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荃吾家居總部。
會議室里,桌面上茶杯還冒著熱氣,卻只站了兩個人。
長相油膩刻薄的老男人的面前站了一個穿著深綠色旗袍,頭上戴黑色紗帽的女人。
「周晶晶!三木根本不上鉤,虧的只有我!」
「你別急嘛,他們、他們可能在制定反擊方案呢!你搶走了他們的顧客,他們不可能不著急!」她十分篤定,就好似她是宋文哲肚子裡的蛔蟲。
「我是虧著本在搶他的客人啊!宋文哲那老狗現在肯定得意極了!」
她撇嘴嫌棄道:「苟總,早知道你怕虧,我就不跟合作了!」
「你跟我合作什麼了?你就會張著一張臭嘴說,淨出些餿主意!」
「苟老頭!你什麼意思啊?!你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爸是誰嗎?知道我姑母是誰嗎?!」
「是誰?」苟岩非常厭煩地白了她一眼,「你姑母不就是鼎盛集團的老夫人嗎?鼎盛就快跟全舟聯姻了,陸老夫人會因為你得罪她的準兒媳?!」
「他們不可能結婚!」
「你還敢騙我?!昨晚上兩家聯姻的事都上新聞了!你這個賤人!」萬總揪住她的頭,氣得差點兒沒喘上氣,「竟然敢騙我,讓我幫你去對付三木!你敢拿我當槍使!」
「我不知道這件事!你放手!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欺負小姑娘是怎麼回事呀?你也不怕說出去被人笑話!」
「我的公司要是因為你出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周晶晶抱頭掙扎,雙膝跪地,刺激道:「你這人一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膽小啊!你都是要入土的年紀了,不拼一把,怎麼知道荃吾不能贏三木呢?」
苟總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立即放開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對!老子跟他們三木爭了一輩子了,必須爭個你死我活!」
周晶晶之所以能夠挑撥成功,就是因為兩家公司積怨已久,在很多地方都發生過矛盾,導購之間,專賣店之間,營銷人員之間,包括網絡營銷,存在互相拉踩的情況。
「苟總,你覺得錢不夠了,找我要啊。」
苟岩不可置信地問道:「就因為你討厭許茵,所以你要免費幫我搶占市場份額?」
他覺得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太可怕了。
「對。」
「沒有任何附加條件?」
「沒有。」
「你不會收我利息吧?」
「不會,就當是我免費借你的,虧了大家一起攤,賺了歸你。」
「你要投多少?」
「一個億!」她非常自信地豎起食指。
「一個億燒不了多久的,我們現在的售價是成本價的9折。」
周晶晶心裡咯噔一下,敷衍道:「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去幫你拉投資。」
她決定溜之大吉,把爛攤子留給荃吾,讓他們承擔後果。
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她精心布局,然而許茵根本不上鉤。
許茵就像站在山巔的神女,挽著手臂,冷漠地看著她變成一個跳樑小丑!
周晶晶連夜離開四川,回到A市。
當荃吾想提價時為時已晚,在大多數顧客的心裡,它已經成了一個只能賣促銷價格的品牌。
荃吾從一個能讓三木頭疼的牌子,成了一個不配和三木站在同一階梯的家具品牌。
兩個家具品牌因此拉開了差距,導致荃吾很多高層心灰意冷,紛紛辭職跳槽。
許茵聽說這件事的時候,笑得前俯後仰。
她真是沒見過這麼蠢的公司!
她很想打電話問荃吾,究竟是哪位高人在背後指點江山。
但她沒有,跑到別人面前去幸災樂禍,不是她的風格。
她開車去了茵和花卉,接著去茵食美糧,順便回了趟家。
從300平的小房子回到以畝為單位的家,讓她有種身心愉悅的感覺。
她在雙姨的指示下,上二樓找父親。
推開許遠全的房門,上了年紀的兩兄弟像是孩童一般,盤腿坐在羊絨地毯上下棋。
許茵見此情此景,更是捨不得讓許遠全認罪伏法。
父親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真切,帶著年少時的天真無邪,沒有一絲憂心。
她脫下鞋,側身坐到許遠舟身旁,觀棋不語。
她看了沒一會兒,覺得很無趣,便開口說正事:「爸、大伯,我想把三伯的股份贈送給大姐。」
許遠舟手執一枚晶瑩剔透的白棋,扭頭問道:「什麼意思?」
「我已經收購了三伯手上的所有股份,他已經不是……」
許遠舟認為她的做法欠妥,「小茵,你怎麼能這樣做呢?!你這是在傷你三伯的心啊!他再怎麼樣,你也不能把他趕出全舟啊!」
「爸,我別無選擇,我想要幫三伯,又不能直接給他錢,只能通過這種……」
還不等她把錯認完,佛爺就說道:「你就別再怪小丫頭了。」
許遠舟啞然失笑。
許茵和佛爺對視一笑。
她覺得這種感覺真好,當自己和父親的意見發生衝突時,能有一個說得上話的人來調解衝突。
可惜,這種家庭和睦的生活又能持續多久呢?
老許無奈點頭,「是,大哥。」
她盯著臉上換了新繃帶的男人,問道:「大伯,您最近有記起失蹤前的事嗎?」
「沒有,還是只記得……之前的那些事。」佛爺對從前的事有些難以啟齒,總喜歡用模糊的詞來形容過去。
她有些失望,挽住許遠舟的胳膊,小聲問道:「爸,文醫生進行催眠的時候,您有守在大伯身邊吧?」
「嗯。」
「那就好,要是大伯記起來了,您一定要通知我。」
「好!」
許遠舟回答得很乾脆,讓佛爺眸光一閃。
許茵離開家時,接到了許瓊的電話,針對許瓊詢問的問題,她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你是他們的老大,由你來定奪。」
這是每個公司都會存在的事,如果人人都需要她來解決這些小矛盾,那她乾脆別當總裁了,去當調解員好了。
況且,她希望許瓊能獨立解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