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先殺為敬

  看熱鬧的人群還沒散盡,仍在討論著那兩名女子傾國傾城的容貌。【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抬走!將所有東西都抬走!」

  葉言平復下心情後看著那些紅木箱子,發現還有些價值,立即命令刑部官差將其抬進自己家中。

  葉寒、葉冰問清做工精美的紅色小轎,是綠猗姑娘的私人財產後,二話不說扔了幾個銅板,讓人抬著跟在了隊伍後面。

  聲勢龐大的隊伍正走著,忽然被一名年輕人擋住了道路。

  「小子你不長眼睛嗎?快滾開!」

  葉寒、葉冰走上前去趾高氣揚地斥罵一聲。

  換做從前,他們或許拿捏著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位貴人的子侄。

  可是今日之事後,他們已經將自己當成了大興城的半個主人。

  富逾王侯,甚至還將有從龍之功,今後想低調也低調不了。

  他們只是在提前適應這種嶄新的身份。

  陳子凌眸子冰冷地看著對方貪婪的嘴臉,聽著周圍人談論自己未婚妻的遭遇,只想快速追趕上去,立即飛起一腳踹飛了二人。

  葉言看著兩名子侄被人踹到自己面前,終於暴怒了。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將他拿下!」

  一眾刑部官差慌忙放下紅木箱子,從身後抽出短刀,卻沒有人率先出手。

  葉言指著陳子凌憤怒道:「拿下此人,本官重重有賞!」

  得了承諾後,刑部官差們面露喜色,「弟兄們,動手!」

  「一葉帶人動手!我去救人。」

  陳子凌朝後吩咐一句,用拳腳轟開一條道路,繼續朝前方追去。

  聲勢駭人的攻擊下,擋者辟易,少年身後留下了五六名手斷骨折的皂衣漢子。

  沒有人敢追擊,擋在前方的人雙腿不聽使喚地讓開了道路。

  葉言怨毒地看著怒氣沖沖,即將走到自己身前的青衫公子,他實在不敢相信對方竟敢公然蔑視朝廷。

  「呵呵,一個小小商賈也敢衝冠一怒為紅顏,本官一定將今日之事奏報朝廷!」

  他說著眼中帶著一絲戲謔,展開雙臂擋在了對方面前。

  「滾開!」

  陳子凌一掌扇在對方的臉上,繼續前行。

  葉言倒在地上,吐出兩顆牙齒,陰惻惻瞪視著少年的背影,呵呵笑了起來。

  「很好,很好!從此東夷葉家將不復存在!」

  還沒等眾人緩過神,前方又殺來了一群怒氣沖沖的家丁護衛。

  「你們好大的膽子,想造反嗎?」

  一名資歷最老的刑部官差,一亮腰牌朝趕來支援的眾人威脅道。

  「廢話太多!」

  一葉掄起一根用來抬箱子的木棍,嘭的一聲砸飛了那人,「動手!打死人,咱家少爺替你們擔著!」

  兩群人馬混戰在一起,吼聲如雷,嚇得街上的行人抱著腦袋狼狽躲避。

  陳子凌一邊大喊著讓前方慌亂的路人避開道路,一邊追問著葉輕眉的下落。

  他自責是自己疏忽大意,沒有及時前來迎接。

  「五竹昨夜就留在了輕眉身邊,既然他沒出手,一定會沒事的。」

  陳子凌在心中安慰著自己,可是越想心中越是恐懼。

  他總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地方不對,葉輕眉怎麼會甘心被對方抓獲?

  即便不敵,葉輕眉也一定可以堅持到自己趕來救援。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粗暴地推開擋在面前的行人,越過沿途的馬車,陳子凌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冷。

  瑟縮著躲在被子裡,依舊會冰涼徹骨的寒意,籠罩著他的全部身心。

  「你有沒有看到一位穿嫁衣的姑娘?」

  陳子凌走到一處路口,抓過一名路人從懷裡拿出一錠銀子,焦急地詢問道。

  「姑娘?大白天哪有什麼穿嫁衣的姑娘。」

  身穿錦衣的老者一臉惋惜地搖了搖頭,好心勸解道:「情之一字,公子要看開啊。」

  陳子凌將銀子塞進對方手裡,立即又攔下另一名路人,詢問起了葉輕眉的下落。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似乎葉輕眉和錢小猗被人帶到這裡就憑空消失了。

  「五竹!我知道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出來!」

  陳子凌躍上一處樓閣的頂部,朝空中大聲喊了起來。

  從前隨叫隨到的五竹,這次卻沒了消息。

  大興城街頭行人絡繹不絕,歌樓酒肆鱗次櫛比,若是葉輕眉和錢小猗被人刻意藏了起來,他想要搜尋無異於大海撈針。

  陳子凌輕聲咳了一聲,草原上留下的內傷開始對他的身體,發起了瘋狂的反擊。

  擦淨嘴角鮮血,陳子凌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穩住心神,用心感受著天地間的真氣流動,拼命搜尋著葉輕眉留下的痕跡。

  希望雖然微茫,但是總要試試。

  感覺很奇怪,葉輕眉似乎距離他很近,又似乎很遠,那股熟悉的真氣仍在周圍,陳子凌卻無法確定對方的位置。

  二人朝夕相處,沒有人比陳子凌更熟悉葉輕眉的功法,也沒有人比他更熟悉葉輕眉的發香。

  睜開眼睛後,陳子凌掃視著周圍低矮的民宅,看向一處小院時目光不由停了下來。

  一名青衣小童坐在躺椅中,雙手捧著只白色瓷碗,大口喝著粗茶,一舉一動說不出的安逸。

  陳子凌抽出背後的青銅劍提在手中,身子一動,斜斜落在了小院中。

  重物落地的聲響嚇了小童一跳。

  丟掉茶碗後,小童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帶著哭腔哀求道:「我家沒錢,請不要殺我,請不要殺我。」

  陳子凌沒有理他,踹開所有的木門,將箱櫃翻了一遍,低頭查看了一下床底的空間,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這個院子似乎真的沒有任何問題,屋子裡收拾的乾淨整潔,箱櫃中也是小童的換洗衣物。

  灶台下的灰燼積攢了厚厚一層,鍋內剩了些早晨熬煮的米粥。

  陳子凌走到門口,準備離開時,又回頭看了小童一眼。

  小童身子一顫,可憐巴巴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希望能引來對方的同情。

  叮!

  小童伸出兩根手指牢牢捏住了喉嚨上的青銅劍,皺眉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陳子凌瞥了一眼被風吹動的竹躺椅,又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茶碗。

  「是我大意了,早知如此,該灑在些茶水在身上才對。」

  小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臉上帶著些天真。

  「我不想殺人,告訴我人在哪裡?」

  陳子凌的拇指,壓著劍柄中部一個獨特的位置,朝對方威脅道。

  「你確定能殺了我?」

  小童嘴巴微張,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齒,滿臉好奇。

  目視著陳子凌寒冷的目光,他皺了皺眉,捏著劍的手指不由顫抖了一下。

  原本可以輕易折斷十幾把劍的手指,這次卻沒有折斷這柄薄薄的青銅劍,沿著劍身而上的真氣也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憑什麼!憑什麼你有這麼好的東西!憑什麼你們長那麼好看!這不公平!」

  小童癲狂地嘶吼一聲,聲音尖銳難聽,仿佛碎瓷片在他的嗓子中不停摩擦。

  「死!你們都要死!」

  陳子凌看著小童猙獰的面容,尤其是在他發狂後,聲音化為了實質,怒濤般砸向了自己的五臟六腑。

  白色光柱從青銅劍的劍柄生出,破開一切幻象,鑽進了小童的身體。

  一聲悽厲的嘶嚎過後,跪在地上的青衣小童不見得蹤影,小院中只留下了一道細細的血跡。

  陳子凌沒有前去追殺,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後,繼續立在小院穩住心神,重新感受著天地間的真氣流動。

  封閉空間可以隔絕聲音和氣味,卻隔絕不斷真氣。

  陳子凌分辨著真氣的波動,忽然有了些發現。

  走進廚房,移開闊大的水缸,露出一個圓形孔洞,陳子凌直接跳進了下去。

  陳子凌提著劍走到四人面前,如同看著死人般看著他們,「人交出來,留你們全屍。」

  「口出狂言!我先廢了你!」

  一名身穿麻衣的苦修士,雙手還沒拍到少年的胸膛,眼前一亮就沒了知覺,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這怎麼可能?這什麼妖法!」

  三名苦修士如同見了鬼似的怪叫一聲。

  陳子凌揮劍斬掉死者的腦袋,一腳踢了過去,一臉認真詢問道:「下一個準備動手的是誰?」

  在他說話的時候,左手心中一個小瓷瓶正灑落著無色無味的液體。

  一名苦修士躲在人後,努力尋找著趁手的武器,看到地上的兩名女子後雙眼一亮,立即靠了過去。

  還沒等他將二人擋在身前,腦袋一痛便倒在了地上。

  沒有破風聲,沒有呼喊,還是那道光柱。

  順著之前那名苦修士站立的位置看去,密室的牆壁上還能看到一個兩寸大小的圓形孔洞。

  陳子凌揮了揮青銅劍,朝前又幾步。

  活著的兩名苦修士見他走近,心中大驚,哀求道:「停下,快停下!」

  陳子凌止住步子,輕咳一聲,「現在可以了嗎?」

  聽著陳子凌的聲音,葉輕眉粲然一笑,努力睜開眼睛看了看他。

  錢小猗眼含熱淚,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跪下!」

  陳子凌看著葉輕眉的笑臉心中一痛,用青銅劍指著一名苦修士的眉心,怒吼一聲。

  那名苦修士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聽到命令後沒有絲毫猶豫,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這件事是個誤會!誤會!都是葉言挑唆我等,我願意棄暗投明,出堂作證。」

  「你也跪下!」

  陳子凌將劍又指向了另一名苦修士。

  他眼中雖有不甘,猶豫了一下,最終也跪了下去。

  少年眨眼間就殺了兩名八品高手,如此恐怖的事實面前,他們實在生不出反抗的決心。

  陳子凌靠近二人後,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輕柔揮出一劍,破開了二人的喉嚨。

  劍身明明很緩慢,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動作會慢了半拍,死亡時眼中依舊帶著濃濃的不甘。

  陳子凌將耗盡能量的青銅劍,插進背後的劍鞘後,快速解開葉輕眉和錢小猗身體上的經脈,又餵給了她們兩顆黑色小藥丸。

  做完這些後,他不敢耽擱,一手抱著葉輕眉一手抱著錢小猗,帶著她們從洞口中鑽了出來。

  「少爺、小姐你們沒事吧?」

  五竹右手握著鐵釺站在洞旁,猶豫了一下開口詢問道。

  葉輕眉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擔心。

  陳子凌皺著眉頭看了五竹一眼,瞥了一眼小院內躺著的凌亂屍體,心中舒緩了些,即將出口則責問又被他憋在了肚子裡。

  大興城街頭鬧出的動靜,很快就驚動了許多勢力。

  率先趕到的不是身穿黑甲的緹騎,也不是全副武裝的禁軍,而是魏國鼎鼎有名的苦荷大師。

  陳子凌雙手懷抱著葉輕眉,朝著烏壓壓的人群走了過去。

  葉言看到陳子凌後心中一喜,他還以為對方早已亡命天涯了。

  如今不僅有刑部、緹騎和禁軍為他撐腰,更有功法冠絕天下的苦荷大師主持大局,無論對方如何妖孽,今天也插翅難逃。

  「此人就是幕後真兇,快快將他拿下!」

  陳子凌朝他走了過去,最外圍負責壓陣的黑甲緹騎潮水般退向兩邊。

  剛剛升任禁軍偏將的梁半潮,看著陳子凌和葉輕眉欲言又止,思量再三朝後揮了揮手。

  葉言連連後退,在心中暗罵一聲。

  他覺得禁軍和緹騎將自己當成了誘餌,希望讓自己引誘少年進入重圍,用心何其歹毒,簡直卑鄙無恥!

  葉言躲到苦荷身後,扯著苦荷的麻衣懇誠道:「大師就是此人目無王法,暴起傷人,今日您一定要為在下做主啊!」

  陳子凌放下葉輕眉,繼續朝他走了過去。

  「苦荷大師面前你還帶造次不成?還不跪下認罪!」

  葉言指著他爆喝一聲,不由自主又退後了一步,主動為苦荷大師接下來的出手騰出空間。

  令人沒有想到的事情卻發生了,苦荷雙手合十朝少年行了一禮,側了側身子,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

  葉言終於怕了,他忽然在心底生出了不好的預感,提醒道:

  「我,我不信你敢動手,這麼多人在,哪怕你是九品高手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回應他的是一記重拳,除了少數幾個人外,在場的其他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葉言瘦削的臉頰一下子就塌陷了半邊,模樣悽慘的令人心驚。

  陳子凌這一拳打了很重,卻又沒傷到他的性命。

  葉言倒地後吐出一口血水,想要開口痛呼,碎裂的下巴卻無法開合。

  「眾目睽睽之下他敢毆打朝廷命官,這是造反啊!」

  倒在地上的刑部官差幸災樂禍地咕噥一句。

  梁半潮皺著眉頭攔在了葉言的身前,黑白分明的雙眼注視著陳子凌很是真誠,「不要衝動,殺了他形同造反,公子三思!」

  褚小六走到梁半潮的身後一掌拍暈了他,「公子儘管動手。」

  「當初若不是公子手下留情,我褚小六早死了,哪有今天的風光。」

  他說著一臉快意,朝陳子凌遞過了自己的鋼刀。

  葉輕眉在身後抱著陳子凌,柔聲道:「莫動手,我不要你出事。」

  「那就先不動手,名聲上將他搞臭,最後再肉體上消滅。」

  陳子凌說的很平淡,聽的人卻覺得很冷。

  「清露寺那四人現在何處?」

  苦荷一臉慚愧地搖了搖頭,朝陳子凌詢問道。

  「死了,只是有些便宜了他們。」

  陳子凌皺了皺眉,冷冷回了一句。

  苦荷發出一聲輕嘆,「有勞公子動手。」

  威望遠勝王侯的苦荷大師,竟然對東夷葉家低頭,還贊成對方的做法!

  圍在外面的刑部援兵看了看周圍的人,慌忙扔下了手裡的武器,叮叮噹噹響做一片。

  肖長天眯著眼睛看了看陳子凌,覺得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葉言忍著劇痛,聽到這樣的言論,雙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倒在地上的刑部官差此刻臉白如紙,痴痴傻傻地小聲嘟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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