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
從清晨到正午,又從正午到黃昏。
靈魚湯方才發放完畢。
幻夢山的山門前,數座小山禿了大半,也不知道是誰閒的沒事,順手薅了樹上的葉子。
地上的小草遭了大殃,倒了血霉。
死的死,傷的傷。
場面狼藉不堪。
好在一切已經落幕,人群已然散去,只剩下幻夢山的弟子們,正在收拾戰場。
動作匆忙。
因為他們也很著急,等著做完這一切尋個無人的地方,將自己分到的那份靈魚湯,趕緊喝下。
洗盡鉛華。
「快,都動起來,動起來。」
「長老,剩下的魚骨頭怎麼辦?」
「存起來,這都是好東西啊,以後熬一熬還是能出味道的。」
這條魚很大,所以骨頭很粗,哪怕是一根魚刺,也有胳膊那麼粗。
靈魚的魚鱗很硬。
就是大乘境都撕不開,更不要說骨頭了。
這玩意,舔一舔還行,要想弄碎了,吞入腹中,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但是,就和這位長老說的一樣。
存起來,以後熬熬湯還是可以的,實在不行,往那宗門內一擺,那就是文物啊。
是奇蹟的見證,也是傳說的詮釋。
可供世人瞻仰。
今天人很多,大家都很忙,具體多少人,不清楚,但是初步估計二百五十萬是有的。
好在有驚無險。
湯是夠的。
並且還多出了一些。
就導致了先拿的按量,後來的多一些。
一碗靈魚湯。
約莫二三兩。
一個人喝是剛好的,兩個人喝也是可以的。
很多人並沒有選擇喝,而是帶走了,特別是下游的宗門和仙朝,能給家裡小輩留一口,他們何樂而不為呢?
忙碌到天黑。
一切方才收拾結束。
遠來的客人走遠了,山裡的弟子們也回家了。
這一夜的幻夢山很安靜。
無數的弟子,就跟約好了一般,先後飲靈魚湯。
而後打坐煉化。
然後,那一日的幻夢山的風吹過後,山里也很安靜,因為尋常的野獸,暈過去了。
一個個口吐白沫。
像是中了劇毒。
池允書驚醒,屏蔽五官,聞著那從四面八方湧來的酸臭味,那叫一個酸爽。
可就慘了大黃。
上吐下瀉,瘋了一般,站在風口處,真的磅臭。
幾萬人同時在這山中排出身體上雜質。
有點味道倒是也正常。
後半夜的時候,不少人醒來,第一反應就是朝著山中的溪流河川而去。
然後,水裡的魚也繼山間鳥獸遭了殃。
據知情人士爆料。
那日清晨,他看到了黑色的河水,河水上還飄滿了魚。
那味道三日不散。
幻城的水源自幻夢山,幻夢山的水被近乎十萬弟子霍霍後,先是魚兒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率先遭殃。
而後滿城斷水。
為了解決這一危機,聽說幻夢山的弟子們被強制勒令去遠方尋水。
一尋就是數日。
直到污垢消散方止。
不過對於此事,幻夢山的弟子們,卻痛並快樂著。
當然,出現這般一幕的可不止是幻夢山,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周邊的宗門陸續也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不過比之幻夢山卻要好的多。
畢竟其餘宗門沒幻夢山人多,而且他們遠道而來,趕回去的時候有慢有快,自然不可能做到同時煉化不是。
當然,在幾天前。
落仙劍院也曾上演了相同的一幕。
許輕舟走了,溪畫走了,劍臨天走了,林霜兒自然也走了。
遺憾的是。
他們雖然來了一趟,見到了那先生,可惜卻還未曾與先生說上一句話,先生就走了。
些許遺憾。
想著改日定要去拜訪先生,感謝先生。
許輕舟也在不知不覺間,趕回了幻夢山。
住回了曾經的小院中。
自己一別兩年,回到這座山門,很感慨,內心複雜。
並非回家的感覺,反倒是有一種故地重遊之感。
記得回來的那一天,山門很安靜。
出來迎接他的,只有白慕寒一人。
他似乎一早就等在這裡,等著許輕舟他們回來似的。
當然,當小白質問的時候,白慕寒卻是否認的,他說他是在守山門。
為何守山門。
因為山中沒有人。
為何山中沒有人?
因為人都在山中修身修神。
自從食用靈魚湯後,他們發現,原本阻礙著他們修行的那道阻礙,不知怎麼地,就消失了。
停滯不前的境界開始鬆動。
靈氣的吸收加快。
修煉速度,原地起飛。
山中弟子,激動不已,修行熱情那是前所未有的高漲,故此全員閉關。
夏晚怡,蕭啟等人也不例外。
看著山門重歸初來時的安靜,許輕舟莫名熟悉,仿佛就像是回到了三年前,自己剛踏入落仙劍院一般。
記得那時候的落仙劍院,也是這般冷冷清清。
不過,他心裡清楚,這只是表象,二者之間,早已有著天差地別。
彼時的落仙劍院是真荒涼。
而今時的落仙劍院,卻是洋溢著無盡的生機。
他知道,藏在這份寂靜之下,那是一隻只作繭自縛的毛毛蟲,正在休養生息。
待到來年,春暖花開,破繭之日,這整座山,都將五彩斑斕,驚艷浩然。
而現在,他需要的就是等。
等著大時代的帷幕開啟。
其餘宗門自然也是一樣的。
許輕舟那日回到小院,小院很乾淨,就像是自己未曾走一樣。
聽白慕寒說。
這裡每日都會有弟子前來,替其打掃。
聽說,白慕寒也是聽說,有時候,一天來好幾撥呢。
故此,雖無人住,卻不少人氣。
那日回到院中後,眾人於院中共飲一夜,皆宿醉。
次日清晨,三娃再次閉關,衝刺七境。
臨走時,還是一番叮囑許輕舟。
周虛和張平也隨他們而去,自尋洞天一處,潛心修行。
二人在黃州,算是頂尖高手,可是在上州,卻是屁也不是,他們落下的太多了,沒有時間在耽擱了。
最後,連白慕寒都走了,說是也要潛修去了,不能讓別人把自己追上。
許輕舟調侃問他,怎麼不守你那山門了。
他只是笑笑沒有說話,傲嬌的離去。
顯然,守宗門是假,等許輕舟是真。
至此,整個落仙劍院,反倒是只剩下了許輕舟一個孤家寡人了。
很失落。
閉關修行,短則一年,長則十年八年,或者百年等等,誰知道他們何年何月才能出來
「礙,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