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隱情

  「啊——」

  雙胞胎正睡得熟,被那尖利的聲音一刺激,小孩兒打了個顫,擰著眉頭就要哭。☢🐠 6❾Ŝ𝓗ⓤˣ.ⓒσⓜ 🎉🏆

  顧明東連忙拍了拍他倆的後背:「沒事,有爸爸在,繼續睡吧。」

  雙胞胎吸了吸鼻子,很快就靠在他懷中又睡著了。

  顧明南受了傷,他回家休養,雙胞胎自然又得睡到顧明東這屋。

  對此雙胞胎倒是高興的很,睡覺前沒少折騰,兩個人在床上蹦躂個不停,還是在顧明東的威壓之下才停下。

  有爸爸的安慰,即使隔壁的吵鬧聲此起彼伏,雙胞胎還是很快睡熟了。

  瞧著睡得跟兩頭小豬似的兒子,顧明東卻已經睡意全無,以他的聽力能把隔壁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實在是沒法入睡。

  隔了一會兒,外頭傳來窸窸窣窣,躡手躡腳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顧明南起來了。

  幫兒子塞好被子,顧明東索性爬了起來。

  剛走出房間,卻見顧二弟也醒了,正在門口伸長脖子往外看,絲毫不顧自己傷者的身份。

  聽見身後有動靜,顧二弟壓著聲音轉頭說:「大哥,你也被吵醒了?」

  顧明東點了點頭:「你爬起來做什麼?」

  「白天睡多了,我晚上也睡不著。」顧二弟指著那頭說,「隔壁回來了,估計情況不大好,這會兒哭天喊地的。」

  「不管發生了什麼,等明天你總會知道。」顧明東往那屋子看了一眼。

  顧明南摸了摸鼻子,說:「這不是他們鬧得厲害,我才起來看一眼。」

  顧明東只說:「行了,快去睡吧。」

  顧明南倒是很想過去看看,但頂著大哥的冷眼不敢,只得說:「好吧,得虧咱們沒車可借,要不然這會兒可不得恨上咱家。」

  顧明東挑了挑眉,沒戳破弟弟的天真,顧明南不知道的是,他們沒有自行車可借,隔壁也已經恨上了他們家。

  等弟弟回屋,顧明東卻沒直接回去睡覺,反倒是靜靜的看著那棟屋子。

  在他的視線中,劉家的整棟屋子都瀰漫著黑氣,意味著不詳。

  這個世界有越來越多,他無所理解的事情出現,在末世那麼多年,顧明東一直不信有鬼魂存在,但是現在他堅定的世界觀出現了偏差。

  也許他真的該跟鄭通好好學一學,否則瞧見異樣也不知根由。

  顧明東心底划過幾分打算,左右幫人養著孫女,顧明東開口也理直氣壯。

  而此時隔壁劉寡婦家,白小花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她怔怔的躺在哪裡,直勾勾的看著屋頂,原本失去的記憶一點點復甦,卻沒能讓白小花變得理智聰明,反倒是因為過多的思緒,讓主人陷入了混亂夢魘。

  混亂的人生,錯亂的片段,隻言片語凌亂破碎,讓白小花原本就混沌的大腦更加無法思考。

  劉愛花和劉小柱躲在房間裡不敢出來,劉寡婦坐在旁邊抹眼淚,拍著大腿哭道:「我們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娶進門這麼個喪門星。」

  「好好的孩子,第一個自己到處看熱鬧掉了,第二個又成了這樣子,這幾個月的雞蛋和大米都白吃了,早知道還不如省一省。」

  「這白家什麼意思,這不是在禍害人!怪不得好好的城裡姑娘要往我們鄉下嫁,原來里外都有毛病,早知如此,我們家就算窮死也不會娶這門媳婦。」

  劉大柱陰沉著臉,怒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現在哭有什麼用?」

  劉寡婦被他吼得一愣,眼淚鼻涕還在臉上,顯得分外的滑稽。

  劉大柱陰沉沉的看了眼床上的媳婦,咬牙切齒的說:「孩子的事兒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然咱家在生產隊還有什麼臉面。」

  她這麼一說,劉寡婦也想到更重要的事情來。★🎁 ➅➈𝐬𝒽𝕦χ.ℂσм 🐉♝

  劉寡婦忙道:「對對對,趁著天黑,你趕緊把孩子埋了。」

  劉大柱沉著臉去抱那個小小的襁褓,說是襁褓,其實不過是用破布包了一下,小小的一團,壓根看不出來那是個剛出生的孩子。

  誰知正當他抱著孩子要往外走的時候,直挺挺躺在床上的白小花忽然起身撲過去:「別動我兒子!」

  劉大柱沒提防,被她撲了個正著,連人帶著襁褓直接摔倒在地。

  襁褓里滾出一個嬰兒模樣的東西,青黑的膚色,扭曲的四肢,幾乎看不出是個孩子。

  聽見哥嫂吵鬧的動靜,一直躲在房間裡往外看的劉愛花,這一眼正巧看到了摔出來的嬰兒,她猛地驚叫出聲。

  劉寡婦也是嚇了一跳,連忙撿起破布將嬰兒包起來,一顆心也嚇得亂跳。

  劉大柱一摸額頭,方才跌倒的時候撞到了桌角,一摸一手的血。

  怒上心頭,再想到那個不成人形的孩子,劉大柱耗盡了所有的耐心,轉身一腳踢開白小花:「死婆娘,看看你生出來的怪物,再鬧老子連你一起埋了。」

  白小花原本就氣息奄奄,被他踢了一腳更是出氣多入氣少,眼看著一副快要不行的模樣。

  劉大柱卻還不消氣,抓住她的頭髮就是兩巴掌:「整天說自己是高中生,進門之後用鼻子看人,你還瞧不起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破爛玩意兒。」

  積攢的一腔怒氣迸發出來,劉大柱顯露出兇狠無情的本性來。

  還是劉寡婦見這麼下去不行,勸道:「大柱,快別打了,真把她打死了這麼辦?」

  「打死了正好,老子換一個媳婦,至少不會生出怪物來。」劉大柱這麼說,心底也是這麼想,眼底露出兇狠來。

  白小花原本呆愣愣的任由他打,卻不知道被哪句話刺激,大聲尖叫道:「你這輩子的媳婦只能是我。」

  說完一邊扒拉自己的衣服,一邊抱住劉大柱:「大柱,你看看我,我是小花啊,我們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這輩子只能跟我在一起。」

  「我們很恩愛的,你會一輩子對我好,愛我寵我,有錢給我花,就算變成首富也不會辜負我,你可是我千挑萬選的好男人。」

  「這個孩子不行,那我們就再生一個,我會給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你可要好好對我們母子啊,你要多少兒子我都給你生。」

  「再過幾年我們就熬出頭了,你會變得很有錢,她孫淑梅有的,我也要有,穿金戴銀,榮華富貴,我每一樣都要。」

  甚至就這麼當著婆婆的面,將自己的衣服脫得七七八八。

  往日裡,劉大柱最喜歡白小花在床上時的風情萬種,讓他食髓知味,甚至願意對她待在家裡頭不幹活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這一刻,瞧著瘋瘋癲癲的媳婦,再看她那還未扁下去的肚子,劉大柱只覺得還會怕和噁心。

  一時間,劉大柱不知道是白小花可怕,還是她說的話更可怕。

  劉寡婦瞧著不對勁:「這,這,她不會是瘋了吧。」

  白小花發瘋是有前科的,只是上一次發完瘋忽然就好了,他們也就沒有再提。

  劉寡婦看了看孩子,忽然想起白小花上一次發瘋也是在流掉孩子後,難道是這一次的刺激太大,以至於她的瘋病又發作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敢往外說,這不是想害死他們老劉家嗎?

  眼看白小花快把自己衣服剝光,劉寡婦連忙喊道:「大柱,這樣下去不行,先把她綁起來。」

  劉大柱也反應過來,三兩下扒拉下白小花,用繩子將她暫時捆在了床上。

  白小花卻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再年輕健康的身體,也擋不住她這麼糟蹋,更別提她沒有得到孫淑梅的琉璃珠,靈魂與身體的排異現象越發嚴重。✿.。.:* ☆:**:. .:**:.☆*.:。.✿

  一開始那個有計謀,有心機,有城府的白小花已經消失了。

  留下來的只有一個瘋狂的女人,被綁住之後,白小花依舊死死的盯著劉大柱母子,怒吼道:「你為什麼綁著我,這樣我們怎麼生孩子?」

  「大柱,你說過會一輩子對我好的,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要跟著你吃香喝辣,過人生人的日子。劉大柱你這個畜生,你休想要擺脫我,老娘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眼看她說得越來越不像話,劉寡婦顧不得孩子,掏出一塊抹布堵住她的嘴。

  「瘋了,她真的瘋了。」什麼吃香喝辣,人上人,這是正常人會說的嗎?

  即使被綁在了床上堵住嘴,白小花還是使勁掙扎著,盯著劉大柱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劉大柱甚至覺得,只要鬆開這個女人,她就會撲過來咬斷自己的喉嚨。

  「媽,現在怎麼辦?」劉大柱看向親媽。

  劉寡婦狠了狠心:「先把孩子處理了再說。」

  劉大柱抱起孩子就往後山走去。

  這時候劉愛花才敢出來,瑟瑟發抖的問:「媽,那孩子怎麼會……」

  「閉嘴!」劉寡婦一聲厲喝。

  她死死的盯著女兒:「你什麼都沒看見,你嫂子運氣不好,送到醫院就生下個死胎,記住了嗎?」

  劉愛花見她臉色猙獰,拼命點頭:「我記住了。」

  劉寡婦這才說道:「好孩子,你先去睡吧,這兒用不找你。」

  劉愛花哪裡睡得著,但也不敢反駁,只得回到自己的屋子。

  隔壁依稀還能聽見白小花掙扎的聲音,那聲音讓劉愛花害怕的很,即使她並不喜歡這個嫂子,覺得她自私自利,老是欺負她跟弟弟,但也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變成這幅樣子。

  許久,劉愛花聽見開門的聲音,是她大哥回來了。

  劉寡婦連忙問:「埋了嗎?埋在哪裡了?」

  「在後山找了個僻靜的地方。」

  「坑夠深嗎,不會被人發現吧?」

  「不會。」

  父子倆說了幾句,目光又落到白小花身上,她正奮力掙扎著,看見劉大柱回來掙扎的更加用力了,猙獰的模樣看著簡直不像個人。

  劉大柱擰著眉頭:「媽,她怎麼辦?」

  劉寡婦頓時也犯了愁。

  劉大柱又說道:「她已經瘋了,而且還生下那樣的東西,我肯定不能跟她繼續過了。」

  一想到那孩子,劉寡婦也覺得這兒媳婦不能留了,萬一下次還生出怪胎來,那他們老劉家的根可就斷了。

  母子倆對視一眼,劉寡婦猶豫道:「離婚她能同意嗎?」

  劉大柱眼神一冷:「你看她都瘋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會同意。」

  這女人還說要一輩子跟著他,劉大柱一想起方才的話就覺得害怕。

  劉寡婦出了個主意:「我們家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她自己發了瘋,可見在娘家就有的毛病,要不先把人送她娘家去?」

  劉大柱一聽,也覺得是個辦法。

  「現在就送過去,省得白天被人看見,到時候有人說閒話。」劉大柱說完,伸手想把綁著的白小花拖下來。

  誰知道剛一動,劉寡婦驚叫一聲,伸手一摸,只見白小花躺過的褥子上全是血。

  母子倆這才發現,方才還在奮力掙扎的白小花,已經漸漸沒了動靜,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原本白小花就沒到月份,忽然受了驚動了胎氣,被送到醫院之後好不容易生了孩子,結果那孩子是個怪胎,生下來就是死的。

  劉大柱母子看見孩子差點沒暈過去,清醒過來就要帶著白小花和孩子回家。

  醫生倒是攔了攔,到底沒攔住。

  原本上一次小產就沒養好,來回折騰了一番,白小花路上就開始大出血,只是母子倆一心想著其他事情,竟然沒發現。

  方才那一陣,怕是迴光返照。

  劉大柱停下動作:「現在還送嗎?」

  劉寡婦摸了摸媳婦的臉頰,冰涼冰涼的:「人怕是很快就不行了。」

  劉大柱看向白小花,眼底閃著冷光:「現在送醫院也來不及了,女人生孩子出事的不少,是她自己沒福氣。」

  劉寡婦心底也有一番打算,但聽見兒子的一番話依舊心底發涼,這可是他媳婦,平日裡親親熱熱,好歹幫他懷過兩次的媳婦。

  劉大柱沒在意母親的臉色,繼續說:「反正這裡已經髒了,索性等她斷了氣再收拾,到時候給她換上結婚的紅衣裳,也算走得體面。」

  甚至還說:「算她識相,她死了也乾淨,不耽誤我找下一個。」

  劉寡婦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

  隔壁的劉愛花緊緊握住自己的嘴,整個人都在打哆嗦,劉小柱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緊緊抱住自己的姐姐。

  不知道過了多久,隔壁又傳來收拾整理的動靜。

  劉寡婦紅著眼走過來,開口就說:「愛花,你嫂子大出血走了,你去大隊長家報個喪。」

  劉愛花低著頭跑出家門,她甚至不敢去隔壁多看一眼,這時候周圍還陰森森的,劉愛花卻覺得再陰森可怕,都比家裡好一些。

  黛山市這邊的規矩,一向是喪事比喜事大。

  雖說如今沒條件辦喪事,政策也不允許,但劉愛花敲門報喪之後,癟老劉還是趕緊穿上衣服過去想看看。

  「昨晚上不是送醫院了嗎,怎麼還死了?」

  劉愛花低著頭不敢看他:「我媽說大出血。」

  癟老劉嘆了口氣,還以為劉家母子嫌醫院費錢,這才把人拉回來,誰知道大出血沒留住性命。

  他又問了一句:「那孩子呢?」

  劉愛花打了個哆嗦:「孩……孩子也沒保住。」

  「哎,可憐。」癟老劉嘆了口氣,叫上老婆和大兒子一家,趕緊過去看看。

  心底忍不住覺得劉寡婦是不是命不好,青年喪夫,如今老了老了,好不容易娶了媳婦,這可倒好直接一屍兩命了。

  就劉寡婦家的條件,這媳婦都是自己瞎了眼嫁進來的,以後大柱怕是要打光棍了。

  癟老劉好歹急著親戚情分,他媳婦和兒媳婦跟劉寡婦的關係可不好。

  死者為大,她們倆雖說不情願,還是跟著去了老劉家。

  誰知道一進屋就是滿鼻子的血腥味,再看那床褥子都染紅了,偏偏劉寡婦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給難產而死的兒媳婦穿上了紅嫁衣。

  慘白的膚色,猙獰的面孔,還有那刺目的紅光。

  婆媳倆差點沒嚇出一個好歹來。

  癟老劉在外頭跟劉大柱商量怎麼辦,婆媳倆也勸道:「老嫂子,雖說現在也不講究穿什麼壽衣,可你兒媳婦這是橫死,又年紀輕輕的,好壞不能讓她穿這一身。」

  「是啊,這滿眼紅彤彤的多嚇人。」

  劉寡婦卻咬牙說:「她就這一身好衣裳,人都死了,總不能讓她破破爛爛的走。」

  一時間劉家婆媳都不知道該怎麼勸。

  「那個孩子呢?」癟老劉媳婦又問了一句。

  劉寡婦臉色一變:「孩子生出來就死了,我讓小柱先埋了。」

  劉家婆媳臉色更古怪:「按照以前的規矩,這難產死的母子得藏在一起,免得黃泉路上,當媽的捨不得孩子不肯走。」

  劉寡婦卻只低著頭說:「埋都埋了,總不能再挖出來。」

  不等婆媳倆再勸,劉寡婦起身說道:「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破除一切封建迷信,我們家不講究這些亂七八糟的。」

  「這都快過年了,這事兒晦氣的很,不如早早下葬了事,免得沖了生產隊的喜氣。」

  她這麼一說,果然婆媳倆也不好多說什麼,不再說話跟著收拾起來。

  外頭,癟老劉也在問侄子:「大柱,你媳婦走得急,壽衣棺材都沒準備,你想想後事要怎麼辦,是先問人借一個,還是……」

  生產隊也有過這樣的事情,通常都是先問有準備的人家買一個棺材,等辦完了喪事再還給人家,大家也都能體諒。

  誰知沒等他話說完,劉大柱就說:「我們家窮,沒條件,草蓆裹一下埋了就好。」

  這話讓癟老劉都愣住了:「這……太簡陋了吧,雖說沒生下孩子,可好歹是為了老劉家生孩子死的,太寒磣了被人說嘴。」

  他們鄉下條件是不好,可這兩年收成還行,名貴的棺材買不起,可也不至於到連薄皮棺材都買不起的程度。

  劉大柱卻堅持說:「當初娶媳婦就花了不少錢,至今還欠著外債,叔,我家實在是拿不出錢來,要不你幫幫我。」

  這話的意思,是要癟老劉出這份錢了。

  癟老劉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咳嗽了一聲:「大柱,你這也結婚好幾年了,不能什麼事兒而都想著讓別人幫忙。」

  「那就用草蓆吧,人都死了,面子什麼都是需的,現在不都講究勤儉節約嗎?」劉大柱理直氣壯的說。

  好說歹說,劉大柱就是咬死了沒錢。

  癟老劉心底也不喜歡白小花,覺得這媳婦娶得不好,是個懶婆娘不說,還是事兒精。

  可這一刻,他心底也覺得發涼,第一次認識到自己這侄兒涼薄的很,連口棺材都不願意為死去的媳婦買。

  癟老劉嘆了口氣,又問:「那喪事呢,你打算怎麼辦?」

  劉大柱直截了當的說:「該報喪的報喪,這都年底了,也不好讓大家晦氣,白喜也不擺了,早早的下葬乾淨。」

  癟老劉眉頭都皺了起來:「這也太簡單了,好歹要弄一頓豆腐飯。」

  劉大柱卻說:「叔,這都快過年了,誰家願意沾晦氣,指不定我買了豆腐也沒有人願意來吃這碗豆腐飯。」

  癟老劉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這侄子壓根沒打算出錢,只想著趕緊把人埋了。

  一時間,癟老劉幫著生產隊處理過那麼多次喪事,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過了一會兒,他媳婦從裡頭走出來,臉色不大對。

  癟老劉避開人問了句:「怎麼了?」

  他媳婦壓低聲音說:「那小花手上身上有綁過繩子的淤青,我瞧著不大對勁。」

  這話讓癟老劉心底咯噔一下:「這,這不至於吧?」

  「孩子也沒見著,說是已經埋了。」他媳婦覺得不可思議,就算孩子生下來就死了,可好歹是自己的骨肉,哪能這麼急急忙忙的埋了,再說埋哪兒去了。

  想到侄子方才的冷漠無情,癟老劉忍不住問了句:「人怎麼死的,看得出來嗎?」

  他媳婦倒是說:「看著是大出血。」

  不是大出血,也不會有那麼多的血,再說白小花身上除了綁過繩子的痕跡,也沒見其他的傷口。

  癟老劉一聽,倒是鬆了口氣:「幸好。」

  只要是生孩子死,那就不是大事。

  誰知他放心早了,劉家幫著屋裡屋外的收拾了一番,人走得太急,劉寡婦家什麼都沒準備,連門口掛上的白布都是癟老劉從家裡頭拿的。

  剛掛上白布,劉大柱卻走出來,看著癟老劉就說:「叔,我要告老顧家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