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捉蟲)

  三姥爺怎麼了?

  胤礽正納悶,他今天來索相府中,是為了讓汗阿瑪放心,也是為了讓汗阿瑪死心來著。

  上三旗是否能夠廢除,什麼功勳貴族利益群體,什麼宗親反對都是虛的,重要的是汗阿瑪的態度。

  現在早就已經不是十年前了,汗阿瑪手中之權利,足以令他下達任何一個影響朝堂的政令。

  在皇權至上的風口,帝王之聖旨就是全部,只要汗阿瑪下定決心廢除上三旗,以帝王之命下令,改革是不會有大問題的。

  彼得能在羅剎大改軍制,沒道理大清的軍隊改革會以失敗告終。

  除非汗阿瑪心中不願意除去滿臣家族糾葛利益,他還掛念著舊情,私心裡想要給幾大滿族家族留一些體面。

  胤礽又何嘗不知汗阿瑪讓他來找三姥爺是為了讓三姥爺勸一勸他?

  他就是來走個過場罷了,胤礽若真的下定決心,三姥爺是不會勸的,他只會默默地幫他掃平障礙,胤礽對索額圖信任極了。

  乍一聽三姥爺出事,胤礽忙跟著佟佳老夫人去了索額圖所住的院子。

  索額圖屋內,正有兩位成年男子圍著索額圖,正是索額圖的兩位兒子格爾分與阿爾吉善。

  索額圖正恍恍惚惚地扶額,神情一會兒迷惑,一會兒陰沉,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除去最開始還搭理自己的兩位兒子,之後就仿佛陷入了幻覺之中,行為失常、怪異,還一個勁地嚷嚷說要找太子殿下。

  格爾分個頭大,死死攔著他不讓他出屋子。

  這會兒終於安靜下來,坐在凳子上抱著杯熱茶正在喝,一邊喝著暖胃,一邊扶額發呆。

  髮妻進來都沒有喚回索額圖,直到胤礽詢問出聲,索額圖頓時就有了反應。

  那激動跳起來的模樣,嚇了胤礽一大跳。

  「太子殿下,老臣終於見到您了!」

  胤礽倒退一步,被三姥爺熱切的模樣驚到了:「三姥爺想要見孤,派人給孤遞個消息,或是來紫禁城就行了,孤也沒避您不見?」

  索額圖搖搖頭:「皇上派人緊盯著老臣,老臣也身不由己啊,那鑾儀衛指揮使,天天就在老臣牢門外確認老臣死沒死,就等著給皇上報信呢!」

  索額圖兩位兒子面面相視,格爾分以求助地目光看向胤礽,低聲道:「父親從昨天夜裡驚醒開始就胡言亂語。」

  佟佳老夫人急地都快要請薩滿了,還是兩位兒子攔下,先為索額圖請了太醫。

  老夫人自責低泣道:「早知如此,就不阻止老爺吃麵了,昨日用膳時老爺只吃了一根玉米,從昨夜至今滴水未進,給他吃的,他也拒絕,說是皇上不讓吃。還說,唯有他死了,皇上才會放過殿下。」

  格爾分見胤礽一臉震驚,忙解釋道:「殿下放心,父親說了什麼,只有我們兄弟二人與額娘,還有四叔知曉。」

  剛開始聽索額圖說那些心驚肉跳的話語,佟佳老夫人驚得心跳都停了半拍,忙將身邊服侍之人皆替換下來,召回兩位兒子看住索額圖。今日朝會也替索額圖請了病假,家中因頂樑柱突然之間「中邪」鬧成了一團。

  什麼皇上要殺死他,什麼要保護太子,這些子虛烏有的話,可都是造謠!讓有心人得知傳到皇上耳中,皇上可不會放過他們。

  四姥爺心裕就有些慘,索額圖見他穿著鑾儀衛指揮使服,對他最為冷淡,似乎根本就不認識這位弟弟了,將他當做了臆想中皇上派來給他收屍的人。

  待見到胤礽,索額圖混混沌沌的腦子就像是開了光,他拽著胤礽的手不放,正激動呢!

  他赤紅的眼眸瞅著胤礽,絕望到像是要哭出來一般地悲鳴出聲:「殿下一定要沉住氣,一定要沉住氣啊!」

  胤礽觀察索額圖的反應,讓小美對他進行掃描。

  小美吞吞吐吐地告訴胤礽。

  【三姥爺的腦子裡裝了上一世的記憶。】

  至於是如何裝的,又怎麼造成了三姥爺記憶混亂,小美也不知道。

  胤礽倒吸了一口涼氣:上一世的記憶?

  孤怎麼記得之前老四還說,三姥爺上一世是因為教壞了孤,被汗阿瑪遷怒餓死的?

  聯想到這一些,胤礽很快便分析出來了如今的情況。

  胤礽喃喃道:這種情況,孤該怎麼救三姥爺?

  【大朋友可以幫三姥爺把記憶捋順了,讓他脫離記憶的殿堂,回歸現實,認清現實,他就會「醒悟」過來!】難題擺在了胤礽面前,怎麼幫三姥爺捋順記憶回歸現實,可差點沒愁掉胤礽的眉毛。

  胤礽擰眉深思,索額圖緊張兮兮問他:「殿下可是為難?老臣終於見到殿下了,也許下一刻就會被人發現帶走,還請殿下最後聽老臣一句勸,皇上對您還心懷期望,您可不能再做令他心寒之事了。懇請殿下忍耐,忍耐至皇上發現大阿哥的真面目,到時候您再以哀兵之策,方能有一線轉機啊!可萬不能再說『天下豈有三十年太子乎』這種話了。」

  佟佳老夫人臉色巨變,忙向胤礽俯身拜道:「老爺所說之事性命攸關,恐怕只能託付殿下。臣婦先領二子迴避,殿下若有吩咐還請呼喚一聲。」

  老夫人嚴肅著臉,將格爾分與阿爾吉善叫去外頭,為胤礽與索額圖留下了空間。

  胤礽哄著索額圖,故作胸有成竹:「孤有些累了,索相與孤坐下來慢慢聊,汗阿瑪如今沒空來找我們。」

  索額圖遲疑道:「難道殿下又請了哪位幫手?」

  臉上雖疑惑,人卻已經被胤礽拉在桌邊坐下了。

  胤礽往那桌上一坐,餘光便瞥見桌角邊的棱不對勁,看上去像是有暗格。

  他伸手在上面翻動了一下,順著那紋理查看,手指往下按壓,再一松,那暗格自己彈了起來,露出了裡面零零散散的巧克力。

  胤礽危險地眯起了眼,以譴責的目光投向索額圖:三姥爺有糖尿病,竟還偷偷在自己房間的暗格里藏巧克力!以三姥爺夫人對他的信任程度,根本不會猜到他竟然偷偷摸摸地私藏了那麼多不該吃的東西。

  索額圖解釋道:「老臣用此暗格藏了些殿下寫給老臣的密信,殿下若是不喜,不如將其燒了。」

  胤礽看看索額圖,拿出了其中的巧克力遞給他,氣笑了:「這是密信?」

  索額圖呆了呆,混混沌沌的腦子清明了一瞬,發自內心的心虛使他遲疑了。

  「哎?」

  「算了算了,念在索相一天沒吃東西,這塊巧克力先給您墊一墊肚子,免得低血糖頭更暈乎。」胤礽見他有了些反應,心中一動,將巧克力遞給了索額圖。

  沉浸在上一世臨死前悲痛記憶中的索額圖還未記起什麼是巧克力,他瞧見太子將巧克力外包裝紙拆開,眼睛都直了。待太子將黑乎乎的小塊遞給他,下意識就拿過來往嘴裡一丟,回味嘴中甜甜的美味。

  索額圖露出了滿足又享受的笑容:「不愧是太子殿下引入大清的外藩物,這味道絕了!」

  他停頓了下,自我懷疑:嗯?太子殿下幾時引入過外藩物了?

  「索相,」胤礽突然湊近,嚴肅問他:「孤幾歲了?」

  索額圖下意識答道:「殿下三十四歲了啊!」

  殿下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他定睛看去,面前的太子殿下怎麼一下子沒了鬍子,也過分年輕了一些!

  少年太子勾起唇,好笑道:「三姥爺,您這是怎麼了,孤今年十八歲,還未及冠。」

  索額圖:「……」

  胤礽眨眨眼,與怔怔看他的索額圖對視。

  殿下,才十八歲……

  索額圖的神色漸漸清明,猶如醍醐灌頂,猛地回過了神來。

  是了,殿下才十八歲,剛娶了嫡福晉,這才連著幾日朝堂不見人。

  「老臣這是怎麼了?」索額圖不可思議地自己問自己,腦海中不屬於他的陌生記憶又那麼明晃晃地宣告著存在感。

  「您可算是清醒了,」太子鬆了口氣,憂心道:「孤還以為您真的中邪了呢!」

  索額圖無言以對。

  他現在只覺得自己九死一生,像是死了又活過來一般。他記起了自己這輩子跟著太子殿下混,將赫舍里一族洗得乾乾淨淨,名聲都傳到了民間,百姓稱讚他為索青天,說他是正直清白的好官。

  另一邊,腦海中幽禁牢獄仍歷歷在目,皇上憤怒斥責他的話語恍如隔日,可是又有一段記憶出現在了腦子裡。

  他感到驚奇,感到不可思議!

  太子關心地問他:「您現在好一些了嗎?可還有哪裡不適,若是太醫不能治好您,孤只能帶您去一趟醫學研究所找那邊的專家們治療疑難雜症了。」

  索額圖心下一暖,無論是哪一個記憶中的太子殿下,與他都羈絆深刻啊!

  尤其見到殿下稚嫩年輕的面容,清澈明亮的眼眸,一瞧就是沒有經歷過爾虞吾詐,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人,索額圖的神色漸漸柔和,慈祥而溫柔地回答胤礽:「老臣已經沒事了。」

  胤礽有心想與三姥爺就前世記憶進行溝通:「那您之前說汗阿瑪想要殺您……」

  索額圖掩飾道:「老臣那是睡糊塗了,做夢呢,是『中邪』的緣故,看樣子要請薩滿來為老臣做法驅邪了,哈哈哈!」

  一點都不誠實的三姥爺,好像打算將自己多出來記憶一事隱藏起來不讓別人知道。

  胤礽:孤總覺得三姥爺還沒正常,不如做個試驗。

  於是,他高聲喚了一聲心裕。

  四姥爺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了屋內,索額圖大驚:「鑾儀衛!」

  「殿下,鑾儀衛是皇上的鷹犬,您可不能與他們為伍,與他們合作,誰知他們是不是皇上派遣來您身邊探查消息的探子。」

  心裕以一言難盡的眼神瞥了一眼他三哥,抿著唇不說話。

  從昨天起,三哥就視他為仇敵,根本就不認識他是誰。

  胤礽嚴肅道:「您再仔細看看他是誰,他是您弟弟!」

  索額圖怔了怔:「你是……四弟?」

  記憶漸漸回籠,從昨天夜裡到今天白天,腦子混亂之下做了多少醜事,說了多少奇怪話的索額圖抽了抽嘴角,這回可算是徹底驚醒過來了。

  索額圖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梳理腦子裡多出來的記憶,然胤礽並不罷休,將佟佳夫人與其二子皆叫入屋內,嚴肅地為他們將屋內的暗格一一打開。

  桌子上的暗格藏了巧克力。

  佟佳夫人梳妝鏡旁的暗格之中藏了用紙包好的糖果。

  三姥爺就像是個倉鼠,他深諳狡兔三窟的道理,在家人的緊盯之下,仍找到了藏糧的地方,囤積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小東西。

  佟佳夫人那臉色頓時就黑了。

  索額圖心慌意亂:「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胤礽嚴厲要求道:「三姥爺,養病時要忌口,若是再讓孤發現你偷藏糧食,那孤只能請明相來監督您忌口了。」

  讓宿敵監督索額圖不准偷吃,納蘭明珠還不嘲笑死索額圖?!

  索額圖深吸一口氣,只能在太子殿下嚴厲的視線下,認了慫。

  腦海中的記憶一面在告訴他納蘭明珠已經與他暫時停戰,另一邊的記憶又在顯示,納蘭明珠早已失了聖寵不受重用,但一直都在幕後指導著大阿哥。

  索額圖輕嘆一聲,晃了晃腦袋,儘可能不令這多出來的記憶影響到自己與殿下的交談。

  待眾人再次散去,胤礽提起了此次前來的正事:「孤今日提出要廢除八旗之制,汗阿瑪說讓孤來問三姥爺的建議,不過三姥爺今日狀態,恐怕不適合與孤繼續詳談此事。」

  索額圖聞言,忙道:「老臣已然清明,既然是皇上的命令,還請殿下與老臣繼續探討此事。」

  要說索額圖對上三旗的看法,其實赫舍里一族本就是上三旗之一的大家族,索額圖思索了片刻,回答胤礽道:「所謂的上三旗,到後來也不過是一個名頭罷了,家族能否興盛,靠的是皇上的信任。」

  正如他,失去了聖心恩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自他死後,赫舍里一族也受到了滅頂打擊,家族復起無望。

  皇上的喜惡能夠決定他們整個家族的命運,對別的家族也一樣適用。

  索額圖告訴胤礽:若想要改變上三旗之制,只要皇上下了決定就夠了,您在別處費力,比不上說服皇上。

  索額圖語重心長告訴胤礽:「殿下現在這樣就很好,您只需要心中裝著國事,友愛兄弟,孝順皇上就夠了。其中孝順皇上最為重要,只要皇上還喜愛著您,信任著您,就沒有什麼事兒做不得。」

  總之,任何事情都比不上獲得帝王寵愛重要,只要殿下與皇上感情好,不愁沒人收拾爛攤子。

  胤礽多看了兩眼索額圖,為三姥爺思想的轉變感到新奇。

  哇哦,三姥爺是在教導他抱緊汗阿瑪大腿嗎?孤喜歡!

  不知不覺,這個皮球又讓三姥爺踹回到了汗阿瑪身上,若是讓汗阿瑪知道索額圖教導胤礽要爭得「帝寵」,非得氣得翻白眼。

  胤礽感到有趣,他可是知道的,汗阿瑪將三姥爺當做能引他入「正道」的希望,這下好了,三姥爺倒戈了!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與三姥爺攤開來說,因為三姥爺是可以信任的人,是從小就看著他、教導他知識的長輩,對他全心全意好。這麼多年的支持與陪伴,索額圖用他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他不是心懷叵測的「狼外婆」,而是對胤礽付出真心,將身家性命都交給他的「唐老鴨」。在胤礽心裡,索額圖已經取代了唐老鴨的位置!

  胤礽問他:「三姥爺是不是受到了前世記憶影響?」

  索額圖神情錯愕,猛地站了起來失聲道:「您說什麼,什麼前世?!」

  「自然是您多出來的記憶,」胤礽解釋道:「孤雖然不知是什麼令三姥爺突然之間就有了那一段記憶,不過,孤想要與三姥爺坦誠相認。」

  索額圖眼眶紅了,控制不住手心在顫抖:「所以,出現在老臣腦海中的記憶是咱們前世的記憶?殿下也擁有前世記憶,所以才一直引導老臣向善,阻止老臣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

  胤礽:「額……也不是。」

  要怪地府的孟婆湯質量太好,胤礽腦子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除去遇上特定事件時會有下意識的反應,大部分時候,他就只能通過一些夢境片段來猜測,有時候一覺睡醒還全都忘記了在做什麼夢。

  比起清晰記得前世的老四與十四,還有腦子裡多出前世記憶的三姥爺,胤礽感覺自己重生重了個寂寞。

  索額圖熱淚盈眶,不知不覺已是哽咽:「殿下不必再說了,是老臣不爭氣,令殿下這一世左右為難,還是殿下看得明白,知曉皇上重視什麼,您這一世做的極好,老臣沒有什麼可以教您的了,唯有在您需要幫助時挺身而出。」

  不知不覺,場面變成了「認親」現場。

  胤礽否認道:「孤並不記得上一世。」

  索額圖滿臉慈祥:「老臣都懂,您打算忘卻上一世重新開始。」

  胤礽:「……」

  擁有了前世記憶的索額圖有一種迷之自信,叫做「我與殿下最親近」「在殿下心裡,皇上一定沒有我重要」。

  深受兩種記憶困擾的索額圖抓住胤礽,猶如抓住了救星。

  胤礽心裡也不好受:總覺得三姥爺要哭出來了。

  三姥爺因前世記憶心情跌宕,胤礽卻不記得了,無法給予三姥爺共鳴回應,這讓他感到有些愧疚。

  索額圖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對胤礽說,上一世在幽禁牢獄之中煎熬度日,臨時前最為牽掛的不是家人,而是殿下是否會被他牽連。他對殿下處境焦急萬分,更是後悔此前幾年太過猖狂給殿下拖了後腿,若再給他機會,定要隱忍不發、積蓄實力,助殿下榮登帝位!

  索額圖告訴胤礽:您雖然是皇上最喜愛的兒子,卻不是他唯一的兒子,皇上年紀大了,疼愛老來子,您是儲君,那些年幼的小阿哥們不會礙著您什麼,您又何必因此而與皇上置氣?

  嗯?汗阿瑪以後會因為喜愛弟弟不喜愛他了嗎?所以愛會消失?

  胤礽悄悄豎起了耳朵。

  索額圖又告訴胤礽:您與大阿哥針鋒相對也許是皇上樂意看見的,皇上說您心浮氣躁,本有意讓大阿哥成為您的磨刀石啊!可是你們若斗得要傷害對方性命,皇上定會惱怒,你們都是他的兒子,若未來大阿哥占據上風,殿下不妨激起大阿哥對您的殺心,令皇上看透他手足相殘、冷血冷清的真面目,從而厭棄他。

  聽語氣,索額圖對胤禷敵意很深。

  胤礽想像了一下上一世自己與大哥勢同水火是什麼樣,聯想一下這一世胤禔的辦事能力,若是大哥要全力來阻止他做事,那一定是非常大的麻煩,光想想就頭疼了。

  上回稍稍招惹一下,就被坑得失去了星辰大海的夢想,害他到現在都不敢派人去沿海造屬於自己的大船,胤礽心痛得難以呼吸。

  索額圖激動道:「還有支持大阿哥的其他阿哥們,他們會聯合在一塊,是因您擋住了通往帝位的路啊!這才引得他們群起而攻之,殿下對待其他阿哥,定要抱有戒心,如今這一世您與他們相處關係和睦,卻也別忘了防人之心不可無。」

  「八阿哥與大阿哥關係匪淺,其城府隱藏至深,在朝中廣得善緣,又得皇上喜愛,殿下可要重視此人,一旦大阿哥倒下,八阿哥必將成為您在朝中重敵!」

  「九阿哥善商,慷慨解囊,以錢財收服人心,驅使人為其所用,結交了眾多三教九流之人,且心思縝密,手腕陰毒,於三教九流間素有毒蛇老九之稱,殿下定不能忽視此人。而十阿哥出身顯貴,外愚內智,這三位阿哥聚集在一塊兒,他們並未明著表示與您為敵,卻在暗中支持大阿哥將您拉下水,這一世,您可不能再著了道,若可以,不如將其扼殺於萌芽之中!」

  索額圖的話匣子一旦打開,那是恨不得將自己所知所能勸告胤礽的地方皆傾訴出口。

  胤礽關注的點與索額圖想像中完全不一樣,他欣喜道:「您說什麼,九阿哥善於經商?!」

  索額圖被打斷了話,一時腦子卡了殼兒,下意識點了頭:「是的,九阿哥於政務雖不在行,卻是個會撈錢的,從八阿哥到十阿哥,八阿哥善政,九阿哥善商,十阿哥地位高,這三位合作之下,比之大阿哥更應引起警惕……」

  胤礽脫口而出:「九阿哥經商之才有多厲害?」

  索額圖嚴肅道:「三位阿哥所缺之錢,皆出自其手,其出手闊綽,甚至能與殿下搶風頭!」

  也就是說,九阿哥的經商才能,能夠令他賺到比毓慶宮裡的錢財,比汗阿瑪私庫的錢財都還要多的財富。

  哇哦,這可真是個令人激動的好消息。

  待與索額圖談論過後,胤礽迫不及待地便回到了宮中,第一時間不是去尋汗阿瑪稟告,而是去往上書房,看一看三姥爺所說的九阿哥與十阿哥。

  至於在部院實習的小八,胤礽見過他,印象中是個心思單純的好孩子。

  既然三姥爺說小八善於政,日後定是出色的毛驢!

  胤礽到達上書房,找了半天,最終在樹上找到了傳聞中的「毒蛇老九」。

  他聽見有人在喊:「九哥,您快下來吧,上面很危險,掏鳥蛋讓太監們來做不好嗎?」

  又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喊:「我不,我就要自己掏鳥蛋,難得遇上樹上有鳥蛋,我還沒玩過掏鳥蛋呢!」

  胤礽循聲而去,站在那樹下抬頭看,只見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正撅著屁股往上頭爬,那動作跟猴子一般靈敏。

  邊上蹲著的小胖墩兒用巴掌捂住了自己嘴巴,驚呼出聲:「太子來了!——」

  胤禟嚇了一跳,手下頓時一松,哇哇叫著從爬了一半的樹幹倒了下來,這個高度若是摔下去倒不至於摔壞,就是屁股落地一定會很疼。

  胤礽伸出手,堪堪抱住了小男孩。

  胤秌一扭頭,見鬼似的瞪圓了眼。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愣住了。

  胤礽很失望。

  什麼啊,一個七八歲的小豆丁,初等數學課都還沒結課的年紀,就這還經商?

  作者有話要說:大意了,這不是商業大佬,這是個小學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