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閉著眼睛，緩緩對周德全道：「周德全，你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朕。」
周德全聞言連忙收回震驚的目光。
縱使他是伺候在皇帝身邊的老人，他也不敢輕易回到皇帝現在的問題。
這問題回答稍有不慎，那便是引來皇上大怒啊！
周德全語氣慎重之極：「皇上，你為何突然這麼說？」
聽到周德全沒敢正面回答，皇帝緩緩睜開眼。
皇帝眼中平靜與冰冷，讓周德全一時間竟以為他看到的不是皇帝，而是宸王。
見皇帝直直盯著自己，周德全立即意識到皇帝是在等著自己的答案，他額頭瞬間溢出冷汗。
但他還是不敢貿然回答皇帝的問題。
周德全只能繼續硬著頭皮，變個方向回答：「皇上，奴才覺得在皇上的眾多兒子當眾，其實最像皇上的是宸王。」
聽到周德全說宸王與自己最像，皇帝絲毫不意外。
不過周德全說的並非內在像，而是長相。
皇帝聞言目光冷了幾分。
皇帝：「周德全，莫再與朕打太極。」
周德全：「……」
周全見狀，哪裡還敢不正面回答。
周德全噗通一聲跪在皇帝面前，也不敢去看皇帝的眼神。
周德全低著頭：「皇上，若是老奴說的實話不中聽。看在老奴伺候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的份上，還望皇上就當沒聽過老奴這番話！」
皇帝淡淡道：「朕不會怪你。只要你說實話。」
得了皇帝的承諾，周德全暗暗鬆了口氣，這才敢說出心中所想。
但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依舊不敢去看皇帝的眼睛。
周德全：「皇上，老奴一直覺得太子與皇上長相併不像。
論長相，太子殿下的長相更像皇后娘娘。
但除去與皇后娘娘相識的地方，剩下的五官中，太子殿下的鼻樑很是高挺立體。雖然比起……
比起鼻樑立體高挺的齊人要柔和一些，但這過於高挺的鼻樑並不像是皇族血脈應有的。」
因與陳國皇嗣其他人的鼻子相比，南宮卿的鼻子立體得多了幾分粗獷，但因為南宮卿一直以來的氣質乃是溫潤如玉的類型，便用氣質將這鼻子的粗獷感給壓了下去。
並且南宮卿的鼻樑雖然高挺了些，但因為他的身份擺在這裡。
再加上誰也不敢去聯想當今皇后竟然和齊國有勾結。
周德全常年在宮中，要熟記他見過的每一張臉，自然是對五官的微妙細節是有一定判定的。
他當初也是有一瞬間懷疑過，但因為皇后和太子的身份，也只是一瞬間的懷疑，他便不敢再多想。
可是後來，青旋已經私下篤定告訴過他，南宮卿並非皇帝的親生子。
現在皇帝既然都已經問了，有很大可能性，皇帝現在已經猜到南宮卿也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但即便如此，這事關重大，周德全還是不敢妄下決定，只能屏住呼吸，等著皇帝的反應。
好在，正如他所料。
皇帝應該早就對南宮卿的真實身世有所猜測。
皇帝聽到他的話，並沒有發怒。
皇帝淡淡應了一聲：「你對朕說了實話。」
周德全聞言立即反應過來，為何皇帝剛才在聽到南宮燁與青旋將南宮卿弄殘之後，他沒有龍顏大怒。
皇帝說罷又喝了一口藤茶。
第一口藤茶喝上去一股泥土味，茶湯苦澀。
而第二口茶入口，這茶有了回甘的清甜。
安靜的房間內皇帝繼續道：「朕以為離開皇宮，在這行宮養病的日子會很是不好過。沒想到，來了行宮之後，朕竟然漸漸放下了很多執著。甚至，包括對太子的執著。」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周德全詫然抬頭看向此刻目光幽深的皇帝。
而此刻皇帝的眼神竟也與宸王有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