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與五竹的交手

  第102章 與五竹的交手

  牛欄街案後,在蒼山一案不明的情況下,慶國朝廷的詔書早已將兩者混為一談,發去遠在海邊的東夷城做了警視。

  東夷城向來以和為貴,即便是十一年前的飛地一事都未向慶國聲討什麼,這次照例發國書認罪,賠償大量金銀珠寶,大有俯首稱臣之意。

  城內的那位大宗師為兩國的和平掀了底氣,除了蒼山案絕不認罪,其他任由慶國說辭,沒有任何異議,更約定來日由門下首徒九品劍師雲之瀾領使謝罪。

  如此一來,慶國朝野上下都無了發兵藉口,駐紮在東的大軍更不敢冒動。

  相比較下,北面的局勢就大有針鋒相對之勢,擺在明面上的罪證扔在北齊頭上,反倒使得曾經的天下之主大有不服,雙方厲兵秣馬,在邊境上展開了新一輪的角逐。

  烽火狼煙在北境遍地四起,隱隱有漫大跡象。慶國境內關於北伐的苗頭燃了又燃,無不贊同大舉出兵北齊,削一削文弱國的高傲,讓他們知道現如今的天下誰才是真正的主。

  這時候的京都,除了戰事上的激憤,更多是盛夏季節的熱鬧。

  慶國數一數二的范氏大家族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族祭日子,聲勢浩大,出行逾千人。而這一切皆是以司南伯范建、如今的范氏族長為主。

  這天的清晨,范府大開中門,府中近百的下人與護衛齊齊出行,范府的三位小主子早早鑽進出城遊玩的馬車裡,興奮不已。

  「先生,這呢,第二輛馬車。」

  「那麼大的人了,與三個小孩子同乘不成體統,還是與我和老爺同車吧。」柳如玉總是事無巨細做著當家主母的活,樣樣都要體面。

  不用幾個小傢伙插話,英明神武的范大人便會忍不住拆自己夫人的台:「讓他去吧,也不像是能與我們坐一車的年紀。」

  柳如玉幽怨的埋汰了老爺一眼,扭著腰登上馬車。

  林若點了點頭,移步前面第二輛馬車。

  「喊先生上來幹嘛呀。」寬敞的馬車裡,范思轍嘟噥著,不是很樂意。

  范閒也不知道什麼仇什麼怨,沒搭話。

  范若若隱隱有要拿出戒尺的架勢,責怪道:「你就是這樣說話的?」

  范思轍乖乖低下頭。

  「小時候在柳姨娘的哀求下,先生沒少給他上課,太過愚笨導致經常挨板子,估計是還沒走出陰影。」范若若笑道。

  「還不是怪姐姐,先生每次都拿你來比較,我是學習的料嗎?」范思轍一副委屈巴巴的樣。

  「原來如此。」范閒終於明白。

  一襲儒雅白衣的林若登上馬車,與若若坐在一邊,顯得隨和有氣。

  范思轍止住哀聲,恭敬的喊了一聲先生,十分的有禮有序,見到林若,比見到他那位面無表情的父親大人恐嚇程度差不了多少。

  而後默默拿出算盤估著書局近一月的帳目,很快沉入其中,試圖掩蓋車上的情形。

  范閒傷勢痊癒,這幾日精神好了許多,都有空去攀皇家別院的內牆了,想起下午費介的話,他還是問道:「先生,那位司理理姑娘還好嗎?」

  林若平和的回答道:「一切安好,理理姑娘只要如實交代,不會吃任何苦頭。」

  范閒點了點頭,安心下來,他自然知道這位理理姑娘欲要謀害他的性命,但不過與那程巨樹一般無二,只是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

  沉浮京都多年的醉仙居,莫名冒頭刺殺他一個范家私生子,當范閒知曉背後的敵人手是那位長公主,便開始聯想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在背地與北齊有多少勾搭來往。

  「你可以放心,日後她再也無法威脅到伱。」林若沒有指名道姓,但偌大的馬車上,除了蒙在鼓裡的范思轍,另三人都心知肚明。

  范閒苦笑道:「在京中這些日子還是得仰仗先生。」

  范族莊園離京都不遠,大概一個時辰時間,十幾輛馬車駛入有著龐大面積的建築內。

  范府一家人在莊園中用過午飯,又各自小憩一會兒,午後時間,才出發去族中的墓地祭拜。

  近百來的族人聚在墓地中,給上千的墓碑呈香燒紙,供奉雞鴨魚肉。

  這些墓碑並不單是范姓人,那些於范氏一族有功的外來人饒舊鐫刻其上,世世代代受鼎盛的香火供奉。

  司南伯范建作為族長領著族中老人先行祭奠先烈,而後才是范家族中的年輕俊彥們挨個上前點香。

  漫山的紙錢燒起的塵天煙霧味極重,有如白茫茫一片,致咳嗽聲時而復起。

  范思轍受不得遍布的熏味,不顧家姐呵斥,早早祭拜完退回莊園中。

  范若若也有些忍受不得,被煙燻的厲害,但還是強行微眯著眼直視前方,揮著衣袖散味。

  輪到范閒上去祭拜,族人們心中生起重重的疑惑,不理解這位族長家中的長子為何排在末尾的序列。

  范閒自己也不理解。

  唯有幾位負責族譜修繕工作的老人心有明恍,知道這位私生的大少爺,時至今日仍然沒有登上范氏一族的族譜,根本算不得范家人。

  不過范閒於京中小有名氣,又貴為駙馬爺,對於為何遲遲上不得族譜,便是他們這些老人也猜不透其中的貓膩。

  「先生,今年的味比往年還要重些。」若若已經有些撐不住。

  「的確,往年時你都不會抱怨的。」林若微微調侃,藏於袖間的手暗暗發力,透出連綿真氣擴散周邊,立時驅散熏味。

  效果立竿見影,范若若頓感眼前明朗許多,呼吸也順暢不少,視著哥哥上香。

  擦去先前熏出的淚珠,范若若有些嬌氣的埋怨道:「先生怎麼不早點使這招。」

  林若認真道:「因為若若是個堅強的姑娘,你不說話,先生也不好擅作主張。」

  范若若笑了笑,不禁想起小時候的經歷,她總是跟先生說自己有多麼堅強之類的話語,也不知是為了什麼,為了在先生面前爭點氣嗎?

  或許是想證明對比於其他蝸在閨房內的京都女子,這個叫若若的小姑娘處處都要強上許多。

  若若忽然很感動,有人能記得她的話總是好的。

  祭拜過後,天色漸下,或許是來京都時候多了,讓范閒回味起了鄉下的野生活,強硬主張留宿一晚。

  藏著顆慈父心的范建同意了孩子們的意見,轉而帶著柳氏回去范府,他明日還要上朝,自然是不宜留夜。

  范氏莊園歸根結底是座農莊,水田相間,山野萬里,不少無法在京中營生的范氏族人皆靠此為活。

  莊園裡的長者耐心接待他們,用過晚飯後,一行人各有打算。

  嬌生慣養的范思轍本來是不願留下,但一想到回京與威嚴的父親大人相處一車,他便覺得吃點鄉下的苦算不了什麼。

  天黑漆漆後,范思轍鑽入房間中,繼續估摸著白日的帳目消耗時間,迷戀程度頗有些變態。

  林若很意外的也留在農莊過夜,只是夜色過後很快沒了蹤影。

  范閒只好領著若若在田間散步,刻意屏退護衛,說些兄妹間的悄悄話。

  「范思轍未來倒很適合經商。」

  「先生也是這麼說的,打小起就在培養他的能力,只是這小子貪玩,沒少挨板子。」

  商賈低賤的時代,先生的眼光饒舊放的開,范閒不由得升起滿滿的敬佩。

  兩兄妹聊得盡興,殊不知隔了好遠一片的小竹林中,兩道人影身形如風,一前一後穿過林間,驚得竹葉沙沙作響。

  五竹輕輕一抖,騰空躍起,壓在搖曳的竹上,風聲瑟瑟,他有些不解地看著下面的人:「你是怎麼發現我的,竟還能不落步伐追上來。」

  「多年一別,有些想五大人了,便來求一見。」林若負著手,很喜歡抬頭看著這位冷血的殺手。

  「五大人…」

  五大人這個詞很陌生,卻讓五竹微微動容,除了費介會這樣稱呼他。許多年前,與小姐初建監察院,作為院裡第一位提司,也經常受人這般稱呼。

  這讓喪失不少記憶的五竹又想起許多往事。

  「來尋我,是要打一架嗎?」五竹很乾脆道。

  「就不能單純的想見見你嗎?」林若打趣道。

  五竹冷漠的搖了搖頭,回答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真是個無情的傢伙,不過還好,五大人這些年沒忘了林某,也算是萬幸。」林若慶幸無比道。

  五竹想了想,偏頭道:「本來已經忘了你,不過小主人經常提起,不知不覺又記下了。」

  「那怎麼樣才能讓五大人印象深刻呢?」林若問出了這個問題。

  「打一架吧,我只會記得與我交手的人,比如葉流雲。」雖多年未見,但五竹就是記得他。

  竹林在風中擺動,一股強大的真氣瀰漫其間,林若揮勁而上,那張手匯著力道拍上去。

  五竹出手總是很乾脆,揮起手中鐵釺,直率的朝著來人刺去。

  兩人交錯而過,復又交織。

  漸漸的打鬥聲越來越大,卻又極為巧妙的控制在竹林周邊,不會波及過多的範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