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麼說,你是要保護我了?」
白髮小女孩搖頭否認,重重的說道:「沒有,我遲早會殺你 了的,等我抽到了簽,就殺!!」
許輕舟會心一笑,小孩子說違心的話,總是會用很大的聲來掩飾心虛,白髮小女孩又何嘗不是呢。🎅💘 ➅❾𝓼h𝐔χ.𝕔Øm ✌🐚
他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巷子的盡頭黑幕籠罩。
許輕舟柔和的問。
「一定要非殺不可嗎?」
「我想聽實話!」
這一聲詢問,似是一支利箭,直擊她的心靈,望著身前的少年。
他總是那麼溫柔,時刻帶笑,即便知道自己要殺他,還是會對她好。
至少她覺得他是好人。
她自認為遇到過三個不一樣的人,無憂不算。
一個默笙歌,一個就是許輕舟。
相同的是,二人都救過她。
可是二人卻又不一樣,一個總是對她說,我要對你好。
而另一個卻從未說過要對她好,卻又處處透著對她好。
墨笙歌總是讓她做她不喜歡的事情,比如殺人。
她也總找自己說話,可是她卻不喜歡聽。
許輕舟也讓她做不喜歡的事情,比如讀書。
他很少和自己說話,可是他說的話,不知道為何,她很喜歡聽。
她不喜歡殺人,她說了很多次,墨笙歌沒有記住,還是讓她去殺。
她喜歡藍色,她只說了一次,她有了藍色的新衣服,藍色的杯子,藍色的書包,還有那書房裡綻放的藍色薰衣草。
她本就不太懂,可是漸漸的卻又懂了。
好是什麼?什麼是好?
以前她不知道,因為她本就不願意和人交流。
以前沒有對比,墨笙歌成了唯一定義的標準。
現在,卻是不一樣了......
想著想著,她沉默了,問題的答案她清楚,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所以沉默無聲。
心思同樣很深。
她在想,如果忘憂先生,可以不那麼好,是不是會好很多。
可是她卻又不反感他的好。
煩不知從何而起,不知所措!
許輕舟自然看穿了白髮小女孩的心思。
沉聲又說了一句。
「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事情,其實一開始就是錯的。」
白髮小女孩怔了怔,從思緒中回神。
許輕舟溫柔的話音,卻是繼續在黑夜的小巷中迴蕩。
「就如你早上起床穿衣服的時候,明明第一顆扣子就扣錯了,可是你總是要扣到最後一顆扣子的時候,才如夢初醒。」
「有些事一開始就是錯的,有些人一開始就不該遇到。」
「可是錯了,遇到了,總不能一直錯下去。」
「一錯再錯,還要自欺欺人,最後受傷的只是你自己罷了。」
「逼著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這本身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你說對嗎?」
許輕舟說的很隱晦,白髮少女心思簡單,可是她卻不笨,她知道許輕舟說的意思。
她也曾反思過,她錯了嗎?自然是錯了的。
也正如許輕舟所說,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做著不喜歡做的事。
故此他逃避墨笙歌,她住進了破廟。
她想著早點脫離她,所以她違心的殺了很多人,包括來殺許輕舟。
可是她始終還小,八歲時被灌注了錯誤的觀念,讓她很多時候無法明辨是非,說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她依舊沒有回答,不過這次她卻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承認自己錯了,一直都是錯的,她也不否認,她希望自己從未遇見過墨笙歌。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一開始遇到的是你,應該會不一樣吧。」
許輕舟淡然一笑,側目看了白髮小女孩一眼,那裡面滿是耐心和溫柔。
「遇到什麼樣的人,在什麼樣的時間相遇,又會經歷什麼樣的事,這些都是命中注定,我們無法去左右。」
「這人世形形色色,遇到的人不止一個,卻可分為兩種,一種是值得的,一種是不值得的。」
'我們無法去左右遇到誰,但是我們可以選擇。」
「遇到值得的,就抓緊他,遇到不值得的,就讓他隨風去。'
「事也是這樣的,對的事情,我們要堅持去做,而錯的事情,就要懂得放棄。」
「古人云,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每個人都會犯錯,但是總不能一錯再錯,我們要學會改錯。」
「古人又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珍惜對的人,去做對的事,好好活著,慢慢生活,這才是你應該去追尋的。」
「要讓人間值得,要讓回憶深刻,要讓未來可期。」
「要學會,讓自己笑,取悅他人,何不取悅自己。」
許輕舟又講了一堆大道理,他不知道白髮小女孩能不能聽懂,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進去。
可是許輕舟卻不得不講,也一定要講,她要告訴這孩子,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白髮小女孩持續沉默,低垂著眉,她那清澈的眸子裡本就不該有憂愁的容身之所。
可是如今,卻是被它們攻占了大半。
愁不知從何而起,無處躲藏。
「你和 那學堂里的先生一樣,喜歡講大道理,很煩人。」
許輕舟卻並沒有在意,繼續道:「那明天就別去上學了。」
白髮小女孩心頭一緊,猛然直起了身,急促道:「為什麼?」
見她這麼大反應,許輕舟似笑非笑的調侃了一句。
「你不是不喜歡上學嗎?」
「誰說的。」她義正言辭,隨後又問:「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我要殺你,還是沒有錢了?」
看她這麼緊張,許輕舟心裡明白的很,她哪裡是喜歡上學,她只是怕不能陪著無憂,被自己趕走罷了。
便也不再逗她了。
「逗你的,陪我去趟林楓城。」
「去林楓城幹嘛?」白髮小女孩瞪大了眼珠。
「自然是去見墨笙歌咯。」
她想都沒想,便搖頭拒絕。
「我不去,我不想見到她,也不想回那個地方。」
「你若是不去,我可能會被人殺掉,你剛不是說,誰殺我,你就打誰嗎?怎麼,這麼快就反悔了」
白髮小女孩貝齒咬著唇,「就非去不可嗎?」
許輕舟眉梢一壓,裡面的柔和變得凌冽,語氣也變得低沉了很多。
「是的,非去不可,為了我自己的一些事,也為了你,這林楓非去不可,墨笙歌也非見不可!」
「為了我?」
「嗯,我要讓你親眼看到,什麼是錯的,什麼是對的,你走錯的這條路,我一定要幫你改回來。」
許輕舟語氣堅決,透著毋庸置疑。
白髮小女孩眼底波光浮動,沒有回答,卻是悄悄的將腦袋靠在了許輕舟的肩膀上。
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掃過眼角,她輕聲說了一句。
「我困了,快些回家吧,我要睡覺。」
許輕舟咧著嘴,挑著眉。
回家嗎?
嗯,那確實是她的家,也是我的家。
「好,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