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送她離開

  趙鷺跑了。

  鄭錦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懵了。

  「跑了?怎麼就跑了?」

  小張站在一旁,語速飛快地解釋:「我壓著趙鷺下樓的時候,就看到毛警衛員和一個人在纏鬥。」

  「毛警衛員的胳膊被劃了一刀,血流得嘩嘩的。我一看情況不對,就把趙鷺丟在一邊,上去幫忙。」

  「誰知道,那個人聲東擊西,虛晃一招,竟然趁機帶著趙鷺跑了!」

  「追出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不見蹤影了……」

  他懊惱地抓了抓頭髮,一張年輕的臉上寫滿了自責。

  嚴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他知道,這次的責任主要在他。

  假護士刺殺鄭錦的事情來得太突然,為了抓住幕後黑手,也為了不打草驚蛇,嚴越並沒有求助國安局。

  而是和大毛兩個人,悄悄部署了這個引蛇出洞的局。

  可他和大毛都沒想到,趙鷺會突然對鄭錦發難。

  為了保護鄭錦,他只留下大毛完成抓捕的任務,卻沒想到來人如此強悍,大毛不但不是對方的對手,還險些丟了性命。

  大毛的臉色更差,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胳膊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他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都怪我大意了……要是當時我再警醒一點,肯定能抓住那個人……」

  鄭錦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雖然這是她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但她很清楚,既然她和宋勻已經成為了目標,那刺殺就不會停止。

  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再想抓人就難了。

  「對了,小李呢?」

  她猛地抬起頭,看向嚴越。

  這個人自從趙鷺逃跑後,就一直沉默不語,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小張忙解釋道:「醫生正在給他縫針呢。他也夠倒霉的,被人打暈了不說,還被捆在床腿上,嘴也堵上了,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人都快昏過去了,失血過多……」

  鄭錦聽到小李沒有生命危險,心裡鬆了口氣。

  至少,沒有人因為她而失去生命。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可不知道為什麼,鄭錦一想到小李,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似乎遺漏了什麼東西。

  她努力想,卻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就不行了。

  她想,或許,只是自己太過緊張了吧。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嚴越突然開口:「走,現在就走。」

  鄭錦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走?去哪裡?」

  「去軍區。」

  鄭錦愕然地看著嚴越。

  嚴越沒等她發問,便接著說道:「現在的情況,你留在這裡太危險。」

  他深吸一口氣,眉間緊鎖,仿佛心中壓著千鈞重擔。

  「那些人今天失手,只會更加瘋狂。國安那邊肯定會調查,但他們慣用的手段是引蛇出洞……」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直視著鄭錦的雙眼,一字一句道:「你,還有宋勻,都會成為誘餌。」

  誘餌。

  鄭錦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這兩個字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

  可她怕自己一走了之,所有的危險都會是宋勻承擔。

  那會讓她的良心受譴責。

  「我不怕。」鄭錦咬著嘴唇。

  嚴越苦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怕不怕,不是你說了算的。你已經受傷太多次了,我不能再讓你冒險。」

  「去軍區,至少能保證你的安全。」

  嚴越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安慰。

  「那些人再猖狂,也不敢在軍區動手。」

  他抿了抿唇,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而且,我也需要時間,把這件事徹底解決。」

  嚴越的話,讓鄭錦意識到:或許,去軍區,真的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緩緩點了點頭。

  「好,我去。」

  可片刻後,她眉心又蹙了起來。

  「宋勻……」

  嚴越嘆了口氣,儘管知道鄭錦並非出自於特殊的情感才擔心宋勻,但他仍然忍不住吃味兒。

  這種感覺很微妙,像一壇陳年老醋被打翻,酸澀的滋味在心底蔓延開來。

  他努力壓下這股莫名的情緒:「放心吧,對於科研所來說,他很重要,范所長不會讓他有事兒的。」

  聽到范所長會給予宋勻保護,鄭錦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她知道自己留在這裡只會讓嚴越分心,還會成為別人攻擊的目標。

  去軍區,才是最好的選擇。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嚴越就開著吉普車送鄭錦回家收拾東西。

  推開家門,蔡文淑正在坐著看報。

  看到鄭錦手臂上纏著繃帶,臉色也有些蒼白,她頓時愣住了。

  「錦丫頭!這是怎麼了?!」

  蔡文淑驚呼一聲,連忙衝上前,一把扶住鄭錦,眼神里滿是心疼和焦急。

  「媽,我沒事,一點小傷。」鄭錦連忙安慰蔡文淑。

  可蔡文淑哪裡肯信,拉著鄭錦在院裡的沙發坐下,一邊仔細檢查她的傷口,一邊問:

  「到底怎麼回事?跟媽說實話!」

  鄭錦拗不過蔡文淑,只好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只是略去了其中最危險的部分,只說是碰上了些麻煩。

  即使是這樣,蔡文淑也聽得心驚肉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等聽到嚴英竟然還貼了大字報詆毀鄭錦時,她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也終於理解了,為什麼嚴越非得讓她把嚴英關起來了。

  真讓她鬧起來,嚴越和鄭錦,怕是就完了!

  嚴英昨天斷斷續續鬧了半夜,嗓子都喊啞了,才沉沉睡去。

  本來睡得很沉,可樓下鄭錦和嚴越的聲音一在家裡響起,她就驚醒了。

  鄭錦的聲音很輕柔,可在她聽來,如同尖銳的針刺,一下一下扎在她的神經上。

  嚴英猛地從床上跳下來,披頭散髮,雙眼充血。

  她瘋狂地拍打著房門,嘶啞的聲音裡帶著歇斯底里的憤怒:

  「放我出去!嚴越!鄭錦!你們這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不得好死!」

  她一下一下地撞著門,一下一下地咒罵著,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出來。

  樓下,蔡文淑聽到嚴英的叫罵聲,氣得頭暈眼花,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不明白,自己好好的閨女,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子?

  曾經的嚴英,雖然嬌縱任性,但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姑娘,現在卻像個瘋子一樣。

  嚴越站在一旁,看著蔡文淑痛心的樣子,心裡也十分不好受。

  他知道嚴英變成這樣的原因,但這個原因,他卻不能告訴蔡文淑。

  說出來,只會讓她更加擔心和難過。

  鄭錦對於嚴英的瘋癲,已經完全免疫了。

  她不和嚴英做任何的糾纏,也不想讓蔡文淑難堪,快速地收拾了幾件衣裳,就準備離開了。

  「媽,我先走了。」

  蔡文淑睜開眼睛,看著鄭錦,眼裡充滿了無奈和心疼。

  她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最後,她只是無力地點了點頭,目送兩人離開。

  鄭錦和嚴越走出大院兒的門時,剛好和范慶的車迎面相遇。

  嚴越作為晚輩,自然是主動讓車。

  范慶倒是意外地降下車窗,和嚴越寒暄了幾句。

  「小越啊,這麼早出門?」范慶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語氣溫和。

  嚴越也禮貌地回應:「出去一趟。」

  嚴越心裡有些奇怪,范慶最近回來的頻率很高,而且這一次竟然沒有大的陣仗,就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甚至連警衛員都沒帶。

  「范叔怎麼大早上回來了?」

  范慶一愣,隨即哈哈一笑,說道:「夢到家裡的孫子了,特意回來看看。」

  這理由,聽起來有些牽強。

  嚴越心裡疑惑,但也沒有再追問。

  等范慶的車離開,嚴越發動吉普車,朝著門外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