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開學，導師就送了一份既能學習，又有工資拿到的工作，再聽到導師的提醒，大家哪有不聽的道理。
等施堯和周淮一離開，階梯教室的氣氛頓時熱鬧了起來。
「你們打算選哪個項目，我看了下，第二個DNA損傷響應和修復機制項目挺合適我的？」
「哈哈哈哈我三個都可！」
「其實三個項目的大方向都差不了多少，畢竟施教授就是專長這方面的，我研究過施教授的論文，這些應該都會是我們未來三年的必修內容之一。」
「施教授太牛.逼了，跟他合作的都是大公司啊！我決定升博也選他當導師！」
「牛.逼還是次要，沒有遇上那些導師不怎麼管學生的導師，我就燒香拜佛了。」
張東來一邊和人議論著，餘光注意到江以寧坐在位置上看著資料出神，想了想，開口問：
「江同學，你打算選哪個項目？」
話音落下，教室里的議論聲明顯停滯了一瞬，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看似什麼都沒變，實則不少人都分出心神，去關注江以寧那邊。
江以寧微微頓了一秒，才緩緩地搖頭。
「沒有。」
張東來以為她的意思是沒有想好，便附和道：
「是挺難選擇的，不過，第一個項目應該選了也不好進，他們那邊好幾個都要選一。」
施教授對江同學的不喜，差不多都擺到了臉上，江同學想擠熱選項目，他大概不用考慮就把人調到其他選項吧。
這種情況，連藉口都不用找。
吳一航接口：
「反正我一二三都可，隨便你們挑，挑剩給我就行！」
「你還真不挑呢！」
「那可不？不怕跟你坦白，我考研最大的目的就是不想找工作，現在工作白送上門，我還挑個啥呀！」
吳一航說完，還有兩個附和他說「我也是」的聲音。
「找工作真的太難了，好的工作差不多都不要本科生了，可我好不容易才考上一所985大學對吧，這一畢業，就成了高不成低不就大軍里的一員，除了繼續讀研讀博，我真沒不到解決辦法。」
「哎……一樣！我同學昨天才跟我說找到工作，工資開5K，試用打8折，我聽了都覺得兩眼一黑，差點沒忍住，想勸他回來考研。」
「別說了，再說我都想去拜一拜施教授了！」
在眾人悲嘆時代內卷的時候，江以寧垂斂眸子，收起那份薄薄的資料，悄然離開了階梯室。
……
施堯打發了助理，一個人回到辦公室。
鎖上門，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一直到自動掛斷，電話也沒有接通，他也不著急，放下手機，耐心地等待。
將近十二點的時候，他的手機才終於有了動手。
他掃了眼屏幕，連忙點了接聽，開口說話的語氣，與剛才階梯室宛如兩個人般，十分恭敬：
「陳總，不好意思，這個時候打擾您。」
手機那邊的人呵呵一笑，很是大度地說道：
「施教授哪裡話，該我說不好意思才對，剛才一直在開會，拖到現在才回覆你，嗯……是有什麼情況嗎？」
施堯笑了笑。
「是這樣，上次跟陳總聊過，要安排學生進項目實習的事情，大概這周就能定下來，就想跟陳總您先說一聲。」
陳總爽朗地哈哈笑了兩聲。
「行！我會交待下去，到時候施教授直接領人過來就行！」
兩人寒暄了幾句，陳總那邊似是來了人，聊天中斷，安靜了將近一分鐘，說話聲突然再次響起：
「霍華德博士想跟你說幾句。」
施堯連忙應聲：
「好的好的！」
沒等他說完，手機那邊傳來一道含著愉悅的年輕嗓音。
「施教授。」
「霍華德博士，近來好嗎？我聽說您來了華國，一直都想找機會去拜訪您——」
那道年輕嗓音懶懶地打斷他的話：
「不用跟我來華國那一套，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過程怎麼樣，我不管，我只看結果。」
施堯臉色黑了一下，不過，聲音倒是控制得很好，沒有聽到有什麼情緒波動：
「我明白的！您放心，過兩天您就能看到結果！」
那人輕笑了聲。
「據我所知，情況似乎跟你說的有些出入。」
施堯神色一僵。
對方知道情況，也就說明，早上的新生會議里，那群新生有對方的人。
不然，這種無關緊要的會議，傳多久都不可能傳到對方那邊去。
「霍華德博士是有認識的孩子，今年在我這讀研嗎？」
那人輕輕哼了一聲，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這幾乎是肯定的答案。
知道手下學生里混了個線眼，施堯便覺得很不舒服，一邊拉開抽屜，翻出新生的資料，一邊不動聲色道：
「不知道是哪位？我讓人多關照一下他？」
霍華德博士沒理會他這話，而是道：
「據我……對她的了解，她大抵連你這個導師都不想選了，我建議你最好跟你學校幾個上司學學，別弄丟了她這個學生，不然可有人就要不高興了，嘖。」
「你記住，我會找上你，跟你合作的直接原因，就是她。」
對方話里話外，都透露出威脅的味道。
就差直接說明白，如果江以寧不在他那讀研，他就沒有任何用處，這兩個月以來給他的項目、資源，也會收回去。
施堯當即沉下臉，連聲音里的情緒也沒再調整。
他冷笑一聲。
「霍華德教授對我的學生處心積累……我學生應該還不知道吧？不知道，她知道後，會有何感想？」
手機那邊安靜了一瞬，緊接著一陣愉悅的笑聲從聽筒里傳出。
笑聲里聽不到半點的惱怒，半點透露出感受到威脅後該有反應，他就像聽到一個很好笑的笑話般，笑得不能自己。
施堯忍著氣，等他完笑，才道：
「看到霍華德博士並不介意被她知道呢！」
手機那邊的人語氣散漫，可有可無地開口：
「我是不介意啊，如果施教授願意代為轉達，我會更高興。」
施堯噎住，一時間也分清楚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