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皇后快不行了

  「退一萬步講,陸懷川對官員痛下殺手,實乃事出有因,可是太子呢?太子無故離城,後又離奇落水,十天了,他陸懷川若不是蓄謀已久,數萬郡府兵員,一寸寸地搜尋,會找不到?」

  皇帝痛心疾首,背過身去。

  在許穎微張口前,皇帝道:「長公主,你什麼都不要說了,莫要因為外人,傷了你我感情!」

  許穎微怔住,她知道,不管她如何解釋,陛下都不會收回成命了。

  須臾,她跪了下來,她垂下眼眸,遮掩著其中悲痛的紅,杜鵑啼血一般道:「陛下,我只求您一件事,看在你我的血脈情分上,先不要對鎮國公的親人下死手,可好?」

  長公主對他下跪,皇帝心中震撼。

  他閉上眼眸,沉默良久。

  沉悶的「好」字,到底溢出唇際。

  「等江南府兵將陸懷川捉拿歸案,就算是大羅金仙,也保不住他們!」

  許穎微彎腰叩首,壓抑著哭腔道:「謝陛下。」

  許穎微離開養心殿,往景陽宮走去。

  大門緊閉的景陽宮外,仍舊有侍衛把守。

  侍衛瞧見許穎微,並未多言,叫人將宮門打開,放她進去了。

  許穎微緩緩步入,原本熱鬧喜氣的景陽宮,在炎炎夏日,卻莫名散發著一股死氣。

  她正要進大殿,宮女呼喊著,一手血的跑出來,大叫著:「快傳太醫,娘娘又吐血了!」

  「轟隆」,許穎微的腦里降下霹靂。

  她未進大殿,就在殿外守著,等太醫給皇后看診,太醫滿頭汗的出來,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

  被大太陽曬著的許穎微瞳孔渙散,嘴唇乾裂,她叫住太醫。

  太醫見是長公主,正要跪下行禮,長公主聲音乾澀道:「皇后——如何了?」

  太醫嘆息。

  「回公主,太子失蹤後,娘娘她急火攻心,極度悲慟,犯了嘔血之症,若是——再不見好,怕是——」

  許穎微晃了晃,差點兒倒下。

  「公主——」趙嬤嬤憂慮地看著許穎微。

  「本宮,本宮沒事,嬤嬤,本宮記得庫房裡還有幾株名貴的草藥,都送到宮裡來,給皇后養身子。」

  一邊說著,許穎微一邊看向太醫:「本宮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救活娘娘,不然,本宮摘了你的腦袋!」

  太醫苦哈哈地叩頭:「微臣盡力,微臣一定盡力。」

  長公主府內。

  從許穎微離開後,付如煙心生不寧,她沒心思在房裡待著,頂著高高的日頭,非要在門口苦等。

  梅蘭青竹只能捏著蒲扇,給小主子扇風。

  「快別扇了,更熱了。」付如煙往外瞧了一眼,街上空曠,並無車馬經過,久等娘親不回,她心裡煩躁。

  「小郡主,快別轉了,越動越熱。」梅蘭無奈地說。

  「我心裡急嘛,娘親怎的還不回來,不會跟皇帝舅舅吵起來吧。」付如煙小聲嘟囔著。

  皇帝舅舅都派人去陸伯伯家裡抄家了,還在江南灑下大批人馬,就為了將陸伯伯抓回來,京都城內的官員人人自危,生怕惹了一身腥臊。

  娘親那樣喜歡陸伯伯,為了陸伯伯跟皇帝舅舅吵鬧,可太有可能了。

  這樣一想,付如煙更憂心了。

  就在付如煙熱鍋螞蟻一般亂轉時,梅蘭指著遠處,驚喜道:「小郡主,那是公主的車架,公主回來了!」

  付如煙邁著小短腿,「蹭蹭」跑下丹陛。

  趙嬤嬤扶著許穎微從馬車下來。

  喉嚨口的那句「娘親」還沒喊出,付如煙就看到面容灰敗,仿佛死了一回的娘親。

  「趙嬤嬤,我娘親怎麼了?宮裡出什麼事了!」

  門外人多眼雜,趙嬤嬤扶著許穎微進府,一邊暫時安撫付如煙,告知她等進了院兒再說。

  付如煙壓著疑竇跟憤怒,亦步亦趨地跟上來。

  趙嬤嬤將許穎微安置到軟榻上,又派人去請郎中,自從許穎微病倒,郎中便留在府中。

  半盞茶功夫,郎中便提著藥箱步來。

  一邊搭脈看診,郎中一邊搖頭。

  「娘親如何了?」付如煙急急問道。

  「老/毛病,氣滯血瘀,心脾不足,加之痰濕阻滯,怕是難以痊癒,先喝上幾劑湯藥瞧瞧。」

  郎中頓了頓,接著道:「殿下思慮過重,若是能拆解心中煩惱事,到時自會不藥而愈。」

  付如煙聽懂了,她苦笑。

  她又如何不知娘親心裡不好受。

  太子哥哥失蹤,陸伯伯被無厘頭地被扣上抄家滅族之罪……樁樁件件,都是要命人的事兒。

  送走郎中,青竹跟梅蘭去煎藥,付如煙看著娘親,唉聲嘆氣。

  趙嬤嬤瞧著,心裡也不是滋味兒。

  「小郡主,皇后娘娘——怕是不成了。」

  付如煙驚叫:「什麼?」

  夜裡,付如煙想給許穎微守夜,被付珩跟趙嬤嬤以「年紀尚小不宜熬夜」的由頭勸走。

  回到房裡,她輾轉難眠。

  劇情的走向宛如脫韁的野馬,她知道的、了解的那些,都成了鏡花水月。

  怎麼辦?

  她該怎麼樣,才能找到太子哥哥?

  只要太子哥哥回來,皇后舅母就有可能痊癒,陸伯伯也不會被滅族,娘親也會很快康復。

  嘴巴里念叨著,精神極度疲乏的付如煙昏睡過去。

  同一片夜空下,江南咆哮了幾日的天空總算見晴。

  黑壓壓的烏雲散去,在湖水裡搜尋了十幾日的府兵們筋疲力竭,死魚一般癱在岸上。

  江北州跟會稽州新上任的周、李兩位知府,鉅鹿州的孫知府,均負手立於蠡新湖岸上,他們面對著這片因大雨上漲了數米的幽深湖泊,各個臉色鐵青。

  找不到太子,他們難逃死罪。

  「孫知府,你派去捉拿叛賊陸懷川的府兵,可有消息了?」周知府看來,問道。

  「不會還沒抓到吧,陛下那邊不好交代啊。」李知府也道。

  孫譚瞥了一眼二人:「把屎盆子扣到鎮國公頭上,虧你們想得出來!」

  陸大人當時明明在金水,怎麼可能回來暗害太子?

  「孫大人,你這話是怎麼說的,陸懷川謀害太子的摺子可是經你的手遞交上去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李知府嬉皮笑臉地說。

  孫譚冷哼。

  他當時交給信使的,根本就不是這張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