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洞雲真人。

  許輕舟始終只是後天之境,即為煉體,自是不可御氣。

  更別提煉化眼前的火焰草了。

  他將火焰草取出,四周寒氣就像是那膽小的耗子見了貓,退避三舍。

  其釋放出的光澤將許輕舟包裹之時,頓感暖意自心頭而起。

  寒雖弱了,可是許輕舟的愁卻是更加重了。

  鎖著眉頭,目光在白髮女孩和火焰草中來回巡視,一時竟是犯了難。

  「這草,我又該如何煉化?莫不是要讓我找一先天之境,可是這大晚上的,我又要何處去尋呢。」

  他自言自語,小聲嘀咕。

  【不必,金烏本是天下至陽之主,你只需將火焰草放於她的身上,這姑娘自會吸收,無需你操心。】

  聞聲,許輕舟眉梢一挑,染喜色三分。

  「原來如此,多謝義父。」

  感受到白髮小女孩氣息漸弱,許輕舟自是不敢耽擱,連忙將火焰草按系統所言,放置到了她的身前。

  接著神奇的一幕,便在他的眼前上演。

  只見那火焰草似是受到了某種指引一般,慢慢懸浮,飄至白髮女孩眉心處。

  隨後,那早已成了冰雕的白髮女孩眉心處,冰紋裂開,血脈凝聚的氣息化作一條條纖細的絲線。

  將火焰草束縛其中。

  吞噬開始!

  許輕舟摸著下巴,眼底神色交錯,波光浮動。

  「當真神奇,這軀體竟是能自己吸收這火焰草上的精火之源。」

  這個過程是神奇的,也是緩慢的。

  許輕舟始終凝視著身前,觀察著這一切的變化。

  火焰草的氣息在減弱,光芒愈發暗淡。

  那白髮女孩的氣息卻是在增強,溫度回升,寒冰漸消。

  一增一減,平衡在悄然間轉變。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輕舟下意識的擰了擰眉梢,視線收回,側目看向身後。

  「不對勁!」

  他已經好大一會沒聽到小無憂的腳步聲了。

  整個世界安靜的可怕。

  許輕舟心裡很清楚,這裡本不該這麼安靜才對。

  他閉目凝神,深呼吸,藉助系統,利用神識探查四周。

  一息之後,猛然睜眼。

  「果然,還是來了。」

  他腳下一動,腰間一拍,一柄尋常的青鋒劍悄然握於手中,劍盪間腳下一踏。

  憑空借力,如一陣風一般沖了出去。

  眼前閉合的木門「咣當」一聲打了開來。

  「呼!」

  劍影刀光,許輕舟在現身時,已然出現在了忘憂閣的大堂之中。

  「砰!」

  劍落斬空,卻是被一陣無形風障阻攔,發出一聲轟鳴的同時,也盪起一圈氣流。

  氣化穴風,向四周吹去,翻動書頁嘩啦啦,搖曳炭火噼里啪啦。

  許輕舟緊握長劍,低垂眉梢,看著自己劍峰之下,往日自己的書桌前端坐著的五旬老者。

  眼底浮現忌憚和驚芒。

  「後天一重,這般速度,看來忘憂先生,學的乃是快劍。」

  慢悠悠的話音帶著些許滄桑,些許低沉,些許調侃,響了起來。

  落入許輕舟的耳中。

  許輕舟側目,看著昏睡在地上的小無憂,眉梢越鎖越深。

  視線再次掃視眼前老者,花白的發,灰色鬍鬚,消瘦的臉頰,勻稱的五官,還有一身青色的儒生大長袍。

  若是當論穿著,就是一普通的打扮,若是論相貌,除了眼雙眼底的深沉,他和尋常的老頭,並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這身上的氣勢,卻是非尋常人能比,讓人一看,便知此人不凡。

  特別是許輕舟出了一劍之後,對於眼前的老頭自是有個更不一樣的看法。

  自己全力一劍,殺先天三重,猶如殺雞宰狗,可是斬此人,自己的這一劍,居然不能斬下。

  周身三尺真氣護體,凡兵不可傷,眼前之人的境界,至少在先天之上,乃是築基強者。

  既是築基強者,從何而來,許輕舟心知肚明。

  「前輩好手段,什麼時候來的,許某竟是察覺不到。」

  他也冷冷的回應了一句。

  那老者淡然一笑,單手拂動鬍鬚,眯著雙目望著許輕舟,又說了一句。

  「隱匿行蹤,潛行黑夜,這不過都是些小手段罷了,上不了台面。」

  許輕舟卻是並不打算與此人浪費口舌,視線再次看了一眼小無憂,連忙質問道:

  「你對她,做了什麼?」

  「看來,這孩子,對你很重要啊。」

  許輕舟手中猛然增力,那劍鋒之處,竟是往前又刺了半分。

  「回答我,你對他做了什麼?」

  青袍老者見如此一幕,笑容也僵硬了那么半剎那,不過很快卻又恢復如常,視線從許輕舟的身上挪開,看向了地上暈死過去的小無憂。

  慢慢道:

  「老夫什麼都沒做,只是讓小姑娘睡過去罷了。」說著他又看向了許輕舟,繼續道:「想來,許小友也不想讓這丫頭看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吧。」

  許輕舟聞言,眉梢慢慢舒緩,手中劍鋒收回,往後退了半步,與那老者隔空對望。

  青袍老者雖然來者不善,卻也算禮貌,自己自然也不能失了風度。

  他劍鋒低垂,嘴角同樣浮現一抹坦然,笑著贊了一句。

  「沒想到,這洞雲真人,倒是個講究的人。」

  對於許輕舟猜出了自己的身份,這洞雲真人並沒有任何的反應,依舊是一臉慈祥,坦然調侃。

  「道上的規矩,禍不及家人,老夫雖是山中讀書人,可是此次下山行的卻是江湖事,自然是要講些江湖的規矩的。」

  「江湖事?」

  「對,江湖的事。」

  許輕舟搖頭低笑,「確實是江湖事,殺人的勾當,見不得人的勾當。」

  「老夫只是為了履昔日的一句承諾罷了,世俗的承諾,便是這江湖的事情,當然,殺人確實也算。」

  「聽前輩的意思,今日這架,是一定要打了。」

  洞雲真人擺了擺手,寬大的袖袍舞動著四周的風,伴著他那蒼老的音迴響在這小小的忘憂閣中。

  「不不不,不是一定要打,而是你,老夫不得不殺。」

  他的話不大,卻透著毋庸置疑,透著無盡的寒。

  這不像是在聊天,更像是在直接宣布一件事的結果一般。

  許輕舟內心有一絲絲觸動,對方的底氣,源於他的實力,築基後期,對後天一重境。

  換做是誰,都該這麼自信,若是沒有,反倒是不正常。

  不過他卻也不懼,眼前之人雖是第一次見,可是見他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微微舔舐雙唇,眼底帶著一絲戲謔,平靜的問道:

  「那前輩這江湖事,是打算在這裡了,還是換個地方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