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帶貨大佬

  聽她說居然要把閨女嫁給文生,姜琳不氣反而笑了,「你們倒是會想好事兒,不管你閨女好壞,就衝著有你們這樣的爹娘,我這輩子都不想和她打交道!」

  你以為你自己不修德行是自己過得痛快?打得是你父母的臉,毀的是你兒女的明天。

  說句不好聽的,買豬還要看圈呢!

  有你們這樣的父母,誰敢和你們結親?

  劉大鵬夫妻倆臉色紫脹,跟被人扇巴掌一樣羞辱。劉大鵬怒道:「你這個婆娘怎麼這麼不講道理,我們願意和你私了,把閨女嫁給你們,你們怎麼還嫌棄?是你們男人把我們閨女清白毀了,你們不負責,讓我們嫁給誰去?」隻字不提救命的事,仿佛救命不如清白重要似的。

  他老婆也附和道:「我們不要你們賠錢,不嫌棄你們家傻子,你們不感激,咋還羞辱我們」

  郭民英也在那裡喊:「見官就見官,看看到底誰怕!流氓罪可是要槍……」

  姜琳不等她說完狠狠甩了她一巴掌,「你給我滾一邊去閉嘴!」

  劉紅花握緊拳頭,心裡叫了一聲好,讓你們也嘗嘗她的巴掌,疼得很,臉疼耳朵疼!

  郭民英可沒想到姜琳突然會打人,立刻就上來撓。

  姜琳怎麼會怕她撓,不等郭民英胳膊伸過來,一腳先踹過去,將郭民英踹倒在地。

  「怎麼還打人!欺負人!」劉家那些男女立刻圍上來幫襯。有人先揪著程如海和劉紅花打,這一下他們又打成一團。

  反而沒人敢靠近姜琳,因為文生在她旁邊呢,男人女人的上來一腳踹一邊去,他們也就來了七八個人,這邊可是好些鄰居婆子呢。

  文生給他們一個個揍倒地上,拍拍手,「欺負我娘,打不死你們!」

  姜琳笑道:「打趴下,你們才能講人話!」

  這時候程玉蓮和治保主任得了消息過來問怎麼回事。

  姜琳就把文生救了落水的女孩子,卻被家裡人訛耍流氓,還想把閨女嫁給他的事兒講一下。

  程玉蓮怒了:「我說你們打量我們水槐村好欺負是怎麼的?救了你們閨女不來道謝,還來訛人讓人家娶你們閨女!」

  程玉蓮都不知道說什麼好,要是正常人來說親,姜琳還不同意呢。之前她就問過姜琳,看文生情況很穩定,沒毛病,不如給他說個媳婦兒留個後。姜琳卻覺得文生現在的狀況不適合結婚,他沒有男女那種意識,和個孩子一樣單純,就算結了婚他都不懂,為了留後結婚沒有意義,對女方也不公平。

  雖然文生是半路有毛病,沒有遺傳基因,可姜琳和程如山還是不想強求。

  沒想到救人還救出麻煩。

  治保主任也忍不住道:「你們這樣,這不是害人嗎?要是別人知道救個閨女就被賴上,那以後誰還敢救人?」

  郭民英不服氣,「他說救就是救?還有人看著他耍……我們好好的黃花閨女嫁給你們,怎麼啦,還委屈你們啦?我們不嫌,你們還嫌棄我們是怎麼的?」

  這要是別人,一個大年紀傻子救個黃花大閨女,還不得立刻賴上?

  明明怎麼看都是程家占便宜的事兒,怎麼他們就不同意?

  不會這一家都是傻子吧?

  其實事情並不複雜。

  劉小霞今天下午在河邊洗衣服,為了能快點干,洗完一件就晾在河邊的樹枝上,等都洗完有的就差不多半干,拿回去再晾晾就能穿。

  今日風大,她掛著的衣服不穩當有一件掉到河裡,急得她趕緊去撿,結果腳下一滑掉河裡去。

  她來例假把褲子弄髒了,自己沒多餘的褲子換,只好借嫲嫲的換洗。今日穿老太太的褲子,寬褲腰沒有褲袢,腰繩不能穿進去固定,只能直接勒在褲腰上。她掉下水接連掙扎,腰帶雖然還纏在腰上,褲子卻脫出來,寬腰肥腿的被水衝下去。

  當時文生和大寶小寶拿玻璃瓶抓蟲子、螞蚱,拿回去餵雞下蛋,看到好看的野花也採回去給嫲嫲和姜琳。河邊水草茂盛,各種各樣的野花開得正好看,而且蟲子也多,他們就在那裡玩兒。

  恰好碰到劉小霞落水。

  大寶小寶拉著文生趕緊過去看看,就見河裡一個女人浮浮沉沉的,正在撲騰著喊救命。

  大寶小寶立刻雙手攏在嘴邊幫著喊救命,叫了幾聲卻沒人來。

  河裡的女人撲通著然後沉下去,文生立刻脫褂子褲子穿著短褲去救人。

  大寶小寶拉著他,「文生,娘不讓你下水。」文生雖然會游泳,姜琳卻怕他在水裡精神出現意外,容易出事,所以哪怕夏天也不讓他下水游泳。

  文生:「她會淹死的!」他撲通跳下水游過去。他水性很好,很快就把落水的劉小霞給撈起來,恰好有三個她村裡的男人路過,「誰落水了?」

  文生把半昏迷的女孩子給抱上岸。

  「哎呀,她怎麼光著屁股!」一個男人喊了一聲,其他男人趕緊去看。他們扭捏又貪婪地盯著看,尤其還是村花,看了回去能顯擺一年。

  文生只顧得救人,根本沒注意,大寶小寶趕緊去扯岸上的衣服給她蓋著。

  文生把那女孩子放在岸上,卻不知道要怎麼辦,他看看另外三個大男人。

  幾個男人就朝他笑,成年男人本來就私下裡黃腔不斷,這會兒現成的素材,他們有賊心沒賊膽的,一個人就攛掇文生:「你摸摸她心口窩。」

  文生以為他們是讓他救人,就要去摸。

  大寶小寶撲過來拉著他的手,對文生道:「快穿衣服,感冒你就完蛋了!」

  文生指了指那個溺水沒醒的,「她死了嗎?」

  大寶小寶看看,卻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大寶看了那幾個男人,雖然不知道他們什麼意思,不過看他們的表情怪怪的,就好像要盯著看又不大敢看,眼睛卻賊溜溜的。

  大寶氣道:「你們幹什麼,怎麼不救人?」

  一個男人道:「這不是救上來了嗎?她沒事兒的,嗆了水,控控就行。」幾個男人心裡卻想著這麼好的機會不看白不看啊,再說人都救上來也死不了,他們也幹不了什麼啊,也不敢碰她啊。

  大寶就讓文生把那女孩子翻過來,給她控控水,劉小霞就是一口水嗆暈了,一陣咳嗽,咳出水就醒了。

  幾個男人看她醒來就不好意思再盯著看,一副文生真有艷福的表情彼此對視一眼,趕緊竊笑著走了。

  文生和大寶小寶看女孩子醒了就不擔心,跑去繼續抓蟲子。

  劉小霞卻發現自己光著屁股,臊得眼前發暈天旋地轉的恨不得死一死。她好不容易穿上濕衣服,挎著筐子回家。頭髮濕漉漉的,臉色慘白,腳步虛浮。嬸子郭民英看見立刻逼問怎麼回事,她就說自己洗衣服落水好不容易爬上來的,沒敢提有男人的事兒。

  結果那三個男人忍不住跟別的男人炫耀看了劉小霞的屁股。這麼一傳,一下午的功夫不少男人都知道,傳到劉父和叔叔的耳朵里,兩男人很沒面子。劉大鵬回家不問青紅皂白拿棍子就要敲死閨女,以為她在外面不檢點。劉小霞不得不說自己掉河裡的被救被男人看去的事兒。

  劉大鵬兩口子第一個念頭不是關心閨女掉河裡差點淹死,反而埋怨她蠢竟然掉了褲子光著屁股被人占便宜。如果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就當吃個啞巴虧,摸也就白摸了。可現在村里男人看到了,說得滿村都知道,以後閨女還怎麼嫁人?哪個人家還敢娶她?她嫁不出,那不是要爛在家裡?豈不是丟娘家的臉面?以後更會影響哥哥弟弟們娶媳婦兒!所以這事兒非常嚴重。

  劉大鵬兩口子就會埋怨閨女,倒是沒想要去訛人幹嘛的。

  郭民英卻去找人問了問,到底是什麼人救了侄女。那三個傳播的男人理虧,只得告訴她。他們三個不認識文生幾個,卻有印象,告訴郭民英家「那個男人可俊呢,大高個兒,模樣俊,倆小子可能是他兒子,長得一模一樣奇俊。」

  他們這麼一說,再一打聽,就有人說肯定是磚窯廠姜廠長家,她男人又高又俊,倆兒子雙胞胎,一模一樣俊得很。

  郭民英就想磚窯廠有錢啊,那也可以去訛一大筆錢,只要比劉小霞以後嫁人的彩禮多就行。

  她和公婆、哥哥嫂子一商量。劉大鵬夫妻一開始不敢,要是訛人被人戳穿,那多丟人啊。郭民英卻讓他們不要怕,一開始就說他們耍流氓,嚇唬住。哪怕戳穿也沒問題,他們男人摸閨女屁股是真的,抵賴不得,總得給補償吧?

  劉大鵬夫妻倆聽說能要一筆錢,比閨女以後的彩禮還多,能夠幫襯兒子,他倆就樂意。這麼著,就聽郭民英指揮,找上自己家的叔伯兄弟妯娌七八個,一起來水槐村,先找社員們打聽一下。

  結果聽說那個大高個肯定不是姜廠長家男人,她男人跑運輸不在家,肯定是他們家那個傻子文生。

  郭民英仔細打探一下,知道文生的情況,雖然傻,但他是程家長房長子!以後家產都是他的!

  而且,他沒媳婦!

  她更得意,就說劉大鵬夫妻撿了便宜,先用耍流氓嚇住對方,再用結親的辦法來解決。這樣兩家結親,文生是個傻子,分了家還不是小霞說了算?

  哪裡知道,姜琳竟然不同意,所以劉大鵬夫妻和郭民英很不解也很氣惱。

  在他們家女兒養著就是要給兒子換彩禮的,生活一好鄉下兒子娶媳婦兒聘禮就多起來,繁瑣又計較。比如之前一鉤子布,這會兒就要兩鉤子,還得加上別的糧食、肉、蛋。郭民英自己倆兒子沒閨女,就指著跟大嫂家蹭仨閨女呢,反正他們還住一起沒分家,所以她格外出力替侄女張羅。

  姜琳卻不管他們打得什麼算盤。

  曾泓潔聽說以後立刻拿著相機跑過來,先咔嚓咔嚓把郭民英等人拍下來,「行啦,我這裡有證據,直接去公安局報案,就說你們意圖擾亂社會治安,圖謀……」

  「沒沒沒,我們沒的!」劉大鵬夫妻倆嚇壞了,他們可不敢見官,他們只是想把閨女嫁給程家。那個文生雖然傻,但是不打人,整天和孩子一樣樂呵呵的,家裡還有地、房子,還有磚窯廠、繡花坊。雖然是二房的,可二房孩子還小呢,家裡人都對他好,他結婚肯定得幫襯他啊。

  水槐村治保主任騎車去磨盤村找他們治保主任,然後把那三個男人和劉小霞給帶過來。

  劉小霞拿破手巾包著頭,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那三個男人卻跟吃了神仙果一樣舒坦,樂滋滋的,仿佛在接受萬民朝拜似的。

  劉小霞又羞又臊,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可治保主任問,她也不得不說。

  他們本來得了郭民英關照,一口咬定是文生欺負她,不要提落水的事兒。可都是普通社員,也沒有什麼別的本事,被大隊幹部一嚇唬,一個個就說實話,哪裡還敢編?

  三個男人的確看著文生從河裡把劉小霞撈上來的,至於什麼壓著耍流氓,都是郭民英自己說的。

  姜琳問了幾個關鍵問題,三言兩語就說清楚。

  她罵劉大鵬夫妻倆:「你們覺得別人都是傻子嗎?你只聽到你閨女沒穿褲子,你沒看到她要淹死?是不是對你來說,閨女要是換不到錢,還不如淹死?」

  劉大鵬羞愧得無地自容,不是覺得自己錯了,而是被人當眾這樣責問,就和那些被人斗的一樣,丟人!

  劉小霞娘忍不住道:「女人的清白能隨便毀嗎?以後還怎麼嫁人?」

  姜琳:「是我們毀的嗎?不是你們當爹娘的毀的?」

  劉大鵬夫妻倆見姜琳指責他們,立刻就漲得臉紅脖子粗,「咋的是我們,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是你們男人撈的抱的,是他們說嘴。」

  他們恨恨地瞪著那三個男人。

  三個男人卻不覺得有愧,「那……我們也不是故意去看的啊,她自己不穿褲子……」不看白不看啊,比起那些躲在廁所後面偷看女人屁股的,他們哪裡錯了?

  大寶小寶手裡拿著一根手指粗的棍子,趁人不備就去抽他們的手,「小孩子都知道不看女生屁股,你們老大的人怎麼還看?臭流氓!」

  三人這才把頭低下了。

  磨盤村的治保主任和大隊書記也覺得丟人。

  劉大鵬夫妻這一家子在他們村那是奇葩,少有的,重男輕女就算了,關鍵他們把三個閨女當豬養,吃穿能果腹蔽體就行,感覺閨女多吃一口飯,多穿一件衣服,就是浪費,心疼得要命。從劉小霞十三四歲就開始留意說親,彩禮一年比一年要的多,就想把兒子的彩禮都賺出來。

  劉書記罵劉大鵬和郭民英:「你們在村里鬧笑話也就算了,還鬧到鄰村來,全村跟著你們丟人。讓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磨盤村都是你們這號人呢。」

  他趕緊對姜琳和程玉蓮等人笑道:「大家可千萬別誤會,我們村絕大部分都是好的,和咱們一樣,被人救了就感激,被人欺負就生氣。絕對不會這樣的!」

  姜琳:「那我倒是奇怪,明明是救人,為什麼要來說我們欺負你們?這要是真被扣上流氓罪,那我們文生不是要倒霉了?」

  如果家裡沒點本事,明明救人,卻被訛上耍流氓,萬一真的被槍斃,那算誰的?

  不給他們點教訓,他們還以為訛人沒錯呢。

  劉小霞娘扭頭看郭民英,「都是你出餿主意。」

  郭民英一下子炸了,「怎麼是我?不是你們怕閨女被人摸了看了丟人,讓我幫忙出主意的?我說要點錢就行,你們覺得還是結親好。」

  他們自己又起了內訌。

  姜琳:「都閉嘴吧。要麼去公安局報案,要麼就賠償。」

  「賠,賠啥?」劉大鵬急了,他們閨女被占便宜,不給他們錢怎麼還讓他們賠?

  程如海大聲道:「當然是賠錢!你們想訛錢,就賠錢!」他終於跟著揚眉吐氣一把。

  程玉蓮看了他一眼,「你說了句實話,這話不假,你們想訛多少,就賠多少!不冤枉你們,也不用你們給救命錢。」

  郭民英:「我們可沒想訛錢,我們是想結親的。你們男人占我們閨女便宜,結親不是應該的?」

  程玉蓮:「那不要彩禮,報答救命之恩?」

  劉小霞娘急了:「哪裡有嫁閨女不給彩禮的。我們閨女不到18,長得也俊手巧能幹,你們那個男人還傻的,我們也不多要,就給我們四鉤子布,二十斤皮棉,兩百塊……」

  這都是在家裡商量好的,她尋思減掉一半,免得對方嫌多。

  姜琳不耐煩了,「行啦,你們別在這裡發夢了。你們閨女再俊再巧,我們也不要。你們自己留著。至於你們救命不感恩反而來訛人,就賠我們四鉤子布,二十斤皮棉,兩百塊錢。」

  「什麼?」劉家急了,都瞪著姜琳。

  姜琳笑了笑,「不對嗎?閨女要是淹死了,你們想要的彩禮可就沒啦。我們救的不是閨女,是你們的彩禮啊。」

  「我、我們還沒要來啊!」劉小霞娘急了。

  姜琳:「那和我們無關,要麼賠償,要麼見官!看你以後還能給兒子娶到媳婦兒!」

  鄉下人怕見官,如果是被抓過的想找媳婦兒可難。姜琳聽他們話里話外就是輕賤閨女,養了當搖錢樹,換錢給兒子娶媳婦兒的,根本沒想過女兒的感受。

  劉大鵬兩口子立刻慫了,又埋怨郭民英瞎出主意,結果不但沒要到錢,沒結上親,反而被人敲詐。

  他們之前只想著閨女被賺便宜,毀了清白嫁不出去要不到彩禮幫襯不了兒子,根本沒想別的。這會兒見姜琳家不好欺負,立刻又慫,開始罵閨女是個沒福氣的掃把星,把自己害得丟人,還得讓家裡跟著丟人,毀了哥哥弟弟們的婚事。

  劉大鵬耷拉著腦袋在這裡唉聲嘆氣,劉小霞的娘忍不住就去打自己閨女,「你這個死丫頭,你蠢死得了,洗個衣服還洗出禍事來,你活著還能幹嘛?咋不淹死你!」

  她接連打自己閨女。

  對外人慫慫的,對自己閨女卻一副母老虎的架勢,把劉小霞打得只抱著頭哭。

  程玉蓮看不過,一把將劉母扯開,「你有完沒完?我們說你們來訛人的事兒,誰管你們教育閨女,要打家去打。」

  兩邊幹部就商量一下,怎麼給他們一個處罰,程福軍就問姜琳:「姜廠長,你說怎麼辦?」

  姜琳:「看他們這樣要錢也拿不出來,欠著就不了了之。我看這樣,他們那麼稀罕我們家磚窯廠就罰他們去磚窯廠打磚坯。下午下了工就來打磚坯,直到一個人打滿一萬塊。打不完就敢不來的我去公安局報案,讓公安局抓你們來,還要大喇叭吆喝吆喝!」

  她指了指劉大鵬、他老婆,「你們一個也別想跑。」她又對那三個男人罵道:「你們自己沒有娘媳婦兒閨女?占人家便宜就那麼舒服?看到別人受難不去幫忙,還落井下石沾沾自喜?你炫耀什麼?既然你們這麼喜歡看光屁股,不如把褲子脫了,在我們大隊敲鑼打鼓地走上一圈!」

  「不、不、那可不行!」三個男人臉色都變了,趕緊擺手。

  「不行?那你們怎麼那麼喜歡看別人屁股呢?那麼好看,給別人也看看你們的唄。」姜琳瞥了他們一眼,就看三個男人已經兩股戰戰,感覺要尿褲子。

  她冷冷道:「不遊街也行,去磚窯廠打磚坯,一個人打兩萬塊!」

  不讓他們吃點苦頭,他們能知道厲害?還以為訛人不過是說句話的事兒不用承擔責任呢。

  三個男人還想討價還價,卻被自己大隊書記狠瞪了一眼。

  姜琳看了一眼角落裡抖得不成樣子的劉小霞,穿著灰突突肥大的褂子和褲子,明明模樣不錯,卻被打擊得跟見不得人似的。

  她道:「那天你穿著衣服呢,臭男人造謠胡說,罰他們打磚坯。」

  劉小霞以為聽錯了,不敢置信地翻眼瞅著姜琳,卻不敢抬頭對視。

  姜琳看向那三個男人:「你們看見她光屁股了?」

  一個男人剛想說看得真真的,卻被另外一個懟了一下,三人趕緊道:「沒、沒,都是……我們胡說的。」

  說著三人自己給自己大嘴巴子,「讓你胡說。」

  大寶立刻道:「沒光,穿著褲子呢!」

  文生和小寶也說穿著衣服。

  姜琳瞅了劉大鵬夫妻倆一眼,譏諷道:「你倆可真是蠢到家,還罵閨女蠢。當時就我們家文生和大寶小寶三個孩子,他們也不懂事。另外也沒什麼人看著,你們不去打那三個臭男人的嘴巴子,卻回家打閨女。蠢得要死!打了閨女,還聽這個缺德老婆的挑唆,來我家敲詐勒索,蠢得要命!你要是來商量怎麼保全閨女的清白,我還敬你們是好爹娘,怎麼著也得幫襯,卻沒想到你們是這樣的。閨女長你們家,真是倒八輩子霉!」

  劉大鵬夫妻倆一個屁不敢放,放也只能肚子裡憋著。

  姜琳繼續道:「要是我再知道你們為這事兒打閨女,羞辱她,我就不客氣!」

  「不、不敢。」兩口子趕緊求饒。

  姜琳看他們就是蠢,不是故意做局陷害文生訛人,否則指定送他們去和程福貴作伴。

  姜琳又對郭民英道:「你這個老婆心腸歹毒,閨女不是你的,你挑唆事兒不怕更壞,你安的什麼心腸?不但坑害侄女,還想趁機訛詐我們。」

  「我沒!我才沒!我是為侄女……」

  「好?」姜琳冷笑:「我們文生就是救人的,有三個男人看著,你侄女自己也清楚。你就那麼有把握他們肯定幫你改口訛我們?」

  郭民英還想反駁姜琳卻不理睬她,轉身對治保主任道:「這種心思歹毒的,最好交給公安局判她關幾年。」

  郭民英一聽急了,大喊道:「不要不要,幹嘛關我!我就是幫侄女的啊,關也是關他們啊。」

  她指著劉大鵬夫妻倆。

  劉大鵬老婆氣得要撕扯她,「都是你出的主意,你非說小霞被壞了清白,嫁不出去……」

  姜琳對劉大鵬夫妻倆雖然討厭,但是他們並不敢主動害人。郭民英這種,卻是得著機會就損人利己。若以後經濟好了,她還不得上天!

  所以姜琳堅持送郭民英去公安局,怎麼也讓她勞改兩年。

  今日時間已晚,折騰得九點多大家還沒吃晚飯,幹部們也惱火,就把郭民英扣在這裡,其他人各自回去,讓他們回家鬧騰去。

  晚上曾泓潔跟著去了姜琳家,她問文生:「你以後還敢救人不?」

  文生納悶道:「救人不對嗎?」

  曾泓潔:「……對。」

  文生:「那為什麼不救啊?我會水啊。」

  程蘊之雖然也生氣劉家,卻也為文生驕傲,因為文生頗有其父之風,為人正直,救人於危難。雖然下場不好,可秉性父子相傳,卻不是說變就能變的。

  第二天一早,郭民英的家人就來求情,希望姜琳和揚紅大隊能高抬貴手,放了郭民英,不要送她去公安局。

  「我們給打磚坯,多多的打!」郭民英的男人和兒子們不得不低頭。

  最後兩個大隊商量一下,希望姜琳也退一步,讓郭民英敲著鑼在揚紅大隊公開道歉,表示文生救人她起貪念想趁機訛錢等等。

  劉家雖然怕這樣會連累兒子們的名聲,卻也不得不如此,畢竟這樣吆喝幾圈,總比被帶去公安局好。反正附近村子也沒有不知道郭民英這個事兒的,丟人也就在家門口,不出去丟人。

  至於劉小霞,因為姜琳讓那三個男人也敲鑼在自己村里澄清,表示人家好好的,是他們猥瑣才造謠的,敲鑼遊街三天澄清這件事。

  如此也算保住劉小霞的顏面,被人造謠總比被人看光屁股好。

  這麼一弄,劉小霞在附近村子倒成了名人,還有人專門要去看看她呢。而劉大鵬夫妻倆因為被姜琳那麼威脅過,白天要上工,晚上還得去給磚窯廠打磚坯,倒是沒時間管她,所以劉小霞的日子比從前好過起來。

  郭民英雖然沒抓起來,卻也被大隊帶回去開大會批評,還有敲鑼認錯,同時還得給磚窯廠打磚坯。

  姜琳帶著文生大寶小寶和曾泓潔去了一趟縣裡,把繡花品交給陶珍,算算之前的帳目,跟曾泓潔告辭以後他們在縣城逛逛觀察一下形勢如何。這會兒跟去年相比,工廠門口、街上,偷摸擺攤兒的人越來越多,主要是賣吃的、雞蛋、糧票等。還有一些日用品,都是從廠子裡偷摸倒騰出來的。

  姜琳看有人賣豆腐粉條餡兒的大包子,一個有小寶臉大,不要票,一毛錢一個。

  她買了四個,文生自己吃倆,她和大寶小寶一起沒吃掉兩個,最後還是文生吃掉。

  過了一會兒,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朝文生走過來,低聲問:「玻璃、鋼材,要不要?」

  文生:「要啊。」

  那人四下里瞅了瞅,使了個眼色,「跟我來。」

  文生把最後一口包子塞嘴裡,對領著大寶小寶去看舊書攤兒的姜琳喊道:「娘,這裡有玻璃和鋼材,你不是要買玻璃安窗戶嗎?」

  他這麼一喊,所有人立刻看過來,那個倒賣的嚇得拔腿就跑。

  文生:「哎,你別跑啊,我們要呢。」

  姜琳趕緊拉著他,笑道:「沒事,咱們回頭再買。」她又教教文生買東西要小聲點。

  文生不太懂:「這不是那麼多人賣嘛。」

  大家都在擺攤,怎麼那個人鬼鬼祟祟的呢。

  倒賣工業物資和偷摸賣點吃的,性質不同,姜琳講了他也不懂,就告訴他那人可能是偷賣的,不是自己的。

  文生氣憤道:「不是他的還賣,抓著送公安局。」

  大寶笑道:「賣的抓,買的不抓,他害怕。」

  小寶:「這叫投機倒把。」

  姜琳:「咱不管他們,去逛逛書店。」

  她想買幾本參考書卻沒找到合適的,只好回家。

  十四這天下午,姜琳在磚窯廠看了看。她雖然不幹活,但是對細節監督卻不含糊,尤其安全方面。誰若是不按規定來,請他立刻走人,決不姑息。不能因為粗心大意導致出現事故,那樣得不償失,不如不干。

  因為現在是農忙,正秋收呢,所以磚窯廠的勞力少了大半,留下的都是一些熟練工。

  而大隊有拖拉機等農用機械,拉莊稼、耕地、耙地、播種都省很多力,也支持每家有一個壯勞力去打磚坯。比起其他大隊農業生產和大隊副業的矛盾,水槐村基本沒有那麼多麻煩。

  姜琳去看了看劉大鵬幾個。

  這兄弟倆可真是懊悔死了,本來閨女落水被人救了是好事,哪裡知道弄這麼一出,來給人家免費打磚坯還債。

  開始他們還覺得大家都這樣,說句話怎麼啦?就算誤會道個歉拉倒唄,怎麼的就犯法了?還要給抓起來要怎麼的。

  這幾天他們上工之餘還得抽空來打磚坯,可給他們累慘了。打磚坯是大力氣,跟大隊上工不一樣,大隊上工還能磨洋工,在這裡怎麼磨洋工?別人都稀里嘩啦忙得夠嗆,一個人守著一大堆泥呢,總不能傻站這裡吧?

  所以,只能動起來。

  姜琳:「好好干,知道累知道疼,才能反省自己幹了什麼錯事兒,以後千萬別再犯糊塗。」

  兩人還能說什麼?只能自認倒霉,別提多憋屈。

  郭民英也在呢,這是大隊特意要求的,她必須得來,每天來打磚坯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就能累她個半死!

  畢竟白天還得去大隊秋收呢!

  才兩天就把她累得搖搖欲墜,臉色慘白的,再也沒有力氣出壞主意。

  姜琳看看,心滿意足地去河裡洗洗腳和手帕,然後帶著文生回家,剛走到南北大道上,就看那裡停著一輛軍綠色的大卡車。

  「文生,你爹回來啦!」姜琳高興地叫起來,拔腿就往家跑。

  文生一高興拎著姜琳的胳膊帶著她往家跑。

  姜琳:「……」

  正好程如山和戴國華、朱俊傑在搬東西,看到文生拎著姜琳飛一般跑回來,她幾乎腳不沾地。

  幾個大男人沉默了一瞬。

  朱俊傑嘿嘿笑道:「嫂子,你這水上漂練得紮實呀。」

  文生輕輕地把姜琳放下,過去幫程如山扛東西。

  大寶小寶則在駕駛室里空扭方向盤,嘟嘟嘀嘀Mei~~~~

  「文生,快來開車!」小寶招呼他。

  文生猶豫了一下,「我先搬東西。」

  那邊姜琳瞅瞅程如山,搬東西熱,他把衣服扣子解開,露出一片胸膛。長期在外風吹日曬的,臉黑了一些,顯得胸口格外白,她盯著那裡看了一瞬,竟然有些臉熱,趕緊移開視線跟他笑了笑,「還以為明天才回來呢。」

  程如山看她跑得額頭和鼻尖都是汗,用手背給她擦了擦,順手從車上掏出個石榴徒手掰開遞給她,「甜的。」

  酒紅色的石榴,一粒粒晶瑩剔透特別誘人,姜琳嘗了嘗,眼睛彎起來,「真的好甜!」

  看她笑得那麼開心,程如山就覺得再累也值得,他怎麼就看她越來越好看呢。是以前看得太少,還是因為聚少離多,分別的日子總惦記她?

  從過年以來,他在家的次數不超過一個巴掌。

  她臉上沾了石榴汁,程如山用指背替她擦掉。姜琳扒了一把石榴粒遞給他吃,程如山垂首在她瑩白的掌根處親了一下,繼續搬東西。

  大寶小寶從駕駛室歪著頭瞅著後視鏡,哈哈大笑,「琳琳~~」

  姜琳跑過去,「你倆,快下來,別把車弄壞了。」

  大寶:「鑰匙都不在,哪裡會壞呢?」

  小寶:「琳琳,你來,教我們開車唄。」

  姜琳上去給他倆吃石榴,讓他們不許擺弄方向盤,「會壞的。」

  大寶小寶聽話的下來,還幫著搬東西。戴國華拿下一卷脫毛鞣製皮革對姜琳道:「弟妹,這是如山兄弟給你帶回來的。」

  姜琳好奇道:「什麼皮?」

  「牛皮羊皮都有,可以做皮衣、皮鞋、皮包,好用著呢。」戴國華給扛進去。

  他們還帶了一些石榴、哈密瓜以及葡萄乾枸杞等回來。這些保存時間比較久,他們在運輸任務物資的時候買了半車廂回來試水,可惜根本沒等拉回家,在省城就被買光了。程如山最後好歹留下兩簍子,拿回來幾個人分分。戴國華幾個還不捨得,覺得大老遠拉回來,不如都賣錢。程如山想法卻不一樣,告訴他們,「咱們出來賺錢,不就是為家裡嗎?再好的東西先拿家去嘗嘗,錢有的是機會賺。」

  有他帶著戴國華幾個也轉變想法,好東西都拿家來先給爹娘老婆孩子,看著他們開心,感覺自己再辛苦也值得,自己也跟著開心。

  朱俊傑跑過來,扛起一簍子瓜果,對姜琳眨眼卟滋卟滋的,「嫂子,你不知道俺哥的好事兒?」

  姜琳:「什麼好事?還沒告訴我呢。」

  朱俊傑嘿嘿道:「那等哥自己告訴你吧。」他一溜小跑送東西去。

  等把程如山那份扛下來,他們就把車擋板推上去,鎖好,然後去吃飯。

  他們帶了一些氂牛肉乾回來,還帶了一罈子特產酒,另外還有一些吃食,什麼奶酪、大饢、油茶麵等等。姜琳問了一下,他們去了西北那一片,轉了一圈,就買了不少特產。這些在當地可是頭一份,其他人見都沒見過,大寶小寶跟著開眼界,回頭少不得給同學們講。

  閆潤芝和程蘊之給他們做了飯,人多也不講究精緻,擀上一大鍋麵條,做成拌麵和湯麵,澆頭有大蔥炒雞蛋、肉沫辣椒醬、芝麻花生碎醬,各人自己調。

  戴國華和朱俊傑兩人要開車走,為了能喝酒就剪刀包袱錘,朱俊傑輸了不能喝酒。

  戴國華得意地拉著程如山喝個痛快。

  這一路上,除了停車住宿,只要在路上,哪怕不開車,程如山也不讓喝酒,可把他給憋壞了。

  程如山陪他喝了不少,喝得戴國華後來都有些抬不起頭來,他想試試程如山到底多少酒量,結果把自己喝大了。

  「喝、不過你……」

  程如山笑了笑,把酒杯扣了開始吃麵,他吃完姜琳就給他盛,竟然吃了四大碗。

  姜琳小聲道:「晚上,少吃點。」

  也不是長身體的時候,吃這麼多再撐著。

  程如山朝她笑,「沒事,我不撐。」

  閆潤芝就對姜琳道:「冬生長身體的時候虧了肚子,一直都餓。等能吃飽飯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飯量了。」

  她這麼一說,可把姜琳心疼了,摸摸程如山的後背,「這可憐的孩子,幸虧沒耽誤長個子。」

  程如山放下筷子,拿手巾擦了擦嘴,握著姜琳的手,笑道:「娘不知道,其實我沒餓著。在農場的時候,半夜沒少去偷魚吃。那時候不敢見明火,就用泥巴一裹,掏洞在地里埋著燒,香得很。」

  大家就笑起來,大寶小寶和文生不懂,覺得好玩,也說要去燒魚吃。

  程蘊之和閆潤芝卻知道那時候多心酸,程如山餓得去抓青蛙、蛇、田鼠,偷偷燒熟了拿回家一起吃掉,還怕巡邏的看見。農場圍牆上的每一個洞程如山都了如指掌,後來大了,能輕鬆攀出去,哪怕上面有鐵絲網或者尖刺他都不怕,用個什麼墊著,一下就能翻出去。

  姜琳小手在他後腰上輕輕地撫摸以示安撫,結果摸得他心潮澎湃的。

  吃過飯大家聊了一會兒在外的趣事兒,戴國華喝多了言語不顧忌,把自己好多糗事都抖露出來,說得特別H。大寶小寶聽得格外來勁,還一個勁地打破砂鍋問到底,結果把戴國華好多小秘密都打聽去。

  「媽媽,我也想跟爸爸出車!」大寶小寶湊到姜琳身邊,大寶規矩坐著,小寶卻扭股兒糖一樣在姜琳懷裡扭,「媽媽,行不行?」

  姜琳:「可是我不開車啊,我說了也不算,你得問爸爸。」

  小寶又去程如山懷裡扭,「爸,下一次我和大寶也要去。」

  程如山抱著他,順著他的心思將他輕輕地拋了拋,惹得小寶咯咯笑,「你要上學,再說你還小呢,等過了十歲的。」

  文生:「那我可以了!」

  大寶小寶立刻羨慕地看著他。

  程如山:「你去了,誰保護娘呢?」

  文生一拍腦袋:「對啊,我也不能去。」

  朱俊傑呼嚕呼嚕吃完面,一抹嘴,對閆潤芝笑道:「嬸兒,你做飯真香。」

  閆潤芝笑起來,「在這裡要吃飽,別拿捏。」

  「嬸兒,我腰帶都鬆了三次,你說我這叫拿捏?等以後我讓我媳婦兒來跟嬸兒你學學做飯。」朱俊傑摸著肚子,豬肉佬身上肉就是多,這年頭都有顫巍巍的小肚腩。

  他對程如山道:「哥啊,你小時候學過功夫,你咋不教大寶小寶呢。」

  程如山笑了笑,「學那些太辛苦,他們不需要。」他根本捨不得老婆孩子吃苦,讓他們像別的孩子那樣健康成長就可以。

  大寶小寶拉著文生去把戴國華他們講的趣事記下來,要加工加工把琳琳加進去,回頭講給小朋友聽。

  戴國華已經睡一覺,他醒了就告辭回家。

  一家人給他們送到路口,然後看著他們開車離去。

  閆潤芝:「寶兒娘,你和冬生去溜達溜達吧,我和你爹也帶著文生和大寶小寶找人耍耍。」吃完飯去大隊幫忙剝玉米皮跟認識的老人說說話,這也是他們現在的活動之一。

  當年不管如何,都過去那麼久,大家都需要忘卻一些。舊相識也都年紀大了,去年冬天沒了幾個,今年也有幾個身體不好的,沒一個少一個。閆潤芝就陪著程蘊之去看看,說說話,說得多了,他心裡有些事也能慢慢地放下。

  日落西山,小夫妻在河邊並肩散步,下工的社員們碰到,都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

  等人越來越少,程如山便握住她的手在河邊慢慢走。

  河邊的楊柳隨風輕舞,依依飄拂,岸邊野花開得恣意,夕陽在水面灑下粼粼金光,成群的白鵝和鴨子們游弋河面,悠然自得,看著這樣的景色,感覺時光都慢下來。

  姜琳把文生救人的事兒告訴程如山,「天底下也有這樣的父母,著實氣人。」

  程如山攬著她的肩頭,輕輕地握了握,「天底下什麼樣的人都有,除了愛你的,哪一種都不值得你生氣。」

  姜琳笑起來,「我沒生氣,我讓他們去打磚坯,他們才生氣呢。」

  落日仿佛要跌進她的眼睛裡去,程如山凝視著她,垂首,捧著她的臉頰親上去。

  ……

  夜幕四合,兩人手牽著手回家,姜琳笑道:「每次都看落日。下一次要看日出!」

  程如山輕輕一笑,手臂攬上她的腰,「我也想陪你看日出啊,就怕你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