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對她的丈夫,了解多少?

  破舊胡同的大雜院兒里,氣氛凝滯。

  昏暗的燈光下,范老太的臉如同蒙上了一層寒霜,銳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剜在趙鷺和曾亮身上。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你們是想害死我們所有人嗎?」

  趙鷺低著頭,一言不發,臉上只剩下絕望和哀戚。

  曾亮則挺直了脊背,眼神里透著幾分決絕。

  「如果事情敗露,我會承擔所有責任。鷺鷺和寶珠是無辜的,請您務必想辦法送她們去港城。」

  曾亮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可他緊握的拳頭和微微顫抖的嘴唇,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范老太聞言,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

  「說得倒是好聽!既然這麼捨不得你的媳婦兒孩子,當初為什麼要拉她進來?」

  「現在出事了,就想把她們摘出去,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這話一出,趙鷺猛地抬起頭,看向曾亮的眼神里充滿了嘲諷和不屑。

  「呵!」

  一聲冷笑,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進了曾亮的心臟。

  曾亮的身體僵硬了一瞬,他快速地看了一眼趙鷺,臉上滿是狼狽。

  他知道,在所有人眼裡,他就是一個靠著女人上位的軟飯男。

  可他愛趙鷺是真的,那些所謂的傷害,也全都是迫不得已。

  他出身農村,家裡兄弟姐妹五個,父母老邁多病,一家人窮得幾乎揭不開鍋。

  參軍做了師長的警衛員,那是一份光榮。

  可光榮不能當飯吃,父母的病要治,哥哥姐姐要結婚要出嫁,弟弟妹妹還要讀書。

  他自不量力地愛上了趙鷺,並引誘她愛上了自己。

  可誰也不看好這段感情,所有人都罵他,嘲笑他。

  這個時候,是響尾蛇給了他想要的一切,金錢,地位,甚至是趙鷺的愛。

  他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緊緊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哪怕知道這根稻草最終會將他拖入深淵,他也義無反顧。

  他不敢去看趙鷺的眼睛,他知道,那裡面沒有愛,只有恨,只有冰冷的嘲諷。

  他像一隻被剝光了皮的野獸,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尊嚴被踐踏,自尊被粉碎。

  屋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范老太看著曾亮狼狽的樣子,眼神里閃過一絲不耐。

  曾亮自然看得到她眼中的神色,可他不在乎,再多的白眼他也看過了。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曾亮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被砂紙磨過。

  「趙鷺暴露了,下一個就是我。如果我開口,響尾蛇也逃不掉。」

  他頓了頓,眼神里閃過一絲決絕。

  「所以,只有一個辦法,送趙鷺和寶珠走。只要她們安全了,我保證,用我的命守住秘密。」

  「但如果她們母女倆出事了,我一定拉所有人一起上路!」

  曾亮的話如同驚雷,在狹小的屋子裡炸響。

  范老太臉上的輕蔑瞬間凝固。

  她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妥協了。

  她轉身出去,找到守在院子裡的一個男人,對他耳語了幾句,那人聽罷就出了門。

  曾亮看到范老太的舉動,心裡也安定了不少。

  她轉頭看向趙鷺,眼神里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對不起。」

  趙鷺看著他,眼神複雜,有恨,有不甘,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感動。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只吐出兩個字:「保重。」

  曾亮苦笑,他知道,他欠趙鷺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總歸,是我對不起你……」

  「但爸爸的事……不是我做的。「

  「當初是我後悔了,想要退出,可是第二天爸爸就出事了。」

  「我想過自首的,想把一切都說清楚,救出爸爸。只是沒想到,他們會找上你,用你的家人,用寶珠威脅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懺悔。

  趙鷺猛地抬頭,眼裡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她一直以為,是曾亮為了上位,出賣了她的父親。

  她恨他,怨他,卻從未想過,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可她依舊不能原諒他,當初如果他願意站出來,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好過現在。

  昏暗的燈光下,趙鷺的臉上淚痕斑駁,她捂著嘴,無聲地哭泣著。

  曾亮靜靜地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無奈。

  他知道,無論他說什麼,都無法彌補他對趙鷺造成的傷害。

  「我該走了,得回去拖住國安的人。」

  曾亮站起身,深深地看了趙鷺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這個破舊的大雜院,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

  屋子裡,只剩下趙鷺和范老太。

  趙鷺依舊沉浸在巨大的震驚和悲痛中,而范老太則看著曾亮離開的方向,眼神里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鄭錦跟著嚴越一路疾行,抵達醫院時,警戒線已經拉了起來,荷槍實彈的戰士守在門口,氣氛凝重。

  幾個穿著便衣的國安人員正在醫院大廳里,逐一詢問著醫護人員和病人,神情嚴肅認真。

  畢竟是敵特事件,非同小可。

  嚴越出示證件後,守衛的戰士立刻敬禮放行。

  「老嚴!」

  一個身材高大,穿著幹部服的男人快步迎了上來,濃眉下一雙銳利的眼睛在看到嚴越後,明顯鬆了口氣。

  「你總算來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走到嚴越跟前,男人才注意到他身後的鄭錦,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位是?」

  嚴越嘴角微微上揚,伸手攬住鄭錦的肩膀。

  「我媳婦兒,鄭錦。」

  他又轉向鄭錦:「這是陳靖,我們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現在是國安的負責人。」

  鄭錦對陳靖笑了笑:「陳同志,你好。」

  陳靖愣了一下,隨即誇張地叫了起來。

  「好你個嚴越!結婚這麼大的事也不吭一聲!太不夠意思了!」

  嚴越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情況特殊……本來這次回來是想辦酒的,結果出了這檔子事……」

  陳靖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說到這事,我倒是想問你,你對趙鷺的丈夫,曾亮,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