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笑笑:「那小子有什麼好,歐老頭有個孫女,時常拿來眼饞我們幾個老傢伙。」
「爺爺,看您說的,我不就是您的孫女嘛。」歐紅珊笑著拉住慕容清的胳膊撒嬌。周晨在一旁看著發寒,卻不好說什麼。
倒是慕容清笑笑就罷了,回頭仍舊和周晨談論起蘭花來。
歐紅珊看著周晨與慕容清談笑彥然,比她這從小在慕容清眼前長大的還要自如。又見慕容清一張臉笑得泛著紅光,被周晨偶爾打趣一句,也笑得開懷,竟是說不出的寵愛。心中納罕周晨能得了慕容瑒和南雲的喜愛已是難得,怎麼的居然一個個老人也如此喜歡她,就連自己的爺爺提起周晨來,也是一口一個晨丫頭的叫,那語氣寵溺的,聽起來,竟絲毫不比她這個正牌孫女差。
看看周晨如此,再想想自己,從小就喜歡慕容瑒,卻終無法靠近絲毫。就連她看不起的南雲,偶爾一夜後懷了骨肉,居然也絲毫沒有顧念她的意思……
一時又是心酸,又是氣苦,竟坐在那裡發起呆來。
「老爺子,你可別哄著我高興,完了,等我醒過神來,我那花房和酒窖就都空了。」周晨嬌嗔一句,引得慕容清一陣大笑。
歐紅珊猛地醒過神來。看著這一老一少的笑臉,只覺得刺眼,急忙起身笑著告辭。
「咦,姍姍丫頭這就要走了?」慕容清臉上的笑容未退,稍顯疑惑地問。
「嗯,慕容爺爺,我明天就要回美國了,今晚是想您老來告辭的。我還有點兒行李沒收拾,就不多呆了,等我回來,再來陪您老人家。」歐紅珊心中苦楚,臉上卻擠出一絲笑來,忙忙地說完,徑直走了出去。
周晨又陪著慕容清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告辭離開。
剛剛打開車門,周晨正要上車,就聽得身後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周小姐的人緣還真是好啊。」
周晨手扶著車門,緩緩地回過頭來,就見歐紅珊從路燈的暗影里慢慢地走了出來。
「原來是歐小姐。」
看著周晨嬌美的臉上那抹淡然的微笑,歐紅珊就覺得刺眼,恨不能衝上去把這張在她看來妖嬈魅惑的臉給撕了。理智卻還提醒著她,讓她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勾勾嘴角道:「你找不到瑒哥哥了,就來慕容爺爺這裡討好賣乖了……呵呵,可惜,慕容爺爺見多了鬼魅伎倆,並不如你所願。你賠了一晚上笑,也白搭了吧!」
歐紅珊這話刺耳異常,還帶著強烈的污衊意味,但周晨聽在耳中,卻並沒有多少感覺。
她想要知道慕容瑒的行蹤,還需要來問慕容老爺子嗎?
她嘗過那種愛人遠離,反目的苦,對歐紅珊也就討厭不起來。
看著歐紅珊,她反而覺得眼前這個女子有些可憐。愛無罪,但愛上一個永遠也不會回應的人,這種愛就無異於蝕骨之毒。愛越切,傷的越深。
暗暗地嘆一口氣,周晨道:「歐小姐,在大家都是自由人的情況下,愛誰是你的自由和權力。同樣也是別人的權力和自由。祝你明天一路順風。」
說完,周晨也不等歐紅珊反應,坐上車,發動馬達,倒車調頭,準備離開。
就在車子從歐紅珊身邊開過,周晨眼角的餘光瞥了後視屏幕一眼,恰看到歐紅珊捂著肚子,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周晨原不想多事,但再一看,就發現歐紅珊米色的外套下,竟然露出了一縷腥紅。她心頭一跳,立刻停下車,並不去理會歐紅珊,直接跑去叫開了慕容家的門。慕容清正要休息,看到周晨去而復返,又聽說歐紅珊的事兒,急忙安排警衛員聯繫醫生,電話通知歐老爺子……
亂紛紛一團,周晨看著也沒自己什麼事兒了,就和慕容清悄悄地告辭離開了。
路上,把著方向盤,歐紅珊外套下的腥紅,一遍遍在周晨眼前飄過。醫生的診斷,周晨聽得明白,歐紅珊居然是流產了……
中午,歐紅珊和南雲的約會,今晚歐紅珊臨行還惦記著未歸的慕容瑒……她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腦中亂紛紛一團。周晨不想回家,下意識地開著車再一次來到了後海。
正月的後海是美麗的。水面已經結冰,還沒有化開。岸邊的樹上掛著一盞盞宮燈、花燈,燈光燦如星辰,映在冰面上,形成一個個模糊而又美麗的燈影。
周晨這一次完全沒有閒逛的心思,直接來開一個叫紫晶球的酒吧門走了進去。
四合院的現代設計,中間天花板是大塊大塊的採光玻璃,和一條長長的紫色紗幔作為裝飾。吧內最搶眼的是那件足夠有愛琴海風範的白色鋼琴,鋼琴師是一個瘦小羸弱的大眼睛文藝青年,晚上每個座位上都會有一盞小小的蠟燭杯,光線很暗,周晨眯了眯眼,走向吧檯,眼角的餘光已經看到幾道狼光,卻並沒放在心上。
走進酒吧的時候,她已經冷靜下來了。歐紅珊究竟與誰有關係,關她什麼事兒?她自己剛剛不也說了嗎,大家都是自由人,愛誰是人家的自由和權利。
不過,既然來到這裡,碰巧進了這間酒吧,喝一杯也不錯。
「一瓶黑方!」周晨坐在吧檯前,毫無感情地說了一句。
那調酒師見多了形形色色前來買醉的人,或者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覷著眼前這個女子的姿色,根本不用擔心酒水的買單問題。在酒吧里,永遠有人樂意為美女買單。
很快調酒師就當著周晨的面兒開了酒,把一瓶黑方放在了吧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