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找我啊。」沈以硯關上書房的門邁開長腿朝沈長明走了過去。
沈長明搭著腿,坐在書桌後面,舉著下巴沉默,目光審視的看著沈以硯。
「為什麼要帶她來?」沈長明明顯很生氣。
沈以硯狹促的笑了一下,抬眸看向沈長明:「爸,媽生日我不帶她來,您是想要兒子孤獨終老嗎?」
沈長明猛地拍桌,撇過臉不想讓自己發怒的樣子被孩子看到。
雖然他和妻子老早就知道朝盛歌和兒子在一起,但今晚他將人帶來,依舊是給了沈長明不小的衝擊。
他緩了緩才又轉過來質問沈以硯:「你明知道我跟你媽看到你五年前發病的時候心裡有多難受,尤其是你媽,你現在又把她帶來,你是想幹什麼,你要為她一條道走到黑嗎,連你爸媽都不顧了?」
沈以硯坐在沙發上垂著頭,手指交叉擋在膝蓋上,漆黑的眸子如深夜海水般沉寂無波。
書房裡不知道靜了幾秒,只能聽到牆上鐘錶的走動聲。
沈以硯終於開口,他的聲音沙啞難過。
「您有母親,大哥將來會有大嫂,小妹也會有屬於她的那個人。我有誰呢?」
「這世間任何一個女孩子你都可以選。」沈長明道。
「可這世間任何一個女孩子裡面為什麼就不能包括朝盛歌呢?」沈以硯抬起腿看向沈長明,「我知道因為我的病,讓您跟媽費心了不少,可朝盛歌是我唯一的藥,有了她,我的病就好了。」
沈長明看著兒子的眼神透著憤怒,沈以硯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直接給出了答案:「若她這次再拋棄我,一切後果由我自己承擔!」
沈長明終究是泄了氣,扶額苦笑:「看來,你真是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了。罷了,你也長大了,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
他起身繞過書桌走到沈以硯跟前。
沈以硯自動站起來。
沈長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雖然我跟你媽都不想你再次栽在這個女人身上,但我還是決定再給你一次自己做主的機會,希望你能修成正果。」
沈以硯唇角上揚,感激道:「謝謝。」
「走吧,我們到樓下去。」
樓下,所有人都在圍觀朝盛歌的難堪。
朝盛歌抬眸,目光剛好與從樓上下來的沈以硯對視。
沈以硯也聽到了趙新爾的話,頓時就想上前維護朝盛歌,但朝盛歌卻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或許是因為看到了沈以硯,朝盛歌才有了底氣。
那一刻朝盛歌眼裡出現了亮光,她只知道他的男人在看著她,她不能讓他輸,更重要的是幫他維繫家庭。
朝盛歌重新看向趙新爾開口道:「沈阿姨,我選這條項鍊是因為這條項鍊很符合您的氣質,是晚輩的心意,若您喜歡這條項鍊就找到了合適的主人,若您不喜也無妨,那晚輩以後就直接按照您的喜好來就是了。」
「這是誰啊,這麼回說話!」人群中有人在好奇。
「我瞧著她一直都是臨危不亂,剛才沈夫人刁難她,她也不慌,要換了其他人恐怕連個台階都沒得下。本來是一場鬧劇,硬是被她圓回來了,兩方的面子都給了,這女孩行啊!」
趙新爾明白,這是朝盛歌在向他投誠。
朝盛歌臉上依舊保持著體面的微笑,這也是她對沈母最大的誠意、
趙新爾唇角上揚,主動上前擁抱了朝盛歌。
「禮物我收了,希望你今晚玩的愉快。」
齊寧看著不遠處相互擁抱的兩人,嫉妒的握緊拳頭、
她想不到,趙新爾居然會給朝盛歌讓步。
還有那條帝王紫翡翠疊戴項鍊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艾不是說只是一條普通的翡翠項鍊嗎?
到底是朝盛歌跟馬艾合起伙來設局騙她,還是朝盛歌提前知道了什麼?
來不及細想,因為客廳里想起了音樂。
賓客們都兩兩結合,進入舞池跳起了舞。
舞池裡,沈以硯看著朝盛歌問:「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過去幫你,要一個人承擔下所有惡意?顯著你能了是不是,朝盛歌我是擺設,你還學會給我使眼色了!」
關鍵是,她使了,他還真就聽了、
好乖啊。
|「嗯.....」朝盛歌仰起頭心大的想了想,「其實這也不算是惡意吧,我就當它是正常的考驗啦。」
朝盛歌看著沈以硯那張臭臉輕笑一下,附在他耳邊提醒道:「哎,今天是你媽生日噯,你確定要當眾下她面子嘛,而且還是因為我。幸好我沒有讓你過來,要不然今天過後整個圈子裡都能傳遍我的事跡。」
「傳你什麼?」沈以硯胳膊摟緊朝盛歌的腰,沒好氣的問。
「傳我妖媚惑主,還沒進門呢,就已經挑撥的母子之間生分。我要是現在就把你媽得罪了,那我以後還能進你們沈家大門嗎?」
朝盛歌聲音嬌嬌軟軟,尤其是那雙桃花眸,楚楚可憐,看的人心痒痒。
沈以硯喉結上下滾動,附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你這是在勾/引我嗎?」
朝盛歌逗他:「大庭廣眾的我哪兒敢啊。要是你主動想到那一層的話,那我就管不住了。」
齊母猛戳女兒的頭,「你個沒出息的,瞧瞧,沈以硯都被姓朝的小賤人搶走了,你還來幹嘛?我要你還有什麼用,真不如你哥哥,要不是他及時送出一條價值不菲的祖母綠項鍊,我們齊家今晚就會成這些人嘴巴里的笑話了!」
「媽,你幹嘛,這麼多人看著呢!」齊寧很生氣的抓住齊母的手,目光落到她胸前的珍珠項鍊上,今晚明明是她讓自己在趙新爾面前出了丑,她怎麼還好意思怪她!
「你還知道有人看,你還要臉啊!」齊母越說越起勁兒,也就是客廳里音樂的聲音把婦人尖銳的嗓音給蓋住了,要不然齊寧這會兒早就被人看了笑話。
「你要是有本事現在就去把沈以硯給我搶回來!」說著她便用力推搡了齊寧一把。
齊寧腳下穿著高跟鞋,差一點就摔了。
齊父皺眉往這邊看過來,不悅的走到齊母身邊冷聲道:「好了,你也不怕被人笑話。」
「我的臉都被她丟盡了,我還怕什麼笑話!」齊母不依不饒道。
齊寧真的很想發火,但這是在別人家的生日宴上,剛才送禮已經讓趙新爾對她不滿了,她只能忍著。
對面,沈以觀目睹了全部過程。
他以為齊家父母在過分能過分到哪裡去,齊寧畢竟也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但現在看來,是他高估他們了。
沈以觀眉宇間裹著怒氣,咽下了高腳杯里最後一口酒,把空杯放到桌子上後,抬步朝齊寧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邊,齊母罵完齊寧又開始罵朝盛歌。
「你看看那個狐狸精,不勾引男人她會死啊,還有沈以硯,一顆心全在那狐狸精身上,嘴角的笑就一直沒下來過!」
話音剛落,沈以觀就走了過來,看都沒看齊母一眼,主動朝齊寧伸出手,大方紳士道:「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齊寧看著眼前彎腰朝她伸手的男人呆愣住了。
為什麼這男人總在他最狼狽的時候出現,今晚已經第二次了。
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齊寧一直不肯伸出手,她寧可現在沒有人救她,也不想跟沈以觀有任何瓜葛。
沈以觀從她的眼睛中看到了排斥,他深呼吸只好起身,上前一步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威脅齊寧:「我可以把你留在這裡,但你真的要繼續被你的母親羞辱下去嗎?我以為你會跟工作的時候一樣聰明。」
這十足的挑釁的意味,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依舊冰冷淡漠嘲諷,可就是這樣一雙眼睛看穿了她的所有,是危險的,也是可以救她與水火的。
齊寧最後還是把手伸出去放在了他手心。
此時恰好第一首曲子放完,停頓的空檔,沈以觀拉著齊寧進入舞池,等待第二首正式開始。
齊寧只管跳舞,不管去看沈以觀的眼睛。
她怕與他對視,自己將再也沒有秘密。
齊寧有心事的時候就會有小動作,就像現在,她在心裡算計著沈以觀,所以跟沈以觀把手放在一起的時候,每個手指頭都在用力。
沈以觀勾起唇角,不在意她這些小動作,卻在當下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別緊張,你的手心都滋出汗,粘到我手心了,黏糊糊的,不舒服。」
齊寧聞言,臉上一陣紅:「那要不不跳了吧。」
齊寧要把手抽回來,卻被沈以觀一把抓住,低頭附在她耳邊呢喃:「沒良心的小東西,我好心替你解圍,你卻想把我一個人丟在舞池裡被人笑話。說,你剛才是不是在心裡頭想著算計我呢?」
齊寧聞言抬起頭一臉被戳破心事的緊張。
「我.....我沒有。」
沈以觀眯眼:「嘖,看來是真的。」
「你別誤會,我只是不想我們再糾纏在一起。」
齊寧說完,感覺沈以觀周身的氣壓迅速降低,有種寒霜襲來,她要死定了的毛骨悚然。
「哼,不想跟他糾纏,」沈以觀真他媽的氣笑了。
合著就是他自己上趕著犯賤是吧?
沈以觀垂眸發現齊寧並不在看自己,他順著齊寧的視線看到了旁邊的沈以硯和朝盛歌。
沈以觀深呼吸,下顎線緊繃,快氣死了,開口罵齊寧:「你他媽就是找虐,誰管你!」
音樂停了,沈以觀再也呆不下去,怒氣沖沖的轉身離開。
跳完舞,沈以硯拉著朝盛歌,「走,我帶你去認識幾個人,對你的將來有幫助。」
朝盛歌歡快的跟了上去。
兩個人手牽著手從齊寧眼前路過,但是他們誰也沒看到齊寧。
沈以硯帶朝盛歌認識的都是些真正的幕後大佬級人物。
他們個個都是人精,在跟朝盛歌談了一會之後,就接納了她。
趙新爾還在應付那些夫人,抽空看了眼沈以硯,發現他在幹的事情之後,氣笑了。
主動走過去跟那些人打過招呼,然後對沈以硯說:「你跟我來一下。」
隨後又對那幾個大佬說:「你們繼續。」
沈以硯走了,朝盛歌又單獨跟人家聊了幾句,發現他們還有別的事情就自動退出。
她肚子餓了,走到餐飲區,拿起碟子,準備給自己夾幾塊小蛋糕吃。
朝盛歌圍著餐桌挑選,忽然一杯紅酒在她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直直朝她身上的衣服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