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坐在房間裡哭過一頓發泄完之後,看著鏡子中那雙紅腫的眼睛,咬緊下嘴唇,握緊拳頭一拳打在桌子上。
就是因為齊安是男的,所以哪怕他什麼都不做,齊家的產業到最後都是他的,可是憑什麼,明明給齊家打下江山的人是她,齊安憑什麼坐享其成。
齊寧洗了臉,重新坐在化妝檯前給自己化妝。
打開希思黎的粉底蓋,用化妝棉輕輕的在墳地上沾了沾,按在自己的臉頰上.....
化好妝後,齊寧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精緻眉眼,當然眼底依舊是藏不住的野心。
齊寧這麼晚重新打扮自己,她準備去公司,繼續白天沒有處理完的工作,既然父母準備把齊家的產業都留給齊安,那她就必須為自己打算了。
她要把公司的核心業務都儘快的掌控在自己手裡,就算到了那一天,她也有資本跟齊安叫板,而不是被動的給那個廢物讓位。
齊寧下樓出門的時候齊安突然出現在面前,故意擋住她的去路。
男人不懷好意的開口問:「喲,這麼晚了,妹妹這是準備去哪兒啊?該不會是被沈以硯拋棄,去酒吧買醉吧?我勸你別這麼丟人,萬一你上了新聞連累到齊家,齊家還要花公關費替你擺平。」
齊寧抬眸盯著他,神情不削至極,一副看垃圾的眼神看著他:「齊安,公司的錢都是我掙得,我花我自己的錢怎麼了?」
齊安一聽這話,像是受到刺激一般,面容扭曲,抬起手就要打齊寧。
可手腕被齊寧一把握住,齊寧勾起唇角,神色冰冷的警告他:「齊安,等你繼承家業還早呢?公司還需要我賺錢,你如果敢打我,明天我就讓公司全面癱瘓!」
說完,她就甩開齊安的手腕,深呼吸大步朝門口走去。
齊安扭頭對著齊寧的背影暴躁大喊:「你才為公司賺了幾個錢,就這麼洋洋得意,臭婊.子,你賺的錢到最後還不都是老子的,等老子繼承了公司頭一個就弄死你!」
齊寧摔上別墅大門,快步跑到車前,抬手去開車門的時候大顆大顆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下來了。她喘不上氣,連呼吸都帶著痛,就好像凌遲一般。
京城這天氣晝夜溫差還是挺大的,白天熱的要命,到了晚上氣溫能降到零度,鼻息間隱約能看見白色的呼吸。
齊寧外面是一件黑色的女士西裝,裡面是一條吊帶裙。
像她的性子,一如既往的幹練果決。
齊寧一手拎著包,另外一隻手裡握著手機。想到今晚在沈以硯那裡受到的屈辱,她的眼底便沾染上了淡淡的恨意。
這恨意來自於她一項要強,卻被沈以硯下了面子,沈以硯輕飄飄的就將她的自尊心踩在腳底,叫她怎麼甘心。
可她需要沈以硯,只有沈以硯才能幫她坐穩展年科技副總的位置,將來她也能夠憑藉沈以硯的幫助跟齊安競爭CEO的職位。
今晚他毀了她原本的計劃,可她卻不能因為這樣失去鬥志。所有人都想把她踩在腳底,可她偏要另闢蹊徑,為自己殺出一條路來。
齊寧抹了把臉上的淚,拿起手機撥通了沈以觀的電話。
伊莎酒店
沈以觀坐在吧檯前的高腳椅上,一條腿撐在地上,另一條曲起踩在椅子下方。襯衫袖口挽起,露出一小節麥色有力的小臂,手裡拿著杯雷柏五號輕輕晃動。
不著急喝,就那麼把它放到光照下面,透過光亮觀察液.體流動。光照打了過來,可比那液體更漂亮的是握著杯子的手,指骨勻稱修長,指甲被修剪的極好,乾乾淨淨。
沈以觀望著杯子裡的酒,神情又落寞又可憐。
他一年到頭賺了很多錢,耀陽在十年內根本不用再為資金而發愁,這些都是他犧牲自己換來的。
他成就了耀陽,可也換來至今的孑然一身。
夜深人靜,這裡又是酒店,他總需要做點什麼犒勞自己。
要不,也找個公主,乾淨點兒的?
不不!
沈以觀搖頭,爽過今晚,萬一以後被她們纏上,挺麻煩的。
他對感情有潔癖,還是算了。
沈以觀抬手解開領口最上方的兩顆扣子,露出胸口皮膚,將那杯酒端起來喝下。
酒水灌進口腔,喉結隨之上下滾動,光暈溫柔且迷離,說不出的性感撩人。
沈以硯目光悠遠,像是在想著某人、
突然間,放在旁邊的手機震動起來,拉回了他的思緒、
沈以硯扭頭望見了手機上的名字,眼底好像有什麼情緒在翻湧。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故意走了幾步去拿手機。
「今天跟以硯的家宴吃的還順利嗎,你爸媽應該很滿意他吧。」沈以觀語氣客套溫和,唇角雖然帶著淡淡的笑意,但細品之下卻有些牽強。
「沒有,沈以硯拒絕兩家聯姻。」
沈以觀放在吧檯上的手掌指尖倏地曲起,慢慢用力。
或許早就已經猜想到結果,但和聽到齊寧親口承認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沈以觀心跳加速,渾身燥熱,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即將不受控制,沈以觀輕咳了咳,垂眸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你想幹什麼?來我這裡?」
齊寧本想問他在哪兒,沒想到被他先說了。
這下倒是換她尷尬了。
許久聽不到齊寧的回答,耳邊傳來沈以觀的低笑:「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應該是不小心按錯了我的電話號碼。」
就在他失落準備掛斷的時候,齊寧握緊手機追問:「你在哪兒?」
沈以觀勾起唇角,嗓音悅耳好聽:「伊莎樓頂3303。」
掛斷電話之後,沈以觀的心情貌似好了很多,眸子裡有了清淺細碎的笑意,對他這種情緒從不外露的人來說簡直是破天荒了。
齊寧已經坐在車裡,看著掛斷的手機。
她知道伊莎是耀陽旗下的酒店,不,準確的來說是他沈以觀的私人產業。
這個男人能力很強,但過分精明和算計,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聯姻對象。
當初拒絕他很大程度上就是考慮到,要是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她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說不定在往後的某一天,展年生物科技也會變成他的產業。
車子發動,很快就來到了伊莎酒店門口。
停好車,齊寧直接進去乘坐電梯抵達樓頂總統套房。
電梯門打開,齊寧踩著高跟鞋從裡面走出來,站在房間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來才準備好抬手去按響門鈴。
聽到門鈴聲響,沈以觀過去開門。、
齊寧站在門外,與他四目相對,臉色看起來有些憔悴。
「進來吧。」沈以觀收回視線,讓開身旁的路,請齊寧進來。
齊寧進來後他把門關上。
「你這兒有酒嗎?」齊寧突然轉過頭問她,嘴角笑容牽強,但這已經算是她當下最好的狀態了。
「有。」
沈以觀越過她走在前頭,領著他去吧檯,拿了只新杯子,倒了杯酒給她。
齊寧熟稔接過,一飲而盡。
喝完才反應過來這是烈酒,再次睜眼,眼裡多了幾分霧氣,抬眸控訴沈以觀:「你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沈以觀看著她的樣子笑出聲。
過會兒他等著齊寧適應了才開口:「這不正合適你現在的心情嗎?」
這個男人是懂得往人心上插刀子的。
齊寧也不客氣:「咱們沈總的心可不是一般的狠,這一點我就比不上了,怪不得不管我怎麼都趕不上你。」
「無妨,情場失意,商場自然會得意。」
沈以觀安慰她,把她喝光的酒杯拿過來又給添上新的,在齊寧的注視下,撩起眼皮解釋:「我猜你一杯不夠,這杯算是我的賠罪。」
齊寧把酒杯握在手裡,繼續回答他剛才的話。
「我這人情場失意,商場也不會得意。」
沈以觀意外,把只剩半瓶子的酒蓋上蓋放到一邊,挑眉有些意外的開口:「這可不像我以往認識的齊副總,你現在就這樣,還怎麼跟你大哥斗?」
齊寧看著手裡的酒,無所謂的笑笑:「不鬥了,反正我爸媽說不管我做多少努力將來公司都是我大哥的,我不想傻傻的只為別人賺錢。」
沈以觀眉頭微蹙,他見識過齊寧在商場上的模樣,對她也很是欣賞,私心裡他並不希望齊寧消失。
「這些話都是你爸媽今天晚上說的?以硯在,他們怎麼不知道給他點面子?」沈以觀語氣平淡,似是在聊天。
本以為把酒蓋上不會再喝了,但眼下這情況他又只能扒開酒塞,又給自己倒了杯。
聞言,齊寧再次抬眸看向沈以觀時,沉著臉,眼神冷冰冰的。
沈以觀被她嚇了一跳,手上的動作略微一停頓,隨即淡笑著恢復如常,「甩你的是沈以硯又不是我,你瞪我幹什麼?」
「可他是你弟弟。就是因為他當著我爸媽大哥的面兒拒絕了我,我爸媽才認為我沒有了利用價值,把他們心底的實話都說了出來。」
「遲早的事。」沈以觀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仿佛他的情緒永遠都是平靜的,讓人猜不透看不出。但是那種被掌控的壓迫感讓齊寧十分厭惡。
沈以觀將酒倒滿,抬起頭看向齊寧,語氣不緊不慢,張弛有度:「如果當初你的聯姻對象是我,那麼現在展年生物科技總裁的位置早就是你的了,就算是你父親,他在你面前也不得不看你的臉色行事。」
齊寧快速放下手裡酒杯,雙手向前一把攥住沈以觀的衣領,眼尾泛紅,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沈以觀,我憑什麼要把我的命運交到你手裡,被你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