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心丸,鄭錦最終還是藉助醫院的藥材,手動完成了。
不多不少,剛好一百多粒兒。
鄭錦也不小氣,分了一半給連章。
這可把連章高興壞了。
但他還不滿足,非讓鄭錦把這滴丸技術的原理告訴他。
鄭錦坦然說,滴丸機的設備,他們醫院沒有,國內目前也沒有。
可連章非說,他能聯繫省里進行研發。
鄭錦見連章都這樣說了,乾脆又熬夜,把滴丸技術的原理、簡略示意圖等,都寫了下來。
連章拿著鄭錦寫下的滴丸機原理圖紙,如同捧著稀世珍寶。
他沒想到,自己只是想要兩個藥方子,但沒想到還無意中得到了新的製藥技術!
那一刻,連章激動得無以復加,興奮沖盪在他的心裡,仿佛回到了年輕時第一次接觸中醫藥的場景。
他顫抖著手,拿起電話,撥通了省中醫藥管理局的號碼。
「老李啊,我這裡有個不得了的東西!你絕對想不到……」
連章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語速飛快,恨不得立刻將這個好消息分享出去。
電話那頭的省中醫藥管理局李江,聽著連章語無倫次的描述,心中疑惑叢生。
連章一向沉穩,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是發現了什麼珍貴的藥材?
「老連,你慢點說,到底是什麼事?」李局長不得不打斷連章的滔滔不絕。
「滴丸!一種全新的製藥技術!領先世界水平!」連章終於說出了重點。
李局長愣住了,滴丸?
這名字他聞所未聞。
領先世界水平?
這更讓他難以置信。
「老連,你確定?」李局長的聲音充滿了懷疑。
「千真萬確!我這裡有個年輕醫生,她……」連章迫不及待地將鄭錦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李局長聽完,雖然還是半信半疑,但連章的激動和鄭錦提供的詳細圖紙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他當機立斷:「我連夜派專家過去!一定要把這個技術弄清楚!」
掛斷電話,連章興奮地搓了搓手,仿佛已經看到了滴丸技術造福無數病患的場景。
他迫不及待地想去告訴鄭錦這個好消息,卻發現製藥房裡空無一人。
「小鄭醫生呢?」連章拉住一個路過的護士問道。
「鄭醫生被他丈夫接走了,急匆匆的,好像是出了什麼事兒。」護士回答道。
連章心中疑惑,能出什麼事兒,讓嚴越這麼著急?
與此同時,鄭錦正坐在開往省城的火車上。
就在剛才,嚴越接到了家裡的電話,他的父親嚴向前,突然得了急症住院了,情況很危險。
嚴越得到父親病重的消息,立刻向組織申請了探視。
時間緊迫,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得到批准後,他立刻趕到醫院接了鄭錦,兩人連夜上了火車。
車廂里昏暗的燈光映照在鄭錦的臉上,她緊緊握著嚴越冰涼的手。
嚴越反握住鄭錦的溫暖的手,感受著她無聲的安慰。
省中醫藥管理局的專家們連夜驅車趕到邊防基地,卻撲了個空。
但好在,從連章那裡看到了設計圖,每個人都很興奮。
更是在得知,鄭錦因為急事回了省城後,他們只住了一夜也就趕回了省城。
省城火車站,凌晨的空氣中帶著一絲涼意。
嚴攀一身深灰色中山裝,站在出站口,看到嚴越和鄭錦的身影,他快步迎了上去。
身後,一輛黑色轎車靜靜停著,嚴向前的老警衛員穩穩地坐在駕駛位上。
「大哥。」
嚴越喊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目光緊緊鎖在嚴攀臉上,試圖從中窺探出一絲父親的病情。
鄭錦也跟著叫了一聲:「大哥。」
原主記憶中嚴攀的形象模糊,只記得他常年在外,是個嚴肅的外交官。
如今再見,嚴攀的臉上布滿了疲憊,眼圈發黑,往日的精明幹練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擔憂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悲痛。
「弟妹。」嚴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但眼神很快又回到了嚴越身上。
「爸的情況怎麼樣?」嚴越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沙啞。
嚴攀摘下眼鏡,用手帕擦了擦鏡片,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更加疲憊。
「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
他的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
「病危通知書?」嚴越踉蹌了一下,仿佛被這幾個字擊中了心臟。
他緊緊抓住鄭錦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鄭錦清晰地感覺到了他手心的冰涼和顫抖。
「鄭錦,救救爸爸,救救爸爸。」
嚴越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懇求,眼眶通紅,平日裡的堅毅和沉穩在這一刻全然不見,只剩下一個兒子對父親的擔憂和恐懼。
鄭錦的心猛地一沉。
書中,嚴父是壽終正寢的,並沒有這場突如其來的疾病。
難道是因為她的到來,改變了原本的劇情?
她心中疑惑,但不容她多想,她反握住嚴越的手:「嚴越,我一定會盡力救爸爸。」
嚴攀看著兩人緊緊相握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悲痛:「上車吧,媽在醫院等著。」
黑色轎車在夜色中飛馳,車廂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嚴越緊緊握著鄭錦的手,手心依舊冰涼。
鄭錦能感覺到他內心的焦灼和不安,她輕輕地回握他的手,用無聲的安慰給他力量。
省城醫院,特護病房外的走廊里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悲傷。
蔡文淑和嚴英並排坐在長椅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
凌晨的醫院走廊,寂靜得可怕,只有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一下一下,敲擊著每個人的心臟。
腳步聲越來越近,蔡文淑猛地抬起頭,看到嚴越和鄭錦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踉蹌著撲進了嚴越的懷裡。
「小越……」
壓抑的哭聲從蔡文淑的喉嚨里溢出,她不敢放聲大哭,只能死死咬著嚴越的胳膊,身體顫抖著,像一片在風雨中飄搖的落葉。
嚴越任由母親在他懷裡哭泣,他垂下眼眸,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悲傷和無助。
鄭錦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記憶中,蔡文淑一直是一個溫柔而堅韌的女人,無論遇到什麼困難,她都是笑著解決。
可此刻,她卻像是一朵失去了水分的花朵,枯萎、憔悴。
鄭錦的視線落在蔡文淑咬著嚴越胳膊的手上,那力道,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和絕望都傾注在那上面。
她能感受到嚴越手臂肌肉的緊繃,也能感受到他內心深處的痛苦和煎熬。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走廊里只剩下蔡文淑壓抑的嗚咽聲。
不知過了多久,蔡文淑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她鬆開嚴越的胳膊,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你爸……你爸他……」
一句話還沒說完,又哽咽住了。
嚴越輕輕拍了拍母親的肩膀,安慰道:「媽,我知道,我都知道。」
蔡文淑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鄭錦,她顫抖著手拉過鄭錦的手,拍了拍。
嘴唇翕動了幾下,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眼眶又紅了。
鄭錦看著蔡文淑通紅的眼睛,心中酸澀,她輕輕地叫了一聲:「媽。」
蔡文淑哽咽著點了點頭,緊緊握著鄭錦的手。
病房裡傳來的儀器規律的「滴滴」聲,一下一下敲擊著每個人的神經。
就在這時,鄭錦開口了:「媽,讓我進去看看爸吧,我想去給爸摸下脈。」
這句話如同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蔡文淑愣住了,淚痕斑駁的臉上寫滿了驚訝。
一旁的嚴攀也愣了,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而嚴英,則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跳了起來。
她一把推搡著鄭錦,尖銳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刺耳:
「你添什麼亂?你懂什麼醫術?別在這裡裝模作樣!」
嚴英本來就對鄭錦嫁給嚴越心懷不滿,這幾天因為嚴向前的病危,更是積攢了一肚子的壞情緒,此刻一股腦地全部宣洩在了鄭錦身上。
鄭錦被推得一個踉蹌,她撩起眼皮,平靜地看了嚴英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
她心裡對嚴英的厭惡又多了一層,但現在情況特殊,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和她鬧起來添亂。
嚴越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嚴英,將鄭錦護在身後,沉聲說道:「大姐!你幹什麼?鄭錦好歹是你弟媳,不是你的敵人!」
他轉頭看向蔡文淑和嚴攀,解釋道:「媽,大哥,鄭錦醫術很好的,我之前受重傷,還有白老首長突發心梗,都是她救回來的。」
蔡文淑和鄭錦相處了一年,從來不知道她會醫術,此刻聽到嚴越的話,心中充滿了懷疑。
她看著鄭錦,眼神裡帶著一絲探究和不信任。
嚴越感受到母親的懷疑,語氣更加堅定:「媽,我相信她!請您也相信她一次!」
蔡文淑看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丈夫,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此刻,嚴越的話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讓她在絕望中看到了一絲希望。
她咬了咬牙,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點了點頭:「好,讓她試試。」
嚴英卻依舊不依不饒,尖聲叫道:「不行!絕對不行!她憑什麼?「
」她就是一個掃把星!爸就是因為她上次突然逃走才急火攻心,身體才會這麼差!現在讓她進去,萬一……」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嚴越厲聲打斷:「夠了!大姐!不要再胡說了!」
嚴越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讓嚴英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恨恨地瞪了鄭錦一眼,眼裡充滿了怨毒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