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馬曉翠幾乎是下意識張嘴就反駁：
「誰求你！我給你臉了是江以寧！」
江以寧無所謂。
「哦，那，再見。」
說完，毫不猶豫，毫無負擔地掛了電話，隨手還把這個號碼給拉黑了。
一分鐘不到，手機再次響起。
另一個陌生號碼。
江以寧毫不遲疑再次掛斷拉黑。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接連響起。
拉黑第四個後，安靜了整整五分鐘，沒有新的來電。
應該是馬曉翠身邊帶著四個人？
還是她只準備了四個號碼，打算用來騷擾阿沉的？
十點十三分，手機再次響起。
直到快即將掛斷，江以寧才慢慢悠悠地接了。
時間磨散了人的脾氣，馬曉翠聲音里的怒火明顯沒有之前大，她像是忘記了之前對話的不愉快般，冷硬開口：
「你什麼時候到？！」
江以寧淺笑。
「看心情。」
手機里外的空氣凝固了一瞬。
馬曉翠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來大。
江以寧也不打擾她，讓她笑到滿足。
「江以寧，你是不是以為躲起來，我就拿你沒辦法？」
即便沒有面對面，也能想像得出用這猙獰語氣說話的人，到底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可惜，不管是鳳素依，還是馬曉翠的威脅，只要聽多見多，便沒什麼好怕的。
江以寧淡淡的神色沒有任何波動。
「不是。」
她一字一頓道：
「我從來沒有把你放在過眼裡。」
下一秒，手機傳來一陣雜音巨響，通話中止。
江以寧無所謂地划走通話頁面，按滅屏幕，轉而調出文件，細細閱讀起來。
這些天一直在看江正學筆記和SIM的開會資料，與其說他是個物理學家，還不如說他是理科全能專家。
接手項目五花八門，甚至還有些需要非常深的生物、醫學知識。
到他手上的項目，最長半年，最短一周，就沒有他解決不了的研究實驗。
也正因為他的學識具有廣度和深度，可以涉及的領域超乎常人，才會把那一批沒多少共同點的學者單名，通通沾上一些關係。
他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
如果他還在……想必會是能超越陸老師的存在吧。
點動鍵盤的手忽然一頓，江以寧的視線落在一行字上。
——胚胎基因優化
放在現在，這些字眼其實沒什麼新奇的。
但在二十年多前，這還只是一個非常新，沒有太多基礎的學科，才剛起步，就更談不上優化。
目光往下，筆記里沒有太多相關內容，只記錄了開啟這個項目的研發公司和對接的項目負責人。
最後一行寫著，未完成，項目中止。
中止原因沒有記錄。
江正學留下來的記錄很多，未完成的，突然中止，也不是沒有，有些會寫上原因，有些什麼也沒寫。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莫名想知道這個項目的去向和結果。
這家研發公司被歸到破產的那一欄里。
破產時間是二十四年前，江正學死前兩年。
公司底下的所有資產，包括一些未完成的，冰結的項目，均進行統一的拍賣。
所以，這個胚胎基因優化也被拍賣轉手。
至於被誰收購走……江以寧關掉資料夾，開始重點調查搜索。
直到她被手機震動的動靜驚醒，思緒拉回現實，也找到相關的有用信息。
二十多年前，一個被廢棄的項目，調度難度還不小。
江以寧揉了揉鼻樑，看了眼時間，竟然已經十一點半了。
不能太沉迷其中，阿沉會查崗……
許茵給她發了消息。
【有瓜！！！以寧一會兒我打電話跟你分享啊！！等我先吃完！！】
從文字上看，也能看到許茵激動的心情。
不僅趕上，還吃上瓜了。
江以寧點開輸入框，敲字：
【好。】
放下手機的瞬間，她想到了什麼，動作頓了一下。
隨即，點開通訊錄，調出雪梨的號碼，發了一條信息。
【雪梨，有空的話，回我一個電話？】
自從上次在大哥的手機里聽到雪梨的聲音，就沒有跟雪梨聯繫過，當然，其中極大部分原因是，雪梨進了劇組，就很難聯繫得上。
雪梨接的電影，大多是封閉拍攝。
嗯……絕對不是因為尷尬，才沒有聯繫。
不就是不小心聽到大哥大嫂睡一個床上麼，有什麼好尷尬的呢？
放下手機，她站起身，伸了個大懶腰。
打算去看看鐘點阿姨準備的午餐，一會兒要拍照呢。
江雪不知道什麼過來的，正窩在沙發上玩手機，看見她走出來，先是吃了一驚，隨即促狹地笑了起來。
「以寧，你出來啦？正好差不多準備要吃飯了呢！」
江以寧無視她那怪笑，徑直走到茶水櫃邊，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喝完才問：
「你昨晚去哪了？」
江雪輕嘖了聲，抬手指了指門。
「在對面的單位呢。」
看小姑娘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她笑意更大。
「我兼職的老闆財大氣粗啊，一過來就給我扔鑰匙，讓我隨便住，我拒絕都拒絕不了唉！」
「原來干一個活，賺兩份工資是這麼爽的，嘖嘖嘖~」
江以寧：「……」
無奈半晌，她問：
「所以你把我賣了？」
江雪立即收起所有玩笑的神色，一本正經地糾正她：
「小姑娘可別胡說！老闆一開始給我和我姐兩個指示，一是保護你，二是注意你的身體狀況。」
「這幾天我愁得頭都禿了你知道嗎！不解決問題，我得失業呢！所以，我就找人過來解決製造問題的人，哎呀，真的不要太有效！」
這小姑娘是把話聽了，也答應了，話語、態度挑不出問題，但轉頭就忘光。
還不能拿她怎麼樣！
就說過不過分！
江·製造問題·以寧：「……」
江雪正經神色一消，笑嘻嘻地望著她。
「我本來只是想解決問題，誰知道你男朋友一收到電話，二話不說就表示，你出現這種問題，就找他，還大方許了好處，你說我能拒絕嗎？」
當然不可能。
先不說好不好處，單是那男人一出馬，就解決她愁了幾天的問題，沖這點，讓她供起他都行。
江以寧知道錯，但有時候，自己也控制不住。
「下次你——」
江雪知道她想說什麼，才不讓她得逞呢。
連忙抬手一抬，急道：
「哎，你手機響了，快去接吧，我去看看飯好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