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之崡已聽說謝姨娘來了,趕忙拉了拉衣服。又看了一眼了無大師。了無大師立刻心領神會,這是讓他迴避一下。便借著看藥去了小廚房。
很快無生便將一名女子領了進來。正是之前在小院中打絡子的女子。
她一進屋看見端坐在輪椅之上的邵之崡先是愣了愣。雖然不知道到為何與下人前來通報的不同,但還是笑著走到邵之崡的跟前,將自己之前打的那根絡子掛到了邵之崡的腰間。
邵之崡看了看絡子又看了看自己滿身的血。有些抱歉的說道:「香姨,這麼漂亮的絡子掛在我現在的身上有些可惜了。你還是留著給阿山帶吧。」
被稱為香姨的女子,笑著說道:「你放心山兒有的。而且這絡子我打來本身就是為了保你平安的。現在看你好端端的坐在這裡比什麼都好。說明我這絡子打的靈驗了。」
邵之崡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還讓香姨擔心了。其實我沒事兒。只不過是覺得這事兒輕了。父親查到真相後可能就不管了。所以我才裝作中毒的樣子。這事兒香姨你可千萬不能跟父親說。」
香姨伸手摸了摸邵之崡的頭,然後又用手指點了點了他的腦門笑著說:「知道啦,沒事兒就好。你呀,從小啊,就鬼點子多。也幸好沒事,我都讓小蓮在準備我的鋪蓋卷了。讓她等會兒給我搬過來。」
邵之崡知道香姨又想貼身照顧自己。當初自己雙腿剛剛廢掉的那段日子裡,除了蘇婉秋白日的陪伴以外,每天晚上都是香姨陪著自己的。那時候他不讓別人進自己的屋子。香姨怕自己為難過和難堪,便偷偷的住在了旁邊的雜物間,隨時應對自己可能半夜裡突然出現的狀況。
也許在外人眼裡,他與溪姨是母慈子孝。可他和香姨才是那種真正的母子之情。因為香姨才是將自己從小帶大的那個人。
那時候因為剛失去母親沒有多久,父親很是悲痛,卻又不得不離京。又捨不得將自己放在京城之中。所以父親將自己帶在了身邊。可是自己終究還是個小嬰兒。在邊關實在多有不便。甚至有幾次高燒暈厥過去,所幸都救了回來。這些事情都被父親壓了下去並沒有讓當時還健在的祖父母知曉。
香姨嘆了口氣,語氣有些責備,有些寵溺的說道:「你再怎麼長大,在香姨眼裡你也還是個孩子。再說了無生那小屁孩。自己能不能把自己照顧好都難說。我怎麼放心讓他一個人獨自在這裡照顧你?」這話說的,讓守在門口的無生,有些無奈的摸了摸鼻子。
香姨微微一笑:「謝什麼,你也算是我看著長起來的。有你家主子的肯定也有你的。」
那時候父親否決了香姨的想法,正好身邊都是大老爺們兒,於是將香姨留下開始照顧自己。從那時起香姨就開始從點點滴滴的方面融入了自己和父親的生活。
那個時候父親不說娶,香姨也從來沒想過嫁。兩個人的關係單純也保持著距離。父親也曾想給香姨許配人家。可香姨全都拒絕了。
如果那個時候沒有溪姨的再嫁,也許香姨一輩子也不會進這護國公府的。所以從這一點來說,他應該非常的感謝溪姨的。
香姨說完以後自己也笑了。又從帶來的籮筐里掏出了打的另一個絡子,轉身走到了無生的面前。也給無生系在了腰上。無生一時之間有些受寵若驚,趕忙說道:「謝謝香姨。」
邵之崡一臉無奈地說道:「香姨,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你這樣子貼身的照顧了。而且我身邊這不是還有無生呢。他也能將我照顧的很好。所以你放心就好了。」
直到後來父親因為意外救了香姨。香姨為了報答父親的救命之恩,一直跟在父親的身邊。怎麼趕都趕不走。那時父親曾表示過,自己並不會再娶。可香姨堅定的表示,自己已經是孤身一人無處可去。現在也只是想報恩,順便找個可以容身的地方。如果需要她賣身為奴也沒什麼不可以。
只是他的內心又很矛盾。自小別人總跟自己說,他的父親如何如何愛自己的母親。如何如何的疼愛自己?可是,要麼不續弦,要娶的時候竟然同時娶了兩個人。這如何讓他不心生排斥?
說實話他心中一直覺得如果父親續弦的話,要娶的人也應該是香姨。也只能是香姨。可是他怎麼也想不通,父親最後娶的竟然是溪姨。只給了香姨一個側房的名分。雖然是同娶,他也總覺得這是慢待了香姨。
這時候香姨回身才看見床上躺著的蘇婉秋。表情微微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邵之崡。走到床邊仔細的打量著蘇婉秋說道:「這小丫頭我怎麼看著有幾分面熟呢?是不是從前那個傻到天天來被你打的那個小丫頭?」
這話說的邵之崡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對,就是那個小丫頭。這次也是多虧這小丫頭繼續犯傻才救了我一命。」
在邵之崡的話語聲中香姨的目光滑到了蘇婉秋纏滿了繃帶的手上。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以後才抬眼看著邵之崡說:「哎,是個好丫頭。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對待人家。正好你父親也愁你娶不著媳婦兒,要不你就考慮考慮這丫頭算了。等她大了你就把她娶了。不然以她現在的情況,恐怕她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家可以嫁。你可千萬不能嫌棄人家。如果你要是嫌棄這丫頭,回頭我跟山兒說說。你不要,我讓山兒娶。反正她倆年齡倒是相差不多,蠻合適的。」
邵之崡萬萬沒有想到香姨,竟然如此的喜歡蘇婉秋。竟然能接受讓邵之山娶一個外面名聲並不怎麼好的小丫頭。於是他忍不住問:「香姨,你難道不在乎這小丫頭在外的名聲不好嗎?畢竟她傻的名聲已經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了。」