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房間裡，房間門沒關上，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
江以寧正想說些什麼，動靜還真是來了。
手機震動，在桌面上摩擦，傳來了些輕微的聲響。
江雪沒想到天也要幫她，聞聲立即回頭，沖江以寧呲牙。
「快去啊！別聊太久哦，要吃飯了！」
江以寧沒了脾氣，只得回身，去拿手機。
電話是許茵打過來的。
一接通，就嚷嚷。
「見到了見到了！笑死！以寧，我跟你講啊，疫馬被人堵在那廣場出不去，最後還是鳳家的保鏢過來，把人擠開，才救了她出來！瘋馬堵在那整整一個小時，我趕過去的時候，還能見上她一面呢！」
「堵？」
許茵還在笑。
「我這不是找人去看她麼？我認識的人剛好都不在那附近，大家不死心嘛，就發動了群眾的力量！結果往那邊沖的人太多了哈哈哈哈！！我一聽到她被堵住，也立馬往那邊趕了！正好趕上看到瘋馬一眼！」
「我們還拍了很多素材，能研究好一陣子啦！」
江以寧：「……辛苦了。」
哦，真不能小看吃瓜群眾的力量。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為了吃瓜嘛！哦對了，現場拍的照片和視頻，都整理好了，一會兒我發你郵箱啊！真是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那隻瘋馬妝容衣著全部按以前鳳素依的風格走，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動了刀子，竟然真的跟鳳素依有七八分像！」
她還真好奇，鳳家人真不會覺得膈應，或者害怕嗎？
畢竟，鳳素依是真的死了的。
江以寧輕輕應了聲。
「我一會看看照片。」
「嗯嗯！你看完發現什麼問題，可以找我聊哦！我今天打算一整天都蹲在這吃瓜啦！我有發現也會跟你分享噠！」
「……好。」
……
啪！
巴掌聲響徹整個大廳。
一身黑色修身長裙的女人被打歪了頭，挽起的頭髮散落，將她的臉擋住。
她就著這個姿勢，彆扭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站在她前面的老爺，氣得滿臉通紅，打完巴掌還不消失，拿著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直響，另一隻手指著女人直罵：
「我說過不准出去，不准招惹江以寧，不准貿然行事，有哪一句你是聽得進去的！看看外面鬧成什麼樣子！非要整個家都要像你這樣，處處寸步難行，你才安心嗎！」
「爺爺。」
女人緩緩回過頭，覆著冷漠的眸子一轉，視線落在眼前老人身上。
「你是不是和外面的人一樣，覺得我是假貨，出去丟你的臉，嗯？」
隨著她開口，老人所有暴躁的動作戛然而止，惱怒的神色也僵住了，眼底一抹驚疑一閃而過。
不過瞬間，他就將這抹情緒收了回去，只是也有些生不起氣來，顯得臉上表情有些怪異。
「……我不是這意思！」
女人指尖輕輕抹著被打的臉頰，四根紅痕已漸漸清晰。
「也是，我早已經向你們證明了自己，你們也試探了那麼久，怎麼可能還懷疑呢？」
「不過啊爺爺，就算我現在不出去，外面的人也不可能減少對我的好奇……還是說，爺爺你們是想等外面的人都忘記了這件事，才讓我自由出去，然後要我頂著別人的身份過日子？」
鳳老爺子沉著臉，沒有說話。
好半晌，才柱的拐杖，緩而慢地走回到沙發上，坐了下來，看向沙發另一邊。
一個保養極好的貴婦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聽了馬曉翠的話，和鳳老爺子對視了一眼。
仍是只有沉默。
顯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心理和生理都無法接受，自家已經死去的孩子在別一個人身上「復活」。
單說「復活」這件事，本身就很玄幻，一點可以參考的依據都沒有，其實，她「復活」得太過巧合。
老爺子才訂好讓她滾蛋的時間，這剛一到點，自家死去的孩子就在她「復活」了？
這世界上哪來那麼多巧合，有的只是精心的算計和安排。
偏偏如同這個女人說的那樣，這些天，他們已經試探過無數次，這個女人除了沒有這兩年的記憶外，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竟然和他們的孩子如此相似。
要全天候完全偽裝成另一個人，幾乎不可能。
他們不讓她出去，就是為了讓人24小時盯著她，總有露出馬腳的那一刻。
結果，一個月過去，他們依然沒有找出她的破綻。
如果她是真的鳳素依，自然是要幫她正名，還她名正言順的身份。
可問題，她是嗎？
貴婦收回視線，起身捉住女人的手，將她拉到沙發邊坐下。
「不要著急，爺爺不想你亂跑，只是擔心你在外面會受欺負，現在的人嘴巴沒門，什麼話都敢往外蹦，你就忍耐一下，好不好？」
「啊，我讓人做了些你愛吃的甜點，你嘗嘗好不好吃？」
馬曉翠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又將被打得紅腫的那邊臉，懟到貴婦眼皮底下。
「從小到大，誰敢碰我鳳素依一根毫毛，我吃過苦頭，都是你們給的！」
貴婦臉頰扭曲了一瞬。
「你——」
馬曉翠不耐煩地打斷她：
「你你你！我說了我是鳳素依！媽，你嘴上說相信我，但從我回來那天，你就沒叫過我的名字！不僅是你，還有爺爺和爸爸都是！」
「我認命了，不求你們相信我，但至少不要拖我的後腿！」
「在我離開的這些天，阿沉快要被狐狸精勾走了！那個江以寧，不管你們說什麼，我都是要除掉她——」
鳳老爺子忍無可忍，拐杖重重敲擊地板，打斷她的話：
「混帳！」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她姓江！你以為是你說除就能除的嗎！這個四九城，沒有人能一手遮天，包括鳳家！蠢貨！」
馬曉翠輕嗤。
「姓江又怎麼樣？爺爺，你說得對，這個四九城沒有人能一手遮天，鳳家不行，江家，也不行。」
眼看著老人被氣得出氣多入氣少，一張老臉醬紫醬紫的。
馬曉翠也知道不能真把人氣出個好歹，他還有用呢。
「爺爺，你放心吧，我以前清理過的垃圾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