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先生謬讚了,易安自小沒有師父教導,也沒有字帖可以臨摹,不怕元先生笑話,易安練字唯一仿寫的是城外墳塋墓碑上陰刻的墓志銘,以及書籍里抄錄的筆跡。記住本站域名
寫起來不成派系,胡亂塗畫, 讓元先生見笑了。只是這幅字髒了,改日我再為元先生重寫一幅吧。」
「自學領悟竟然能寫的如此漂亮,張公子果然是天縱奇才,讓我等自小勤學苦練才略有小成之人,深感慚愧。
一幅字有一幅字的韻味和意境,這幅字雖然有瑕疵,不過並不妨礙其成為一件天下無二的書法珍品。
這幅字我出二十兩銀子收下了。」
「二十兩銀子,這實在是太多了,元先生要是喜歡, 不如就送給先生了,易安堅決不能收錢。」
「噯,我平生素愛收集各種文玩字畫,藝術雖然無價,可也不能白得張公子的便宜。
這二十兩便已經是很低的價格了,張公子能以二十兩割愛給我,我都算撿了個大便宜了。」
元先生此舉讓張易安母子受寵若驚,急忙千恩萬謝,頻頻鞠躬。
顧順見到這個偽裝成元先生的王爺,竟然還在假借買字之名,打自己下屬張易安的主意,不免對他獨到的眼光有幾分好奇。
他有讀心術,即便外表偽裝的再像,也很難逃過顧順的眼睛,因此看人准再正常不過。
沒想到這個大齊的王爺,也能有如此識人之明。
看來昏聵的大齊朝廷里,還是有幾個能人的。
只不過張易安是他最先看重的人,顧順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這個王爺輕而易舉就把人拐跑的。
這個王爺微服私訪, 南下江南,來找自己老爹,不知道兩人會聊些什麼。
朝廷里出現如此賢能的王爺,不知會對大齊朝堂內的政局走向,乃至父親復興漢室的計劃起到什麼意想不到的變數。
在顧順和元先生各懷心思的幫助下,四人一起將亂七八糟的房間打掃乾淨。
看著掃到一起的殘杯破具,已經無法修復的織機和織到一半的粗布,這裡面灌注了無數母親的心血,張易安胸口發悶,一口憤懣和無奈之氣淤積在體內,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期間,顧順和元先生對張易安寒酸的住處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不覺觸目驚心。
沒想到,言談舉止無比得體優雅的張易安在張家就生活在這種拮据閉塞的地方。
張母雖然出身不好,不過卻培養出了如此優秀的兒子,也值得欣慰了。
顧順看向桌上碎成兩半的銅燈盤,斑駁起鏽的燈盤裡, 一根已經完全碳化的燈芯草牢牢粘在銅壁上, 燈盞內用的油全是滿含渣滓的肥油。
這種東西提供的光亮很不穩定, 燃燒時還會產生刺鼻的味道和煙塵,這盞燈卻是整間屋裡唯一的光源。
很難想像,張易安每天就是利用這盞銅燈讀書寫字。
如今這盞碎成兩半的銅燈盤被疊在一起,利用僅剩的一點殘油,微弱的照著屋內。
幸虧燈里用的是這種質量極差的燈油,輕輕一摔就滅了。
不然燈盤打翻,滿地雜物,燈油絕對會引燃這些雜物,這間房子說不定也會化為一片火海,到時候張易安母子就連個住處也沒有了。
顧順不免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張易安。
只見他神色憂慮的翻著柜子,不久之後便茫然無措的站起身來,來到顧順面前突然跪在地上道:
「周大哥,易安希望你不要將這件事告訴顧少爺,這是易安這些年存的一點錢,周大哥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
顧少爺送給我的那十兩黃金,易安將來一定會想盡辦法湊齊還給他,我這就去打個欠條。」
「張公子這是幹什麼,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呢。
那黃金本就是我家少掌柜送給公子的東西,不需要張公子還。
張公子放心,張公子與我家少掌柜既是朋友,我就不能眼睜睜看著張公子被欺負,張家內部竟然出現這種逞凶作惡之事,看不起張公子,就是看不起我們少掌柜,我一定為公子討回公道。」顧順義正嚴詞道。
聽到顧順的慷慨陳詞,張易安越發感覺自己欠顧順的恩情越發厚重,還是執意坐到桌子前,執筆蘸墨寫了一張欠條,塞到顧順手裡。
「易安不是貪財好占便宜之人,顧少爺對易安已經足夠照顧了,易安不想再麻煩顧少爺,更不能要顧少爺平白無故送的錢。」
顧順替張易安不平道:「就算是還,那錢也用不著張少爺還。張家裡有人光明正大的把張公子家裡砸成這個樣子,還把少掌柜給的金子搶了去,還有王道嗎,還有天理嗎,這件事張家家主難道就不管管嗎。
張夫人,麻煩你告訴我是誰幹的,我去幫你們說理。」
「這怎麼能行,我知道你們兩位是好人,可我求求兩位貴人了,這件事就算了吧,要是鬧起事來,我怕把你們也卷進來,到時候我們娘倆在張府連這處立錐之地也沒了。」張母挽著顧順的手哀求道。
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有時候連活著在別人眼裡都是一種罪過。
顧順通過讀心術知道這件事就是張家的當家夫人李氏,暗中派人所為,她對張易安母子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得起過,一個奴僕出身的小妾,註定了在家族中的底層地位。
特別是最近張易安跟他走得越來越近,搭上了顧家這條高枝,讓李氏感到了一種巨大的威脅和壓力。
萬一張易安因為跟顧順交好的關係,被張培恩看重,得了勢,或者在張家的地位得到提高。
雖說不會影響到她的身份,可是她親兒子的地位將會受到威脅,未來分到的家產自然也就少了。
張家的嫡子張易驁,天賦不高,又不上進,完全是靠著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換來了如今這點成就。
為了讓自己兒子將來順利繼承張家家主的位置,乃至聯姻後顧家的產業,她作為母親必須要為之鋪路,剷除一切可能妨礙到自己兒子的威脅。
之所以三天兩頭找母子二人的事,一是看他們好欺負,能從他們身上搜刮點油水。
最重要的還是希望將他們逼走,或者讓他們忍無可忍的反抗,以此誣陷兩人清白,好將兩人趕出府去。
徹底失去競爭張家家主,繼承張家產業的可能。
弄明白了這些,顧順的拳頭硬了起來。
這個李氏不是什麼好東西,而那個滿是小聰明的張家家主張培恩,不可能對這一切毫不知情,這麼多年,始終不聞不問,對母子兩人的處境熟視無睹,更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個張培恩整天想著靠著顧家和張家兩家的聯姻,逐步掌控顧家。
人心不足蛇吞象,先不說表面上的顧家內部江湖武林和魔教勢力錯綜複雜,他一個小小的家主就想將顧家整個吞下,簡直是痴人說夢。
他竟然將算盤打到顧順的頭上,顧順怎麼可能讓他輕易如願。
看著張易安母子兩人的處境,顧順計上心頭,一出一箭雙鵰的好戲逐漸在心中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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