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紈絝小少爺(3)

  伺候完小少爺脫完羅襪了。

  郁辰年又默不作聲幫著他脫下身上的紅色斗篷,露出裡面的纖細身段。

  嬌里嬌氣的小少爺鑽進了被褥里,只露出了一張白皙小臉,長長睫毛微微卷翹,就是不肯閉上眼。

  他不說讓郁辰年走,郁辰年也沒動彈,就這麼跟木頭一樣的,垂著眼坐在床榻邊。

  時清看了他幾秒,見他沒反應,臉上又顯出了不滿,從被褥里伸出兩個白生生的腳丫踢郁辰年。

  等到郁辰年抬起眼朝著他看過來了,小少爺才滿意的收回了jio,揚起下巴:

  「本小爺要睡了,你唱個小曲,我要聽小曲。」

  唱曲都是只有歌姬才做的事。

  時清提出的這個要求,實在是將郁辰年的皇子臉面往地上踩。

  一直對他的各種發號施令都沒什麼反應的郁辰年這次沒忍住,微微皺起了眉,一雙黑沉的眸什麼情緒都沒有的看向了時清。

  他生的好,但面上沒什麼表情看過來的時候,莫名瞧著就讓人心中發澀。

  以往有故意作踐郁辰年的宮人把他惹怒了,他這樣看人都能把人看的心裡發虛,也顧不上別的趕忙溜走。

  時清從小都沒人敢對他動過一根小指頭,說一句重話,自然也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眼前露出這種神色。

  小少爺白嫩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怯意,一雙圓溜溜的眸子又不肯服輸的瞪的更圓,嬌嫩雙唇抿緊了,攥緊被褥一角往後躲了躲。

  「你、你看我做什麼!」

  一副明明害怕了,還要強裝出張牙舞爪的模樣。

  要是惹了時清不高興,倒霉的又是他。

  郁辰年這麼想著,緩緩低下頭,聲音低低沉沉:「我不會唱曲。」

  「你怎麼這麼沒用,連小曲都不會唱。」

  見他收起了那嚇人的神情,時清的膽子仿佛又大了起來,又哼哼著一下一下去用自己jiojio踢郁辰年的腿。

  他力氣不大,腳丫又軟又白,嫩肉挨在上面一點殺傷力都沒有,郁辰年直接當做沒看見,木訥的坐在那任由小少爺泄憤。

  踢了還沒十下,小少爺踢累了。

  白皙面上因為運動顯出幾絲薄紅來,氣息也有點不均勻,偏還要一臉得意的去看郁辰年,結果等看見青年臉上一絲被侮辱的表情也無之後,那點子得意頓時被惱羞成怒蓋住了。

  「真不知道平日裡吃的什麼,肉這麼硬邦邦的,踢都踢不動!」

  他像是一隻要抓人卻發現自己爪爪一伸,人卻不痛不癢的小奶貓,憤怒又不甘的喵喵叫著倒打一耙:

  「連個小曲都不會唱!肉還這麼硬邦邦的,你有什麼用!」

  他這點子譴責言語對於早就習慣了責罰的郁辰年來說簡直不痛不癢。

  青年甚至還有閒心在心底里想著,在這聽時清罵也挺好的,好歹他聲音好聽,罵人的話也沒什麼殺傷力,用腳丫子踢他他也覺不出痛,總比到了外面又要被幾個皇兄作弄和聽少傅貶低。

  皇兄們都是有伴讀的,他自然也有,只是少傅看不上他,幾個皇兄又經常針對,每次上課,都故意提一些難題要他作答。

  若是答不上來,伴讀便要替皇子被打手板。

  郁辰年雖不是什麼受寵皇子,給他的伴讀卻是正兒八經的官宦子弟,平日裡在家哪裡吃過這種苦,漸漸的便都告假稱病不肯再來替郁辰年挨打。

  沒了伴讀,打手板時自然只能打郁辰年的了。

  少傅們對他從來不會手下留情,畢竟他們背後大多都有皇子勢力,肯定是瞧不上郁辰年這個不受寵皇子的,若是再得了哪位皇子喊話,下手還要再重上幾分。

  因此,御書房對於其他皇子們來說就是來念書的地方,對於郁辰年來說卻是來受罪的。

  無論冬夏,受罰最多的都是他,寒冬臘月,手生了凍瘡還要被打的紅腫,又要被罰抄書,只能一口氣從回去抄到天亮的也是他。

  與這些相比,時清這些不痛不癢的話語又算的了什麼。

  外面伺候的太監許是聽到了小少爺猛然拔高的聲調,擔心裡間出個什麼事,連忙到了門邊,蝦米一樣的彎著腰,「小爺可有什麼要吩咐奴婢?」

  「有!!」

  正在激情辱罵郁辰年,卻沒得到對方半點回應的時小爺憤怒地應了一聲,恨恨瞪了臉上沒什麼神情波動的郁辰年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又鑽回了被子裡,給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在。

  「你進來。」

  那太監立刻聽話的推開門,始終低頭彎腰,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

  然後就聽著上面的小爺懶著聲調:「我要睡覺了,給我唱小曲。」

  「是。」

  太監立刻熟練的張口就唱,顯然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郁辰年這才從記憶里找出來其他幾位皇兄調侃過時清,說他是個奶娃娃,睡覺都要人唱著小曲哄。

  知道時清不是故意作踐他了,郁辰年心底也沒多大感覺,只依舊沉默的坐在那守著。

  太監唱了一會,原本該聽著小曲聲舒舒服服睡著的小少爺卻皺著眉一臉煩躁的往被窩裡縮了又縮。

  從郁辰年的角度,都能看到時清把自己的整個小臉蛋都埋進了被窩裡。

  又過了幾分鐘,在被窩裡不安分動來動去的小少爺滿臉不爽的冒出頭,白嫩臉蛋上寫滿了不高興。

  他嬌嬌氣氣的質問:「沒放火盆嗎?怎麼還這樣冷!」

  伺候他的太監連忙閉了嘴,小心回道:「小爺,火盆一直在這,早早地就讓人選了上好的紅羅炭,一直點著呢。」

  「可這屋裡怎麼一點熱乎氣都沒有。」

  時清不高興的又往被窩裡鑽了鑽,「我都躺了好一會了,腳還是生冷生冷的不舒服。」

  「要不奴婢給您拿個湯婆子?」

  「我不愛用那些,燙到我了怎麼辦。」

  嬌氣的小少爺要求還是挺多的。

  說完,他一雙圓溜溜的黑眸在轉悠著看了看屋裡,等視線落到郁辰年身上了,仿佛想到了什麼,眼睛亮起,命令郁辰年道:

  「你!往我這邊坐坐。」

  郁辰年沉默的坐了過去。

  「再過來點,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嫌棄他挪動的距離太遠,時清又不滿的哼哼唧唧著卷著被褥,蠶寶寶一般的自動往郁辰年那邊滾了滾。

  等感覺距離差不多了,他這才滿意的翹起唇角,「你生的這麼高大,應該不怕冷吧,先幫我暖暖腳。」

  一邊說著這句話,小少爺一邊又伸出了自己的白白腳丫,完全沒有要等青年答覆的意思,十分不客氣的順著郁辰年外間衣,貼到了青年腰上。

  靠著郁辰年的體溫暖著自己冰涼腳丫後,他臉上的不爽和焦躁這才算是下去了一點。

  郁辰年依舊沒什麼反抗的意思,他微微側身,看向一邊依舊把整個身子縮進被褥里,只冒出一個小腦袋的少年。

  其實這屋裡已經算是很暖和了,至少比起御書房暖和不少。

  郁辰年因為份例從來拿不到手頭上來,也少炭火,每次那些少的可憐的炭火發下來,他都會送去臥病在床的養母屋裡。

  因此他自己的屋子,一向是和外面差不了太多的,再加上屋子陰冷又不常曬太陽,每晚躺在被褥里,都像是蓋了一床冰。

  而現在,時清在暖洋洋的屋子裡,底下鋪著暖和毛毯,被褥也是經常讓人反覆曬動燙過的,卻還嫌棄不夠暖。

  被寵壞了的小少年總是不知滿足的。

  腳丫靠著郁辰年的體溫不再冰冷後,他又嬌氣的嫌棄這個動作會讓腳踝露在外面了。

  太監小心的捧著兔毛毯要上前蓋住時清的腳踝,又被他呵斥走。

  小少爺不高興了,就要發脾氣。

  「為何屋子裡才只有一盆炭火,我在家中都放三盆的。」

  太監連忙小心的解釋著:「小爺,今年紅羅炭產量少,這炭火都是定好的,您屋子裡是只能放一盆的,就連殿下們屋中也都是只能放一盆。」

  「那就要生生凍死我嗎,我在家中可不會這樣受冷!」

  時父乃是世家子弟,家中幾百年的底蘊,時清是他獨子,自然是自小綾羅綢緞,數不盡的好東西供著。

  對皇子們來說也要按照份例取用的紅羅炭,於時清而言,的確是想要多少便要多少。

  太監連忙又提議道:「不若這樣,奴婢去幾位殿下那求求,看能不能讓幾位殿下勻出屋裡炭火,好讓小爺睡個好覺?」

  「不准去!」

  時清想都沒想便打斷了他的話,白嫩臉上滿是余怒未消的小生氣:「方才那條蛇在我身上時,他們一個個都不來救我,我才不要理他們。」

  小少年恨恨的把自己腳丫收了回來,看向郁辰年:「是你害得我差點被蛇咬的,你得補償我。」

  「上來,陪我睡覺。」

  郁辰年微微怔了怔。

  在聽到前一句話時,他還以為時清又想出了什麼捉弄人的招數。

  結果時清居然叫他上榻?

  也許是他驚異的眼神看的不高興了,小少爺鼓起臉,猛地起身一把扯住了郁辰年胳膊就把他往床榻上拉。

  拉了一下,沒拉動。

  時清愣了。

  他瞪著圓溜溜的黑眸,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被忽然襲擊原地沒動的郁辰年,臉上的惱羞成怒更重。

  小少爺軟糯的聲音里滿是憤怒,「我讓你上來!!」

  郁辰年:「少傅們若是見不到我怕是要責怪。」

  「見不到便見不到,不過就是少上一些課罷了,他們天天之乎者也羅里吧嗦的,能學到什麼東西。」

  時清冷哼一聲,對著底下還候著的太監道:「你去,跟少傅說,就說我身子不適,九皇子在照顧我,我們告個假。」

  「是。」

  太監恭恭敬敬退下去了。

  到了外間,便照著時清的原話告訴了少傅。

  少傅點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也沒去問為什麼時清這個伴讀身子不舒服要皇子照顧。

  時清深受皇上寵愛甚至超過了親生的皇子們,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他是瘋了才得罪時清。

  其他的幾個皇子也都沒人表達異議。

  時清記仇,方才差點被毒蛇咬到,又一門心思的將這個仇記在了郁辰年身上,怕是有的折騰。

  什麼身子不適,什麼郁辰年在照顧。

  就時清那個性格,一點委屈都受不得,恐怕是正想辦法折騰報復郁辰年呢。

  幾人心底都有了數,倒是沒想著派人去打探一下。

  而裡間,正被所有人以為正在被折磨被報復的郁辰年在暖洋洋的屋子裡,躺進了暖暖的被窩。

  原本就在被窩裡團著的小少年感受著他身上傳遞來的暖意,總算是心滿意足不再鬧騰了。

  他舒舒服服的閉上眼,一點都不見外的把自己往郁辰年懷裡擠了擠。

  這是郁辰年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在這樣充滿安逸的環境下躺在榻上。

  空氣里洋溢著暖意,屋裡被打掃的十分清爽,他甚至能聞到一股子的奶味。

  不是被褥的味道,也不是香爐,而是懷中已經舒舒服服睡過去的小少爺。

  他仿佛是很愛喝羊奶的,也許正是因為愛喝羊奶,皮膚才這樣的白嫩,身上才能散發出這樣淡淡的奶香味。

  白白嫩嫩的小少爺即使睡著了,腳丫子也很不安分,閉眼朝著熱源方向擠著,一定要挨到郁辰年了才肯停下來。

  郁辰年此刻簡直仿佛是抱著他。

  懷中少年身子軟軟的,嫩嫩的,讓他動也不敢動,好像輕輕一個動作,就能讓這個脆弱又驕傲的小東西受傷。

  他心底有些奇異的感覺,痒痒的,好像小貓伸出爪子,沒伸指甲的一下一下撓著。

  不疼,有點癢,但卻期盼著它再來撓一下。

  在這樣安逸的氣氛和少少的期待下,郁辰年緩緩閉上了眼,睡了一個記憶中從未有過的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