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宋勻將最後修改完善的設計圖稿遞給鄭錦,兩人仔細核對後,一起敲響了范所長的辦公室門。
「請進。」范所長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鄭錦和宋勻推門而入,將圖紙遞了過去。
「好!好!太好了!」范所長看完後,激動地一拍桌子,「有了這份圖紙,我們的項目就能順利進行了!」
他立刻拿起電話,通知技工團隊開會,準備儘快做出一個樣機來。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鄭錦和宋勻對視一眼,彼此都鬆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辦公室里輕鬆的氛圍。
「咚咚咚!」
「請進。」范所長皺了皺眉。
門被推開,一個年輕的警衛員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臉上寫滿了焦急。
「范所長,不好了,出事了!」警衛員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出事了?
這句話,讓鄭錦的心猛地一沉,不好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
范所長倒是很鎮定:「什麼事?慢慢說。」
警衛員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宋工……宋工的愛人在科研所外面貼滿了大字報,控訴鄭錦同志勾引有婦之夫,破壞軍婚!」
「什麼?!」
范所長猛地站了起來,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鄭錦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仿佛有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
大字報?
勾引有婦之夫?
破壞軍婚?
好大一頂帽子!
無論什麼時候,破壞軍婚都是犯法的,這個年代尤其嚴重。
鄭錦當即明白,嚴英想徹底害死她。
可她不明白,嚴英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她捫心自問,每每對上嚴英,她都念著她是嚴越的大姐,蔡文淑和嚴向前的女兒,能不計較就不計較。
哪怕嚴英把她打進醫院,她也沒有追究。
可她現在卻想害她!
憤怒讓鄭錦的身體忍不住地顫抖。
宋勻的臉色也變得蒼白,似曾相識的場景,讓他心裡掀起滔天的恨意。
范所長臉色陰沉地走到窗邊,向外望去。
果然,科研所的大門口,圍滿了人,正對著幾張鮮紅的大字報指指點點。
大字報上,用醒目的黑字寫著「嚴越營長夫人鄭錦勾引有婦之夫宋勻,破壞軍婚「。
觸目驚心,也字字誅心。
宋勻攥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開來。
嚴英想毀了他沒關係,他早就習慣了在嚴英的陰影下苟延殘喘。
可他不能讓嚴英毀了鄭錦。
鄭錦是無辜的,她不該被捲入這場荒唐的鬧劇中。
愛上鄭錦的是他,覬覦鄭錦的也是他。
恨嚴英的是他,恨不得嚴英死的人也是他。
如果有人應該在這件事中付出沉重的代價,或者背負上罵名,那也該是他宋勻和嚴英。
因為他不無辜,嚴英更不無辜。
宋勻推開站在門口的警衛員,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到了大門口,宋勻撥開人群,走到了嚴英面前,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那冰冷的眼神,仿佛要將嚴英刺穿。
嚴英臉上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你終於願意見我了?」
宋勻勾唇笑笑,嘴角的弧度恰帶著一絲嘲諷,一絲決絕,一絲恨意:
「如果可以,我巴不得這輩子不見你。」
「為什麼!為什麼!」
嚴英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她衝上來,揪住宋勻胸前的衣服,發瘋似的質問他。
她不明白,為什麼宋勻會這麼恨她?
她為他付出了那麼多,他憑什麼這麼對她?
宋勻直勾勾地看著嚴英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你讓我噁心。」
這四個字,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嚴英的心上。
她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哈哈哈哈,噁心?我讓你噁心?」
「那誰不讓你噁心?鄭錦嗎?」
嚴英突然癲狂地大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如夜梟啼叫,令人毛骨悚然。
宋勻不說話,他只是冷冷地看著嚴英,眼神中充滿了厭惡和鄙夷。
這反而讓嚴英更加癲狂了,她歇斯底里地吼道:
「那我就毀了鄭錦!我要讓她身敗名裂,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看著嚴英如同瘋子般撕扯糾纏著宋勻,鄭錦知道,嚴英是真的瘋了。
她那雙眼睛裡,除了瘋狂的恨意,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鄭錦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她不能讓嚴英繼續瘋下去。
再這樣下去,她、宋勻、嚴英,甚至嚴越都會被毀了的。
「范所長,」鄭錦猛地轉身,語氣急促,「我要回嚴家,現在只有我婆婆來了,才能控制住局面。」
然而,范所長卻搖了搖頭,否決了鄭錦的提議。
「不行,鄭錦同志,你現在不能出去。」
他的眼神深邃,語氣沉穩,仿佛洞悉了一切。
范所長想得比鄭錦更深一層。
從嚴英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察覺到一股子怪異。
這個嚴英,早不發瘋晚不發瘋,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瘋。
說沒人鼓動和誘導,他是不信的。
這背後,一定有人在推波助瀾,想要利用嚴英來達到某種目的。
而這個目的,很可能就是針對鄭錦和宋勻,甚至整個科研所。
「鄭錦同志,你聽我說,」范所長放緩了語氣,帶著一絲安撫。
「你現在出去,只會讓事情更加複雜。」
「你一定要相信組織,相信我們能夠處理好這件事。」
「你千萬不要出去,一定要等嚴越回來。」
他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也帶著對鄭錦的關心和保護。
鄭錦雖然焦急,但也明白范所長的顧慮。
她只能強壓下心中的不安,點了點頭,同意了范所長的安排。
可就在這時,大門外突然傳來了一片尖叫聲。
鄭錦抬頭看去,瞳孔驟然收縮。
嚴英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竟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而這把刀,此刻正對著宋勻的胸口,狠狠地刺了下去。
......
二百公里外的軍區總部。
嚴越突然感到心口一陣窒息般的揪痛,臉色變得慘白的同時,豆大的汗也從額頭滾落了下來。
嚴越踉蹌了一下,伸手扶住桌角,才勉強穩住身形。
嚴向前看著兒子突如其來的痛苦,嚇了一跳。
他猛地站起身,關切地問道:「小越,你怎麼了?」
嚴越痛苦地捂著胸口,呼吸急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毛,快!」嚴向看向自己的警衛員。
大毛會意,迅速取出藥瓶,倒出一顆救心丸餵給嚴越。
嚴越服下藥後,呼吸逐漸平穩,臉色也漸漸恢復了血色。
「爸,我沒事。」嚴越緩過神來。
「沒事?沒事怎麼會突然這樣?」嚴向前眉頭緊鎖
嚴越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鄭錦出事了。」
他無法解釋這種感覺,一種強烈的不安感籠罩著嚴越,他再也無法安心待在這裡。
「爸,我要回去。」嚴越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必須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