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這麼冷,他會被凍死的,他一定會被凍死的。
「阮芳,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能這麼對我!」
地上的雪扣進指甲里凍的骨頭都疼,顧申余傾盡全力往前爬,好不容易到了堂屋門口,門卻被關上了。
他拼命的捶打著門,聲音沙啞的嘶吼:「阮芳,你不能這麼對我,阮芳——」
……
「恭喜主人,成功救治三人。」
小醫的聲音在早上七點鐘響起,驚醒了正在睡夢中的阮梔。
什麼情況?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懵。
小醫貼心的解釋:「有三位凍瘡病人通過主人送出的膏藥治癒了凍瘡。」
「不是自己親手醫治的也可以嗎?」她只是送了個藥膏。
小醫:「可以,她們是因為你送的藥膏,才治好了凍傷。」
阮梔明白了,加上之前完成任務換取的條件,現在還差十四。
宿舍的窗外風雪呼啦呼啦的,樹影搖曳,好像要被吹倒。
她沒了困意,起床洗漱。
走廊上正好遇到王姐,「小梔啊,剛剛接到通知,這兩天風雪大了,不用去所里了,今晚來我這兒吃飯啊,小鄭他們也過來。」
小鄭是他們科室的同事。
「我就不去了,今天要去火車站接我對象。」
王姐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就是你說的那個在部隊當兵的同志!」
阮梔點點頭。
王姐內心的八卦之火被點燃:「大過年的過來,你們是準備見父母了嗎?」
「還沒有想好,他就是過來看看我。」阮梔沒有過多透露。
「這樣啊,不過今天風雪這麼大,怕是不好出門,你要是出去,別打傘了,穿雨衣吧。」
「好的,謝謝王姐,我知道了。」
下午兩點鐘,雪小了一些。
阮梔換上雨衣往火車站去。
這個天公交車早就停了,她借了同事的自行車,冒著風雪在三點前到達車站。
只是,她沒有想到,來的人不止秦漠時,還有他的父母和他的姑姑。
秦城穿著便服,與秦漠時相似的眉眼更多的是沉穩老練,站在她身側,笑的一臉溫柔的夫人則是秦漠時的母親常苑。
身後裹著紫紅大衣,妝容精緻的女人,就是他的姑姑秦慧了。
「小同志,你好呀。」常苑熱情的和她打招呼。
「阿,阿姨好。」
阮梔有些傻眼。
看著她滿身霜雪,秦漠時頓時皺眉,心疼道:「不是說好了,下雪天就不要過來了。」
阮梔直愣愣的看著他:「這是什麼情況?」
秦漠時牽起她的手,一邊捂一邊道:「咱們不是說好的,過年見父母嘛,所以他們就來了。」
阮梔愕然:「不是說好,我們去見他們嗎。」
秦漠時笑了:「他們來看你也是一樣的。」
實際上,他是怕阮梔被人說三道四。
一個姑娘家,大過年的隻身一人往他家跑,讓那些嘴碎的看見了,指不定要怎麼傳。
所以他想,反正他爹媽巴不得他趕緊娶媳婦,就把人忽悠過來了。
阮梔嘴角抽了抽:「哪裡一樣了,再怎麼說我也是晚輩,怎麼能。」
「好了,來都來了,放心,他們對你印象很好的。」
「都沒見過,哪裡來的印象。」
「現在見過了。」秦漠時耍賴。
阮梔還想說什麼,一聲低咳打斷了他們的話。
常苑笑盈盈招手:「兩位小同志,現在咱們是不是應該回家了。」
阮梔睨一眼秦漠時。
「這兒有我們家的房產。」
好嘛,萬惡的資本家啊。
秦漠時口中的房產實際上是一棟四合院。
在路上,常苑就把兩人怎麼認識到發展出感情來的事情刨了個徹底。
「你是不知道,我在家裡聽說這小子談了個對象的時候,有多驚訝,這父子倆還瞞著我。」她挽著阮梔手臂,格外親昵:「沒想到臭小子眼光這麼好。」
常苑越看阮梔越是滿意。
高考狀元,天才醫生,還長的這麼好看。
她覺得自己做夢都能笑醒了。
家裡有人提前打掃過,一進門坐下了,秦城就步入正題:「阮梔同志啊,你的父母是什麼情況。」
常苑皺了下眉:「你幹嘛這麼嚴肅,審問犯人呢。」
秦漠時亦是不滿:「爸,這個就別問了。」
他很清楚阮梔家裡的情況。
秦城板著臉,語氣卻放軟了:「阮梔同志,你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你們兩個人處對象,要結婚,你的父母不在,只怕是不太好。」
面對秦漠時的父親,阮梔其實並沒覺得緊張,但他提出的問題確實讓她感到糾結。
氣氛沉默之間,她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覆在了手背上。
青年彎唇,深色的眸子裡帶著安撫的笑意:「別緊張,我爸就是長的比較嚇人。」
秦城:「……」
阮梔淡定一笑,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
!!!
靜默的廳堂中氣氛一時凝固。
秦漠時眸光一頓。
秦城更是詫異。
「小梔,你在說什麼?」常苑眨了眨眼,顯然不太理解。
一直沒有開口的秦慧嗤聲笑了。
阮梔面色不變:「我是他們從拐子手中買來的。」
秦漠時聽著這話,心臟猛的一縮,握著阮梔的手也收緊了。
感受著手掌上的力道,阮梔一字一句,將自己重生那天聽到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這麼說來,你連你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知道。」秦慧端起茶杯,視線在她身上掃量著。
聽出她語氣里的諷刺,常苑臉色沉了下來:「小姑。」
阮梔沒有理會,接著道:「可能在你們眼裡他們將我養大,我要承他們的恩情,但是我不會。」
秦城目光銳利:「原因。」
「抱歉叔叔,我不能說。」
「小同志,你要知道,這可不是對未來公婆的態度。」
阮梔當然知道。
但是她絕對不會承認阮鋒與張梅是她的父母,更不可能讓他們在她與秦漠時結婚之後,通過這曾關係獲利。
「所以你是希望,藉助我秦家的力,幫你。」
「不。」阮梔微笑:「我只是想要告訴叔叔,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其他人都沒有這個權利,至於我現在家庭的問題,我會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