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隕落

  那兩人衝過來的速度極快,以至於顧明南反應不及,眼看著就要被抓住綁著石膏的右手。

  顧明東怎麼會看著弟弟受傷,臉色一冷,伸手一拉一推,直接把人甩在了地上。

  一聲慘叫,顧明南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這不是隔壁的劉寡婦母子倆。

  顧明南也嚇得夠嗆,嚷嚷道:「你倆幹嘛呢,走路衝著我直撞。」

  不等兩人說話,顧明東先發制人:「沒看到我弟弟手受傷了嗎,你們這是想謀財害命?」

  劉大柱摔了一個屁股蹲,正要發作,聽見顧明東這話連忙反駁:「顧明東你可別亂說,什麼謀財害命,我找你有事兒,你倒好伸手就推人。」

  「就是,都是鄉里鄉親的,拉一把能怎麼樣,瞧把我家大柱推的,你這心也太狠了。」劉寡婦心疼兒子,也應和道。

  顧明東嗤笑道:「我跟你們無話可說。」

  說完拉著弟弟就要走。

  「先別走。」劉大柱追上去,「我老婆要生了,你把自行車借我一下,我好送她去醫院。」

  顧明東差點給氣笑了:「你老婆要生了關我屁事,不趕緊把人送醫院,倒是有空找我麻煩。」

  他簡直不能理解劉家母子的腦迴路,兩家的關係早就鬧僵了,逢年過節都不走動,這會兒家裡頭有人要生孩子,不想著趕緊送醫院,還有空來找他們。

  眼看兒子要把事情鬧僵,劉寡婦忙道:「阿東,我好歹也算你長輩,你就幫幫忙吧,自行車速度快,我家兒媳婦驚著了,這會兒喊肚子痛。」

  「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劉大柱更是惡狠狠的喊道:「你有車為什麼不借我,要是我老婆有事兒你負責嗎?」

  顧明南怒氣上頭,一條手臂也想過去揍他一拳。

  顧明東拉住弟弟,居高臨下的說道:「自行車早就被大隊長兒子騎走了,我勸你趕緊把人送醫院,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知道他們家有自行車,估計他載著顧明南回家的時候就被盯上了。

  這年頭自行車是珍貴,可為了一輛車,放著懷著孕的老婆不管,顧明東只覺得之前為了對付劉大柱家做的準備都白費了。

  就這智商,不值一提。

  「什麼,車被借走了?」劉寡婦臉色一白。

  劉大柱卻不信這話,指著顧明東喊:「你故意找藉口不借是不是?」

  「你有病吧你,我大哥犯得著在這事兒上騙你嗎?」顧明南被氣得夠嗆。

  顧明東拉了一把弟弟:「走吧,不是要看殺豬嗎,別跟傻子說話,會被傳染。」

  兄弟倆沒再搭理劉家母子,徑直往生產隊動靜大的地方走。

  別說自行車不在,就算在,顧明東肯定也不會借給他們。

  因為鄭通的話,顧明東從一開始就知道白小花沒有舍利子,是壓根沒辦法順利生下這孩子的。

  原本顧明東以為,這孩子會跟上一個一樣,沒到月份就直接掉了,誰知道一直保到了現在。

  許久不見白小花,顧明東差點忘了這檔子事兒。

  即使如此,顧明東絲毫不懷疑鄭通的判斷,這是註定沒辦法看見人世的孩子。

  劉家人什麼德行他心知肚明,如果真的把車借出去,臨了孩子出了什麼問題,劉家還不得賴在他們頭上。

  被丟在原地的劉家母子面面相覷,劉寡婦訥訥道:「大柱,自行車被借走了,那咱趕緊想別的辦法吧。」

  劉大柱卻還在耿耿於懷:「顧明東就是故意的,他就是看不起我。」

  劉寡婦著急的不行:「就算他是故意的我們能拿他怎麼辦,你叔也是個沒良心的,當年答應你爸會好好照顧我們母子,如今也不管我們了,哎,咱得想想辦法,現在重要的是你媳婦肚子裡的孩子。」

  劉大柱一想也是,兒子可比一輛自行車重要。⑥⑨ⓢⓗⓤⓧ   .⃝ⓒⓞⓜ

  母子倆趕緊想辦法找了輛板車,推著白小花往鎮上走。

  母子三人出了門,只留下劉愛花和劉小柱在家,姐弟倆對視一眼,倒是都露出放鬆的笑容來。

  劉愛花甚至說:「小柱,我蒸紅薯給你吃。」

  劉小柱也餓,但還是擔心:「萬一大哥大嫂回來發現了怎麼辦?」

  劉愛花冷哼道:「發現就發現,我也出門幹活賺工分了,憑什麼只有他們能吃飽,大嫂都吃撐大胖子了,我們倆卻飢一頓飽一頓的。」

  這樣一說,劉小柱頓時不反對了:「那咱們多蒸幾個分著吃,要不要給媽留?」

  「還是別了,咱自己吃吧,給她留大哥就肯定知道了。」劉愛花已經看明白了,他們家就大哥是親生的,她跟弟弟都是後娘生的。

  要不然娘為什麼一直不肯分家,帶著他們姐弟給大哥當牛做馬呢?

  一路上,劉寡婦還不知道二女兒和小兒子冷了心,對她也不如以往。

  她正喊著讓媳婦好好堅持,一定要堅持到醫院把孩子生下來。心底卻覺得白小花太嬌貴,懷孕之後就沒下過地,不是這兒疼就是那兒疼,這年頭大傢伙兒都痩,就她吃得都胖了,生產隊的女人都在家生孩子,偏她鬧得不行。

  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劉寡婦和劉大柱賣力的推著車子走。

  長河村這頭,顧明南還氣呼呼的,口中罵道:「就沒見過這麼不講道理的人,他們家媳婦快生了不早點準備,臨了往我家借自行車,不借還成我們家的錯了。」

  要知道這自行車可不是他們家的,而是他哥怕他出院時候身體沒養好,特意借來的。

  原本就是明天要還回去的,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好傢夥居然還來了兩輪。

  顧明東倒是沒被影響哈好心情,還笑著說:「你才知道他們家什麼人嗎?」

  顧明南冷哼道:「以前我還覺得他們家娶進門那麼個媳婦倒霉,現在瞧著,這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兒,簡直天生一對,都一樣不講道理。」

  顧明東卻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不定哪天劉大柱時來運轉,反倒是飛黃騰達了。」

  「我呸,就他也配。」顧明南覺得絕無可能。

  過了一會兒,快到殺豬的地方了,顧明南卻忽然說了句:「大哥,以前你說財不露白,我心裡不太明白,自家過得好有啥怕別人知道的,但現在我懂了。」

  一輛自行車騎回來,還是借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瞧在眼裡了。

  顧明東有些意外的看著他:「開竅了?」

  顧明南嘿嘿一笑:「咱有肉藏著吃,有錢偷偷花,日子好不好自家人知道就行。」

  甚至還提議道:「自行車也先別買了,買了招人眼。」

  顧明東倒是說:「這倒不至於,你跟三妹都在鎮上上班,不買自行車來去太費時間,鞋子都磨破了好幾雙了。」

  顧明南又問:「到時候再有人來借怎麼辦?」

  「你倆天天上班騎走了,誰還能借,閒著的時候,關係好的借走用一用也沒什麼。」

  顧明南一聽也是,聽見殺豬的聲音,頓時忘了一肚子的話。

  劉家老大騎著自行車,一路顛簸,好歹沒把錢知一摔進溝裡頭。

  但這年頭的泥路,坐在自行車後頭的滋味別提了,除了快一點,舒適性壓根沒法跟板車比,顛的錢知一差點沒吐出來。

  錢知一也不敢抱怨,只得一手扶著自己的傷腿,免得傷上加傷。

  好不容易到了鎮衛生所,結果醫生都下班了,衛生所就一個值班的護士。

  錢知一拉起褲腿,右腿都血糊糊的,嚇得護士連忙說:「這,這我也處理不了啊,得叫醫生過來。」

  劉家老大忙道:「那你倒是趕緊去叫啊。」

  錢知一毫無辦法,只得咬牙硬撐著。

  好不容易等到醫生過來,一瞧見傷勢也傻眼了:「這腿斷了,得動手術,咱鎮上衛生所沒條件,你們得去長河縣的才行。🐸☆ ➅➈şĤuⓧ.𝒸Ỗ𝓶 ♢🍬」

  溪源鎮上的醫院,只是個處理頭疼腦熱的衛生所,平時就兩個醫生三個護士,開個藥掛個吊瓶什麼的,其中一個醫生還是專門給人接生的。

  但凡要動手術動刀子的,不是送長河縣的縣醫院,就是直接去黛山市,他們都做不了。

  錢知一原本慘白的臉都黑了,但他好歹知道糾纏下去沒有用,連忙道:「劉大哥,還得麻煩你送我去長河縣醫院。」

  劉家老大嘆了口氣,暗道一聲倒霉:「都這個點了,去長河縣的客車肯定也停了。」

  錢知一沉聲道:「那怎麼辦,我的腿不能等。」

  「可我有什麼辦法,我也沒能耐讓客車這時候開。」

  劉家老大深得癟老劉真傳,攤開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錢知一咬牙問道:「就不能找有車的單位通融通融嗎?」

  劉家老大驚訝的問:「這可是違反紀律的事情,我可不能做。」

  錢知一心底暗罵他沒用,卻又無可奈何,要是以前,他還能想辦法聯繫嚴億,靠他的關係臨時弄到一輛車。

  可誰想到他爸費盡心思安排的地方,嚴億卻腦子有病,拍拍屁股帶著老婆孩子支援建設去了,如今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錢知一也是兩眼一抹黑,壓根找不到人來用。

  他又問道:「顧明南不是在運輸隊嗎,讓他幫忙想想辦法?」

  劉家老大為難的說:「錢知青,不是我不幫你,就算我騎著車回去找阿南幫忙,這一來一回也不少時間,再說他自己都受傷還沒好,你總不能讓他大半夜的忙活吧,萬一出了問題誰負責?」

  到時候真要出了什麼問題,錢知一是治好了,人情債全在他這兒。

  反正他是不會負責的,老顧家人可不好惹,要是顧明南因為這事兒出了問題,顧明東能放過他?劉家老大這麼想。

  錢知一握緊了拳頭,只覺得到了上河村生產隊後事事不順心,腿再一次劇痛起來。

  倒是醫生提議道:「要不我先給你做個簡易處理,至少能保證傷口不惡化,等明早你再去縣醫院看看。」

  這是沒辦法的辦法,錢知一心底十分不放心,也只能讓醫生先處理。

  醫生一動手,他就痛得叫出聲來。

  「醫生,可以先打點麻藥嗎?」

  「打什麼麻藥,這是浪費資源,等你真要開刀再打麻藥也不遲。」

  錢知一眼神陰沉,心底暗恨吳夢婷,如果不是她偷走了地圖,害得自己不得不放慢腳步等她,他又怎麼會被野豬追上,又怎麼會從山坡上滾下來。

  吳夢婷沒事,他卻摔斷了腿,這讓錢知一忍不住遷怒起來。

  再想到吳夢婷因為幾塊錢的事情拖拖拉拉,耽誤了他看病的時間,一時間那個單純善良的鄰家女孩形象,在錢知一心底徹底破滅。

  醫生見他痛得說不出話來,還好心勸道:「痛是好事情,還痛就證明神經是好的,其他的得明天去縣醫院拍片才看得清楚。」

  「還得拍片啊,那得花多少錢?」劉家老大忍不住問。

  醫生估摸著說了個價格,讓前者忍不住咋舌,再一想,這錢也不是花他的,倒是放心了。

  這邊傷口剛剛處理好,還沒上固定的架子,衛生所門口又抱進來一個人。

  「醫生,我媳婦要生了。」劉大柱滿頭大汗,還是跟劉寡婦一起半扛半抬才把白小花弄進來。

  「這不是大柱他媳婦嗎?」劉家老大驚訝道。

  醫生低頭一看,嚇了一跳。

  只見白小花面色慘白的□□,看著體態豐腴,實際上伸手一按全是浮腫。

  「她這是懷孕幾個月了?」因為白小花看著胖,肚子不顯,有些看不准月份。

  劉寡婦對此也是稀里糊塗,下意識的看向兒子。

  劉大柱張了張嘴:「大概是九個月,媽,是不是九個月?」

  「大概吧……」

  醫生被這母子氣得不行:「你家媳婦懷孕幾個月了你都不知道啊?」

  劉寡婦不捨得看兒子挨罵,推了推忍痛的白小花:「小花,你肚子裡這個幾月份懷上的?」

  主要是白小花進門之後,似乎一直在懷孕,前一個掉了,後一個又懷上了,中間又一直作妖,弄得劉寡婦也記不清了。

  白小花只覺得自己快痛死了,從牙縫中憋出一句話:「大概八個月。」

  醫生眉頭一皺:「這可不大好。」

  她避開人檢查了一下,就搖頭:「見紅了,但羊水還沒破,宮口也沒開,按理來說八個月還不到生的時候。」

  「可她肚子疼,疼了一路了。」劉寡婦忙道。

  醫生摸了摸肚子:「宮縮有些頻繁。」

  仔細一摸,醫生又皺眉,抬頭問了句:「你肚子裡的孩子真的已經八個月了嗎?」

  劉寡婦忙追問道:「醫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孩子有啥問題?」

  白小花卻已經疼得目光渙散,說不出話來了,只知道拼命點頭。

  眼看情況不大好,醫生忙道:「產婦看著胖,但肚子太小,孩子摸著也不大,而且摸著完全不動——她情況不太對勁。」

  劉寡婦追問道:「那這孩子到底能不能生出來?」

  「這我可不能保證,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難產的可能性極大。」醫生只覺得棘手:「我建議有條件的話,你們最好去縣醫院,那邊條件好,實在不行還能剖腹產。」

  誰都知道去縣醫院是要花錢的,而且不是小錢。

  劉寡婦看了眼劉大柱,劉大柱咬牙說道:「就在這兒生,別人家媳婦都在家生,她這都送到醫院來了,憑什麼生不出來。」

  這話聽的醫生大皺眉頭,但還是把人推進了產房。

  誰知白小花被送過去的路上,原本疼得渾身無力的人,猛地伸手拽住了錢知一。

  錢知一一心想著自己的腿,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想甩開。

  就在這一瞬間,他看見一雙猩紅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你是男主角,救救我,只有你可以救我!」

  不等錢知一反應,劉大柱一把拽開白小花的手:「這婆娘疼傻了,還不趕緊去生孩子。」

  說完還惡狠狠的瞪著錢知一:「今天是不是你們在山上大呼小叫的,瞧把我媳婦嚇得,她跟孩子要有什麼事情,我跟你沒完。」

  錢知一臉色一冷。

  劉家老大也看不過去了:「大柱,你差不多得了,錢知青又沒去過你們家,你媳婦生孩子關他什麼事情。」

  「要不是他們叫得太慘,小花會嚇到嗎,沒嚇到會動胎氣,沒動胎氣孩子會生不出來?」

  這話就牽強了,錢知一跟吳夢婷是喊得很慘,但距離那麼遠,天大的動靜也不能把人嚇出好歹來。

  劉寡婦卻也附和道:「可不是,他們叫得也太慘了,瞧把我兒媳婦嚇得。」

  劉家老大頓時無語:「嬸子,你這話也太沒道理了,按這麼說生產隊以後都不能有個大小聲了。」

  「我不跟你廢話,我孫子沒事就好,有事兒跟這知青就脫不開關係。」自從癟老劉不再照顧他們家,劉寡婦對這兩個侄子也有怨言。

  劉家三口鬧鬧哄哄的進去了,兩家人連著親,劉家老大還想過去關心了幾句,偏偏劉大柱跟劉寡婦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劉家老大也不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扭身走了。

  等他回來,就瞧見錢知一正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

  「錢知青,怎麼了?」劉家老大打趣道,「你嚇著了?女人生孩子都這樣,大呼小叫的。」

  「再說這事兒跟你有啥關係,你倆是被野豬嚇到了,照他們這邏輯要算帳也得找野豬。」

  剛在那邊受了氣,劉家老大估計大聲說了聲。

  錢知一的心思卻不在這裡,黑沉沉的目光看向產房。

  他知道那被推進去的人是誰,白小花,一個有著高中學歷,城市戶口,卻偏偏看中了劉大柱,不惜跟娘家人鬧僵也要嫁過來的人。

  她所有的行為,在旁人眼中都是讓人無法理解的,錢知一也覺得奇怪,劉大柱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那個魅力,可以讓白小花捨棄一切下嫁。

  之前有段時間,這個白小花跟吳夢婷走得很近。

  他曾經聽吳夢婷提起過,說白小花腦子有些不靈清,有時候瘋瘋癲癲。

  甚至他也曾見過白小花發瘋,瘋起來看著嚇人。

  但就在剛才,他從白小花的眼睛裡看到了斬釘截鐵。

  劉家老大不知道錢知一的心思,只說:「醫生去幫忙接生了,恐怕沒時間給你固定了。」

  這話讓錢知一驚醒過來,看著自己的右腿,一時間又有些疼起來。

  醫院裡頭淒悽慘慘,上河村生產隊卻熱熱鬧鬧。

  白到手的野豬肉,就算騷了點,腥了點,可好歹是肉。

  一時間圍著顧明東的稱讚不少,有些人連著顧建國一起夸。

  顧三嬸推了推自家男人,低聲說:「你瞧瞧,還是阿東爭氣,給你扳回面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他們的心思,癟老劉咳嗽一聲,高聲喊道:「顧明東同志不愧是咱們生產隊的除害英雄,今天又為了人民除去一害。」

  說完看向顧明東:「阿東,上次你拿到了養豬小能手,生產隊獎勵你一個豬頭,這次你除害有功,要不野豬頭也分你?」

  話里話外的意思是,顧明東幹得多,但分的也多,果然他這麼一說,有些人家便露出不滿意的表情來。

  顧明東卻笑了一下:「大隊長,這次的野豬是大家一起打的,要不然這樣,上山打野豬的多分一斤肉,其餘平分,豬頭我也不要。」

  癟老劉還沒說話,顧三嬸就喊道:「阿東,這樣你太吃虧了。」

  其他人也紛紛開口:「除害主要靠顧明東同志,我們就是搭把手。」

  顧明東卻說:「野山豬是公共財產,同志們惦記著我那點功勞,我也不能貪多,你們要是執意不肯要,那我以後可不敢喊你們了。」

  這話說得漂亮,其他人客氣了一下,紛紛答應下來,心底更覺得顧明東夠意思。

  尤其是李鐵柱,更是拍著他的肩頭說:「阿東,你這人就是夠朋友。」

  說完壓低聲音說:「我家婆娘做豬血腸味道最好,待會兒我要一份豬腸子,到時候分你家一段,這你可不能不要。」

  顧明東笑著答應了。

  熱熱鬧鬧了一陣,顧明東拎著分到手的豬肉,帶著弟弟回家去了。

  顧明南一進門就喊:「這殺豬的場面真的是百看不厭,老三四妹,你們太膽小了,下次也去看看,可好玩了。」

  顧三妹聽見這話就吐槽道:「得了吧,血糊糊的有啥好看的,有的吃就行了。」

  顧四妹已經接過豬肉,打算簡單處理一下再放起來:「今年咱家分到的肉多,就算敞開吃也能吃到開春了。」

  顧明南就提議道:「那咱做點肉丸子,到時候炸丸子吃。」

  顧四妹猶豫道:「炸丸子可費油了。」

  顧明東見雙胞胎也目露期待,想起家裡頭還沒做過這種費油的重頭菜,便說:「那就等年底一塊兒炸,多炸點也不算浪費。」

  顧四妹見他開口,只能答應了。

  有炸丸子在前面吊著,老顧家一家七口人這晚上都睡得特別香。

  偏偏有人見不得他們好眠,臨近早晨的時候,隔壁傳來一陣比一陣響亮的哭鬧聲。

  作者有話要說:愛吃炸丸子的蹦起來三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