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回來了

  領頭人摸著手裡的一百塊,咬咬牙,塞回她手裡:「咱們這一行有規矩,可不能隨便收人家錢的。」

  阮梔微愕。

  「不過你放心啊,這小子回去鐵定沒有好日子過。」

  以為阮梔是怕顧申余日後再來騷擾她,領頭人拍拍她肩膀,哥倆好似的安撫著:「我們老大一定不會放過她的,行了,小同志你趕緊回去吧,可不能耽誤上學啊。」

  阮梔徹底沒了話說。

  聽著兩人之間的談話,顧申余指甲扣在地上,惡狠狠瞪著阮梔:「為什麼,阮梔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我明明,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到底是為什麼,阮梔怎麼會和前世不一樣。

  對了,前世。

  或許是求生欲使然,在這一刻,他意識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問題。

  阮梔的改變,是從那封錄取通知書開始。

  報社的採訪,衛生所的志願者服務,甚至對他一個陌生人表現出惡意。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一個可能——阮梔和他一樣,也是重生的!

  他想到了阮梔方才說的那句話。

  「真實沒想到啊,我們還能再見。」

  他猛的抬起頭,被血跡模糊的視線下,少女面色冷淡,看他的眼神有平靜,有厭惡,還有恨。

  「阮梔,你回來了,你竟然也回來了!」

  他匍匐著身體想要往前爬,因為不敢相信而扭曲的五官像是猙獰的惡鬼,猩紅的眼珠子死死鎖在了她的身上,仿佛要將她再次扯入地獄。

  阮梔緩緩的低下頭,唇邊揚起一抹肆意又暢快的笑,聲音卻冷如寒風:「是啊,我回來了。」

  所以這一次,他們要倒霉了。

  「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顧申余瘋了一樣的往前爬。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阮梔重生了,所有的一切都提前有了準備。

  大半夜被秦漠時打,被抓到派出所。

  還有今天的事,難怪她『恰好』在這裡出現,她知道自己和余槐花的事,為了報復將這件事告訴了楊老闆。

  「你這個賤人,賤人,為什麼你也能回來,為什麼你不去死,我明明可以一帆風順的,都是你,都是因為你,啊!」

  顧申余歇斯底里的吼叫聲被領頭人一腳踢進了肚子裡:「什麼玩意兒,跟鬼一樣。」

  他一句話也沒聽懂。

  阮梔再也沒看暈死過去的人一眼,轉頭問:「大哥,那你們接下來就準備回去了嗎?」

  「是啊,坐火車還得帶著這個神經病。」

  領頭人招手,吩咐幾個小弟把顧申余往外拖。

  「小同志,你不回學校啊,今天不上課?」領頭人又好奇起來。

  阮梔對這位表面兇巴巴實際上和善又講規矩的老大哥印象不錯,很自然的和他聊了幾句,很快就套出他們「公司」的具體位置。

  「行啊妹子,等你以後回了老家,大哥請你吃飯。」

  小弟們:「……」

  他們的大哥好像有點傻。

  「好啊,牛哥,那我可不客氣了。」

  「客氣啥,都是老鄉。」牛哥擺擺手,和她道別:「回去吧,你們讀書人可不能耽誤學習。」

  「牛哥再見。」

  胡同里被拖拽出長長的刺目的血痕。

  阮梔走到街上,四周沒有遮擋,陰風直嗖嗖的往脖子裡灌,她張開了雙臂,感受著頭頂炫目的陽光,冷風吹亂了她額間的碎發,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浮上心頭。

  她終於報了秦漠時斷腿之仇。

  顧申余眼下一分錢也沒有,被牛哥他們帶回去,迎接他的就只有拳打腳踢。

  這腿傷,肯定會越來越重。

  冬天這麼冷,他可一定要熬下去啊。

  否則,往後幾十年的苦難,他上哪兒受去。

  揣著好心情,阮梔回到了學校。

  江勤看著半天沒影的人,疑惑問:「你請假幹嘛去了,居然都不告訴我?」

  「辦點事情啦,給你帶了地瓜。」

  阮梔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摸出一個紙包。

  冒著熱氣的香噴噴地瓜烤的又香又軟,在這大冬天裡吃是最適合不過了。

  「好吧,看在地瓜的面子上,今天就不計較你偷跑出去玩兒不帶我的事情了。」江勤撇撇嘴,接過地瓜掰了兩半,遞給她。

  兩人一邊吃著地瓜,一邊說著上午發生的事,氣氛格外的祥和。

  一轉眼過了元旦,再有兩日就要放假。

  天上雪花飄蕩,北風呼呼吹著,一樹的枝葉都被裹上了銀白色。

  臨近期末,又要準備考試,學生們開始奮筆疾書。

  阮梔倒是一如往常,周末有了空就去研究所。

  歐成輝已經給她安排了員工宿舍,和王姐住的相鄰,工資也翻了兩翻。

  考試那天雪下的大了,風頂著人,險些站不住腳。

  冒著風雪回到宿舍,阮梔凍的縮了縮手。

  江勤給她遞上一個熱水袋,一說話,嘴裡就冒白霧:「這天也太冷了,我還打算後天回家的,要是一直下雪,我都不想出門買票了。」

  「我以為你家裡會有人來接你。」

  當初江勤上學時,就是坐車來的。

  江勤直接鑽進被窩裡,「我打過電話了,他們都說沒有時間,看來是要把我拋棄了。」

  阮梔輕輕笑:「過兩天天氣就暖和了,到時候只怕買票的人多,趕不上呢。」

  要過年了,出門打拼的自然要回家看看。

  「那你呢。」江勤撐著下巴,「一直待在研究所嗎?」

  「我?」

  阮梔默了默,想到了和秦漠時的約定,忍不住笑了。

  「我不回去,就在這裡。」

  江勤眯了眯眼睛:「秦漠時也會來吧。」

  她聽阮梔說過秦漠時的家境,他的父母在部隊的職務都挺高的,逢年過節弄上十幾二十天的假期,肯定不成問題。

  阮梔微微點頭。

  江勤一下子縮進被窩裡:「我就說嘛,一個人待在這兒多無聊啊,可憐我,原本還想在這裡陪你兩天,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看著戲多的好友,阮梔笑容更深,順勢接過話茬兒。

  「好嘛,我錯了,你就多陪我兩天吧,未來的江醫生。」

  江勤輕嘖出聲,顯然被她一句「江醫生」給取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