,年紀雖小,五官倒是十分精緻,微微一抬下巴,就有一種被寵壞了的驕縱氣質迎面而來。

  銅鏡隱隱約約的看不清,但可以看出來,他很白。

  「你去套馬,先去府里給我拿件斗篷,紅色的那件。」

  他身邊跟著的小廝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在時清這裡十分得臉,聽他要紅斗篷,奇怪的問;「小爺不是不喜紅色嗎?」

  然後就見著他家小爺像是以前一樣,一腳踹了過來:「要你去就去,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誒,誒,小的這就去。」

  小廝連忙躲開跑走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時清穿著紅色斗篷,坐在馬車裡進了宮。

  看管皇宮的御前侍衛認出來是時家的車,攔也沒攔,就直接放行。

  作為全京第一權二代,時清就是有這個排面。

  到了地方,時小爺才下了馬車,他微微抬起下巴,像是以前那樣,嬌里嬌氣的也不肯踩在有雪的台階上,叫了一個太監,把自己背到了御書房正門口。

  那早就候著幾個人了,一共有五個人,其中四個時清一眼瞥了過去,視線落在了站在最後的那個少年身上。

  他穿著對比幾個哥哥來說過於陳舊的衣物,明明是大雪天,衣服卻還這麼薄,修長白皙的手微微蜷縮,頭低著看不清面目,但是個人就能看出來,他是幾個皇子中最沒有底氣的。

  「時清來了,今日倒是沒晚到。」

  大皇子率先迎了上去,看著時清被太監小心翼翼放在乾淨地上了,滿臉親近的調侃著:「怎麼,那如意樓不好玩?」

  「都是些胭脂俗粉,自然是不好玩的。」

  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小少爺腳落了地,張開雙臂讓太監幫自己拍身上落了雪的地方,微微抬起下巴,白嫩臉上滿是嬌氣:「昨日那姑娘還是頭牌,手都沒我自己的好摸,改日我該去求求陛下,讓他賜給我一個好看的。」

  說著,他仿佛也很大方的對著大皇子道:「不若你我一道去,求陛下給你也賜一個。」

  大皇子連忙拒絕了,他現在正是想要在父皇那刷好感度的時候,哪裡敢這個時候去要女人,那不是明擺著給自己扣上一個愛好女色的名聲嗎?

  也就只有時清這樣橫行無忌的,才敢對父皇提出這種要求了。

  幾人正說著話,三皇子腳步匆匆的來了,手上拎著個食盒,看見時清了立刻迎了上來。

  「時清。」

  他也沒去看大皇子因為自己到來而難看的臉色,拉著小少年便到了一邊,悄聲道:「你要的東西我給找來了。」

  「找來了?!」

  時清仿佛很興奮的喊出聲來,其他幾個皇子都神色不太好看的盯著仿佛討好到了時清的三皇子。

  只有郁辰年,他對上了小少年看過來的視線。

  大雪背景下,穿著紅色斗篷將整個人都包裹住的小少年眼睛亮亮的,毫不掩飾的看著郁辰年,一會又低頭看看手中食盒,烏黑眸子裡滿是躍躍欲試。

  郁辰年心沉了沉。

  時清這毫不掩飾的神情,明顯這食盒裡又放了什麼要用來捉弄他的東西。

  三皇子還在悄聲對著時清道:「一會我拖住他,你進去放就好。」

  「好!」

  小少年興奮的點頭,甜滋滋的道:「還是三哥哥好。」

  因為皇帝的特別允許,他這個丞相之子,叫其他的皇子們都是以哥哥相稱的。

  「知道我好就行。」

  還不等三皇子再哄哄時清,交流交流感情,就見時清已經一手搶過食盒,一手拉著他往郁辰年那邊去了。

  他正懵著,小少爺已經把他推到了郁辰年前面,一刻都受不得累一樣的將食盒放在了地上,這才驕縱的揚起下巴看向郁辰年,精緻面容上滿是高高在上:「三哥哥要跟你說話,沒說完話你不准進去。」

  三皇子:「……」

  這不是明擺著在說「我們要搞事情,我們有鬼,來拖住你不讓你進去」嗎?

  郁辰年沉默的看了一眼神情僵硬的三皇子,又看了一眼滿臉「我要搞事情搞事情」的時清,沉默的低下了頭,「好。」

  「三哥哥,他說好,你快跟他說說話。」

  小少年臉上的表情更興奮了,轉身就往屋裡跑,跑到一半又想起不對,又跑回來拿走了地上的食盒。

  剛拿起來,又不放心的警惕看向郁辰年:「我沒說進來,你就不准進來。」

  三皇子:「……」

  這簡直是挑明了。

  郁辰年沉沉的抬起眼看向小孔雀一樣驕傲抬頭的小少年,抿了抿唇:

  「好。」

  見他答應了,時清高興了,拎著食盒又一溜煙的跑了進去。

  負責伺候他的太監見他跑的那麼快,連忙追了上去:「小爺,您跑慢點啊……」

  其他幾個皇子互相看了看,也都跟著進去了。

  外面一時間,只剩下了三皇子與郁辰年。

  大雪下,兩人沉默對視。

  郁辰年是知道了這倆人又要作弄自己。

  三皇子是知道了郁辰年知道他們要作弄他。

  好好的一場捉弄,變成了現在這樣。

  他們誰也沒說話,就只站在這,等著時清過來叫。

  一股寒風吹過。

  說不出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